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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钟声

是夜,月光冷澈如水,洒在一郎身上。一郎静静躺在屋顶上望着天空,月明星稀,几颗寥落的星像似狼深邃的眼睛,孤独等待着黎民。狼啊,是孤独的,人呢?一郎时常在想:我真的属于这个山庄吗?

山庄,惊鸿山庄,房间三百二十一座,象征山庄存世三百二十一年。年底,主人会为山庄再添一座新屋,真不知山庄能否拥有万间宫阙。山庄永远是古老与青春长存。山庄主人复姓独孤,江湖上曾经流传着一句话:天下有人配得上“惊鸿山庄”,这人必姓独孤;想给独孤寻一处安家之地,也非“惊鸿山庄”莫属。“惊鸿”,独孤的依靠,独孤,“惊鸿”的灵魂。

“咚咚咚”一声声声响涌向四面八方,如一把利剑划破长空而不知利剑何时出鞘。声音,铜钟发出,宏亮且悠扬。“惊鸿山庄”是有一口巨钟,他同山庄一样古老,自有“惊鸿山庄”那天起它便在那里。它久为响起,上一次山庄中人敲响它,是独孤家先主独孤莫伤下山的时刻,但早已是七十年前事情。如今铜钟声响——福兮祸兮。

独孤一郎依旧静静躺在屋顶上望着星空,似乎没有听到铜钟声。一郎喜爱星空,因为星空安静却不孤独。他时常幻想自己变成了一颗星,融化进整个星空中。屋顶下,沸沸扬扬,一群群人匆匆而过,议论纷纷,都不满夜半三更钟声的响起。人群渐行渐远,脚步声消失于空气中,一郎才缓缓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朝“藏武楼”走去。钟声响起,福兮祸兮。

“藏武楼”前,一排排火把冲天竖起,将“藏武楼‘三个大字映得闪闪发亮,四处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独孤扬手里拿着一封信,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信封,信封面上写“庄主亲启,雪影教主无痕拜之”十二个大字。人群中有人望着独孤扬的脸,有人望着独孤扬手中的信封,有人相互对望着,但众人的眼神都流露出不安感。一郎还是望着星空,呆呆望着星空,他如今的想法别人永远不会知道。

夜已深了,明月皎洁,月光却照不上人们脸庞。乌云啊,从何处飘来这黑暗东西,打挠了星空的安静,雨水的气味渐渐蔓延。

“一方,怎么一回事,你快说清楚,”独孤云询问道。独孤一方道:“我今日下山……”,“未得我许可,你私自下山。”独孤扬愤愤地道。独孤云道;“二弟,正事要紧,这事先放一边,一方,这封信究竟是何人给你。”独孤一方道:“今天是一郎生日,我打算下山买些好玩的玩意送给一郎”。“大哥的心太偏了,只记得今天是一郎生辰。”说话的正是一香,一方之弟,一郎的同胞哥哥,语气中充满讥讽责备之意。

独孤扬道:“一香,不得胡闹,没看见我们在商量正事,一方,你接着说。”一方道:“我今日走在集市上,忽听背后有人道,你是‘惊鸿山庄’人吗?我头一回,见街上行人冲冲,并没有说话人。待我准备向前走时,赫然面前多了一人。”听到这里,众人心头一惊,要知独孤一方虽然年少,单论武学修为来讲,除几位独孤家长辈外,实属第一。他都发现不了身后人,着实可见来着轻功高强。

“我面前那人再一次道,你是惊鸿山庄人吗。”我见他语气犀利,害怕他找山庄麻烦,便道:“前辈找惊鸿山庄何事,我知道去惊鸿山庄的路,若前辈信得过我,我愿意代前辈走一趟。”哪知那人完全不理不睬,依旧问道‘你是惊鸿山庄人吗’。我被他问得不耐烦,便道:“算是吧,前辈有何见叫”。那人大笑道:“很好,我这儿有一封信,麻烦你带回交给你们庄主。”话音未落,信封已飞过来,我听信封在空气中发出嗡嗡之声,左手连忙运气向信封发出,信封在空中一抖,我才伸右手接过,不料还是受了伤。

