书城文学思恋小语(少男少女文摘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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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那么,我走吧

雪人儿

当你在爱河中寻游时,请记住伟大诗人歌德的忠告:三人当中必须走掉一个——

她叫什么并不重要,因为她典雅的容颜会让你油然而生一缕浪漫温馨和许多优美的名字。她原在沈阳一家常常用于接待官方客人的宾馆当服务员。不过,我见到她时,她已经辞职了,并正办理去日本的签证。

“我不用看你的证件了。”她推过我递上去的记者证,淡淡地说:“反正我要走了。”

“对不起。你真的爱那个日本人吗?听涉外婚姻办事处的同志介绍说,你并不会说日语,而且,你们只见过一面。”

“我们是通过涉外婚姻介绍所认识的。开始是互寄照片和个人资料。三个月后,他来沈阳。

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下榻的宾馆,他、我还有婚姻介绍所的翻译。他除了个子矮,长得并不讨人厌。他让翻译告诉我:‘你长得很漂亮。我花很多钱在中国征婚,是因为中国女性比较传统,能干,做我们日本人的太太很合适。结了婚不许出去工作,我会供养你。’我让翻译告诉他:‘我很习惯你的外表,也看好了你的基本条件,只要你对我负责,我同意做你的太太。’”

“你还这么年轻,会有好多好多运气等待着你呢。你不后悔吗?”

“我一生的爱都在这三年里给了一个人。我预支完了。像一张花完了的‘牡丹卡’”,她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了。

“能谈谈你爱的那个人吗?”

“他是北方某市一位很有前途的政法干部。潇洒,沉稳,高大,不论走到哪儿,都显示出一副卓然超群的样子。可是,当我把自己的童贞和爱都给了他,他却告诉我他有家了,他的社会地位不允许他。然而,我已无力自拔了。我发誓要把他夺过来。我用自己的真心和坦诚给他妻子写了一封信。我相信她也是位现代人,她该理解维持那种无爱的婚姻是毫无价值的。

信寄出后,那边杳无音讯,两个月后,他的妻子写来了一封信:我已经把你的信交给了他的领导,现在他已被降职派到县里锻炼去了。下乡之前,他自杀了一次,被我们救活了。现在,我们离婚了,你尽可以来并到乡下找他爱个够吧!

可是,我没去。我是个现代女性,我不想为自己立忠贞牌坊,我所爱的风采夺人的他已经不存在了。跟现在的他结合无疑是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因为我不是上帝,我是人。

如果我早一点退出来,我们三个人都不会受伤,然而生活不会为任何人重新安排。你说,我除了远走他乡,还有出路吗?”

我沉默了,我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青年朋友们,你说,她该往哪走?

这是一位主动退出三角地带的年轻妻子。她是沈阳一所高校的助教。我约她在校园对面的咖啡屋见面。她很准时,像踩着校园的铃声。

因为是校友,便多了几分随意,少了许多拘谨。

“说真的,好多妻子遇到有人来爱自己丈夫或是丈夫另有新爱,都理直气壮地到处告状,你怎么不战自退呀?!”

“怎么说呢,我觉得三个人之间总得走掉一个,他们又很相爱,那么,只好我走了。其实靠要挟、战斗维持下来的家庭,除了家里的那扇门是家庭形式的标志,就只剩下冷漠甚至敌对关系了。这对自己是一种更残酷的自戕。连恩格斯都说:只有继续保持爱情的婚姻才是合乎道德的。如果感情确实已经消失或者被热烈的爱情所排挤,那么离婚无论对于双方或对于社会都是幸事。”她平静地述说着,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事。

“童老师,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不爱他,才会这么潇洒的离去?”

“嗯,不是的。我很多天都一个人躲在独身宿舍里想,没有他的日子,谁陪着我读书,谁陪我散步,谁能在我生病的时候倒一杯水给我。可是,我不愿意这么早给他生孩子,我每个假期都要跑出去旅游,我做不好家务,……而他却越来越喜欢安宁、稳定,还有一位相夫教子的太太,我的理智告诉我她更适合他。三个人不可能解脱,解脱两个人不是最大值了吗?”

“你不觉得这样做,你的损失太大了吗?”

“不会的。天上一颗星星,地上一个人,我相信有更适合我的星府在寻找我。”

三角形在几何数学中是最稳定的支撑,最佳状态的结构。然而在我们人的情感世界中,三角形却是最危险晃动的组合。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可能碰到这种遭遇,都必须做出明智的选择。还是歌德那句忠告好:三人当中必须走掉一个。在理性的阳光下,重返两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