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督公诡计万里，春晓力挽大局
战事不明，督公令姬发速兵陈州。三千里军报至，姬发将陈笑三抱卧于箦，佯装熟睡。入一者陈慧珍，乃笑三之妻，见此般景，斥夫曰：“兵贵神速，决战之本；督公令下，汝[1]不听乎？”陈不应，里面卧去。珍近箦扰其梦，叱曰：“督公急命，汝不从乎？”陈久愤妇人，然将就之，乃是惮于督公，今督公于厄，无须一惧；即麃箦下，拨刀曰：“尔肖妇人，不从于夫，反从督公；然妇不夫同，焉有何用？”珍见状大惊，伏地惮然呼曰：“不也。一日夫妻百日恩，君高抬贵手。”陈恶曰：“夫妻情重，不及利重；妇人何尝怜过夫？”刀下不怜，遂抛尸于野。
陈笑三以杀妇人，再思有三；如谓白云霞曰：“督公急令卑职与陈州，夫人何嘱？”霞愕然，曰：“既然，必当随之。”陈曰：“夫人骄贵，此与陈州，忧夫人不受。”霞曰：“夫妻同心，生死与共，福祸与同，何难可惧？”陈乃从，遂曳师三万，火速陈州。
陈州战事如即，江都师以据卅里。督公恚心，闻姬发授兵至，将唤入，复议兵情。陈笑三仰顾督公，透其忧，曰：“督公休忧，卑职有一计。”督公即唤计。陈曰：“窃周城雪重情，不如以叙情为由，将之骗入，若束之，可左右江都。”督公叹曰：“计情以情，计智以智；不枉父导之。”当作书一封，上曰：‘兆天所友云集，且知之者，唯万里不是；特于芧山备鲁酒一杯，愿万里怜悯愚诚，不辞高就。’
少时，书入望县，周城雪顾之；谓文风曰：“督公仪芧山与弟一面，何以？”文风曰：“见小人易失，见君子易得；督公小人者，候之有难。”城雪曰：“天下人非一尽善，小人心非俱不贤，督公非十恶不赦，见有何妨？”旁陈少晴闻得，断言曰：“小人之心，何可有贤？”城雪淡视陈少晴，曰：“得固有失，失固有得；实天下尽贤，不适不知。督公虽恶，亦有其善，非其人不能透。”文风闻言，叹曰：“情者天下，不以类分；弟若不为情者，何可称谓？”就支退城雪，以大将孙怡、上官无极曰：“督公以诡吾弟，欲亡江都，速使之胤芧山待命，若芧山有变，以之替换。”二将奉命，备御芧山。
城雪辞兄长，出望县，欲之芧山。前立春晓曰：“督公与见，必是假情；而妾有破贼术，故与同入。”城雪忧其难，曰：“此访芧山，夫人不可入。”春晓曰：“自适与君，焉谋己幸？无君在前，幸且是何？”城雪慨曰：“贤也，何难不适夫？”遂同如芧山。
督公与芧山躬身相迎城雪，曰：“兆天与此间，万里不辞高就，实兆天之幸也。”城雪环走二步，曰：“幸与不幸；切莫强之；贵在识之。叹各事其主，各安其命；城雪无幸督公。”督公曰：“万里只身芧山，足矣。”遂请入上坐，把酒一樽，与之共饮。城雪曰：“天下盛传，督公恶者也，然督公亦善，是人不识之。”督公惭色上面，曰：“万里乃兆天知己，兆天之苦，非万里不识之。”
旁立一者名林强[193－]，几蒙督公所后，当透督公与宴万里，是为何由；见此景，怒前三步，叱城雪曰：“汝可知，督公与见乃破江都。”城雪回视之，曰：“纵负天下，亦不负吾师陆文风。”强恚曰：“督公云：‘逆我者亡，顺我者昌’，汝不负叛国之贼，反负督公，休怪无理。”城雪曰：“明智者，当知为与不为；吾自与芧山，以透督公之欲。”强怒而拨刀，欲杀之。那妇人春晓掩刃欲督公首级，芧山将以血溅。督公自间叱住手。林强收刀，曰：“督公可知，此贼不杀，患之无穷。”督公假曰：“万里集天下义，焉可杀得？”强曰：“此不第人等，不辨非是，焉杀不得？”督公闻言，顿而失语，仰视城雪。城雪曰：“督公欲杀之？”督公听得，不知如何作答。