独孤一方说完,伸出自己右手,众人瞧去,只见一方右手有道血痕,几乎横穿整个手掌,伤痕深度差点接触骨头,就像利刃划伤一般,不是一方亲口讲出,谁能相信这是由纸质般的信封所伤。独孤扬等长一辈人自然知道‘摘花伤人’之术全凭自身内力修为,伤的是一般平常人,原也不难,独孤扬等均能做到,可伤的是独孤家的少年英豪,又在正常情况,非偷袭下,可就难了。那人内力浑厚,可见一斑。

独孤一方接着说道:“那人见我接住信封,也是“咦”的一声,道:“好小子,不错,我竟走了眼。十招之内,我让你拔出长剑,沿路返回,不上惊鸿山庄。”原来那人经信封这么一掷,已知独孤一方武学修为着实不低,但自负自己十招之内必能使他拔不出剑。”

我想:这人太狂妄,假若我一取下剑顺手拔出,你岂不输了,但我怎会使卑鄙手段赢你。我随即取下腰间长剑,剑鞘尖指向那人,道:“前辈请了。”那人嘻嘻笑道:“你小子心眼倒不坏。”说完,身影一晃,也不知如何迈出,双指已夹住我剑鞘,我慌忙后对,这一退不免抽出一大截剑,那人双指往前轻轻一送,剑鞘又已合上,我左手连劈三掌,想将那人逼退,好乘势抽出剑来。不想那人轻功高级,虽退三步,身影一闪,又到我身前,当真快如鬼魅。第五,第六,第七,第八几招那人与我近在咫尺,始终无法拔剑。第九招时,那人身影又是一闪,凭空消失,我陡然听见头顶上方有声响,举剑朝上刺去。

抬头时,但见那人站在我剑鞘尖上,我无奈之下连人带剑滚了出去,一提劲跃出两丈才站起身来,如此一来与那人相距三丈之远。我道:“前辈承让”。那人“嗯”的一声,道:“你认为我输了”。我道:“前辈武艺高强,轻功怕是天下独步,但···”那人抢道:“恭迎之话本座听多了,你再瞧瞧你的剑,还能拔得出吗?”

我朝剑瞧去,剑与先前并无异状,将信将疑伸手去拔,剑竟然纹丝不动,我运足了劲仍动也不动,似剑鞘剑刃早融在一起,焊死一般。众人听到这里,独孤战突然大叫到:“凝雪功,是凝雪功,果然是雪无痕,一方,你剑呢?”独孤一方将剑递上,独孤战拿到手里,顿感冰凉,运劲去拔,适时时间已久,独孤战内力较独孤一方深厚得多。只听“铛”的一声清脆之响,长剑出鞘,却碎成一片一片洒在地上,地面隐约有白气缓缓升起。独孤战疑惑不解:“咦,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若非亲眼所见,实想不出世上有这般诡异武功。独孤家几位长辈自是知道凝雪功,但也只是听说,并未亲眼见过。今日首次见到这传说中可凝雪封山的武功,心中不免起一份寒意,多一份敬意。自己实无此能耐,其实他们又怎知道,雪无痕站独孤一方剑鞘尖上那一招已达自己武功巅峰。雪无痕一面施展轻功跃上天,一面又将毕生凝雪功力聚于脚底,在空中一翻生才站在独孤一方剑上。独孤一方不明其中道理,说的像是雪无痕轻轻松松便可得逞一般。但凝雪功力只传于剑而不伤独孤一方手臂丝毫,‘高深莫测’四字也当之无愧了。

人们目光再次聚到独孤扬手中信封,独孤扬缓缓地拆开信封,打开信来。信上并无一字,只画一把剑,那剑画得碗口来粗,剑头半圆,像一根棍子,是棍非棍,是剑非剑。信封一开,已知雪无痕来意,近几年来,雪影教座断西域,好生兴旺,教主雪无痕更是不可多得人才,抱负远大。西域地处荒僻,人烟稀少,雪影教东进是早晚的事。如今雪无痕东来,这不是战书又是什么,其意在明显不过。

独孤战道:“单凭他雪影教就想灭我惊鸿山庄,我惊鸿山庄名扬天下时他雪影教不知在哪。”独孤战脾气火爆,见雪无痕来信,分明不把惊鸿山庄放在眼里,顿时火冒三丈。独孤扬到:“他雪影教强盛,难道就以强侍弱不成,他若执意要攻打我惊鸿山庄,我山庄上下势必拼死抵抗,到头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独孤战道:“哼,雪无痕敢来,我第一个会他,倒要看看他多少斤两。”

独孤云说道:“二弟啊,事情得做最坏打算。雪影教大举来攻,若我山庄不敌,惊鸿山庄几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独孤扬叹了一口气:“我惊鸿山庄实力是不可与雪影教硬抗,不战而走的话,我怎样对得起先辈们辛苦打下的声誉。我在这里等雪无痕前来,大哥是护庄剑士,理应留下,就请三弟率领家眷往西山上撤”。“二哥,你是知道我的,我宁愿死在雪无痕手里,也不逃命,惊鸿山庄生我养我,我弃之,那是丢弃父母,男儿死则死矣,怎能抛弃父母。”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说的气宇轩昂。在场众人心潮澎湃,死则死矣,怎能抛家弃园,抱着必死之心守卫山庄。

独孤扬回头望了望‘藏武楼’,低声道:“三弟啊,山庄三百年基业毁于我们之手,我们对不起先辈啊,你不走,你难道心。”独孤战心里一酸,也低声道:“一方身为独孤家长子,是该挑起重担重担的时候了。一方,你带领弟弟们去吧,只是苦了你,小小年纪。”独孤一方知道情势危急,山庄覆灭顷刻之间,但只要青山在,还怕产不出木材。

独孤一方望惊鸿山庄,山庄远处与黑暗融为一体,‘藏武楼’前一片光明;独孤一方望父亲的脸,父亲脸上愁眉深锁,目光却坚强肯定;独孤一方望向一郎,他依稀想起,他和他曾经约定要一起闯荡江湖,他也曾说要保护他一生一世。如今江湖未上,或许永远都不会上,他要保护他,他爱着的这个不幸的弟弟。

想着想着,独孤一方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哽咽道:“父亲,您多保重,我走了。”独孤扬道:“一方,将来无论你武功多高,切不可找雪影教报仇。要知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坠落,他雪影教盛极一时却也不能横行一世。只要你们过得开开心心,惊鸿山庄山庄存在与否有何相关。”独孤一方知道话虽是这么说,倘整个惊鸿山庄山庄为雪影教所灭,父亲。叔伯为雪无痕所杀,这不共戴天之仇岂能不了了之。到那时,哪怕豁去性命也要踏上雪影峰。转念一想,忽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雪影教座断西域,有称霸天下之势,我就算奔波一生也注定忙碌一生。

独孤扬手中拿出一金黄之物,是由黄金打造,那物中间圆形,四周尖刺环绕。独孤扬道:“此物乃日圈,大哥你拿出月圈吧。”独孤云依言拿出一银白之物,是由白银打造,上面刻满花纹,甚是好看。独孤扬道:“那是月圈,两物合为一处为日月圈,乃开启我祖先陵墓钥匙,陵墓内藏有一部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孤剑九式。此书是我先辈几代人心血,若此失传,当真可惜,我现在将他传你,你要切记,孤剑九式高深莫测,功力未到处,不可妄加强练。”说完,独孤扬将日圈交到独孤一方手中,望了望独孤一郎,却将月圈交到独孤一香手中。

当下,独孤一方及两位弟弟跪别父亲,叔伯,携带山庄中人往西山上去了。独孤扬望着亲人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凄凉,这一去还不知能否相见。此时微风了无痕迹,大雨落地成泥,淅淅沥沥下着。一滴滴雨阻隔成帘,挡住了独孤扬等视线。雨的侵袭,向来就是不需要任何预言。明天,明天是否还有惊鸿山庄,这一夜,注定是听雨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