自旁还引出一妇人，乃白云霞也；虽恋城雪，叹今为督公之妾，言城雪曰：“周公可知，人生择之差。江都背天而驰，弃之自然。”城雪当顾夫人，心中尽是感慨，叹曰：“人之定数，心自有属；夫人莫罪之。”霞将顾旧人，甚是不色，怒颜曰：“周公可知，若不从督公，只声令下，即亡芧山，何可飏去？”城雪应曰：“生死由命，奈如何？”霞大怒，反手挥卒一刀。“且慢！”一声娇喝，春晓出言慨云霞曰：“人下善恶，主之有也；人妻善恶，夫之有也。”霞听得，谓曰：“言之何意？”春晓答曰：“夫天下人，心属之见。女子属夫，天下属主；男子属妻贤，人主属下奉。何属？占服则得，为善则失。”霞触然，曰：“唯有我夫，上上之人；其之则非。”春晓曰：“良禽择木而栖，女子择情而适；夫人所择之人，以叵测之心，非善者也，择之亡非。”霞回顾我夫。督公但记尝日，若非碍于名声，岂将春晓负之他人，叹曰：“若夫人事吾，何出此言也？”春晓闻言，对曰：“若夫人事君，亦不有言。”督公亦窃云霞早年恋之城雪，久欲罪之；今与众人前揭穿此情，颜面何存，即怒斥妇人，何也？云霞自适督公，那敢提及此事，今事之明了，督公问之，遽伏于地，曰：“此陈年旧事，不值一提，况今以是老爷之人。”督公乃自爱之人，岂容妻负，麃而举刀，欲杀之。云霞虽以汗颜，且未离去，凭督公处置。
督公杀妻，势在必行。俱惊愕，均知督公为人，故陈州众中无上前谏者。城雪乃重情之人，岂见旧人于眼前暴亡，大喝曰：“刀下留神。”督公闻得是城雪谏言，怒气更盛，愤操刀下。城雪快步与督公前，抱手曰：“督公芧山之仪，是为杀吾，何杀夫人？”督公闻言，心中犹豫，不知何以。
春晓自适城雪，以夫君为是，见夫君以死以拯旧人；心生一计，冷呼：“卑贱之人，亡友亡亲。”督公听得，喝曰：“吾杀不贞之妇，不须夫人叫训。”春晓曰：“人固生死，亡俦不多；只慨夫人，何择恶夫？有道是妻以夫贵，千利不侵；孰可比乎？故恶夫亡妻，善夫怜妻；而杀忠贞妻者，何不可杀？是恶妻人，无者不恶；天下首也。”督公断言斥荒谬。春晓曰：“怀恶之夫，不容妻负，己负不耻。”督公闻言勃然大怒，大叫曰：“此妇非杀不可。”愤刀即下。
督公设芧山之仪，是以城雪左右江都，未料杀妻，实世事难料也。然杀之不易也，因城雪不许。城雪不许，故春晓有策。千钧一发，春晓又呼曰：“此杀不得，杀将患陈州事。”督公本无杀妻欲，只是颜面过于妻命，闻春晓言；即问其由。春晓曰：“亡人一贤，千利同亡；是问，杀贤妻者，何人奉之？”督公愕然，当止杀欲。
林强于间久未出言，今见督公止刀，即曰：“不杀夫人，杀周城雪可乎。”督公听闻，喝曰：“可也。”春晓不紧不慢，说督公曰：“督公欲杀我君，可知杀不得焉。”督公冷然，曰：“何杀不得？”春晓曰：“督公可闻，山下何声？”督公反曰：“何声？”春晓曰：“杀声。”督公奸奸一笑，曰：“吾耳背不能闻。”春晓自空徒走，曰：“山下尽江都众，若君不返，闯将芧山，督公亦能生乎？”督公讹曰：“人生不生，自有定数；何可惧之？”春晓曰：“不生者亡，何亡？以恶亡善，以善亡恶，亡有异也。汝不透此由，终将耻名天下。”督公于间，是乎胜利在握；将见春晓依然娟秀艳丽，奸曰：“若夫人弃万里而适督公，则可不亡。”春晓闻言，由心恶憎督公，亦笑曰：“督公盛情，唯下流之人争奔入。小女子虽不为贵，亦知爱爱之人，委身其下；岂会从无情无义者。”督公闻言戾然，曰：“汝若据之，必先杀汝。”春晓答曰：“人妻之德，我夫善哉；人妻之贤，不辱我夫。自不知辱，亦不辱君。”督公无以应，大呼曰：“左右近。”春晓面不走色，慊曰：“君绝复有少云拜；小人若失，陈州俱亡，无一生哉。”督公应曰：“亦有之后人生，承爷所须。”春晓讪曰：“何来之后人生？遂江都麃以千军之师，奔小人地，清族三万，掘墓三代，晒骨卅载，壮哉天下。”督公闻得大惊失色，乃知江南之仪，天下无双；若真杀城雪，春晓所言，亦不为假；故汪然泪下，痛曰：“亡人千代，大恨大仇。只杀汝夫，焉亡人千代？”诸见得，百感交集。
林强但前几步，与督公交耳言。督公听得渐色，曰：“左右前，将一干人等擒入陈州。”之众闻，争奔入。
溘间，仓入陈笑三与督公前，禀曰：“督公；贼人以束督公子胤，言督公不纵周公，且杀之。”督公惊愕，谓曰：“吾后但在宣城，何如贼手？”陈似狼狈，曰：“卑职料知，必贼人所为。”督公亡以言，顿泪如江河；曰：“孰不识江南之仪，过夫妇之合；亡周公则亡陈州之有；吾当何以？”俱泪奔，伏督公下。云霞泪谏曰：“无子无胤，生之不续；妾力言老爷，周城雪不可杀，杀则室亡胤不有。”正间，山下飘一言呼：“周公不生，血浸陈州。”俱狼狈，唯乞督公无杀周公。督公以芧山之仪，实是左右文风，未料反之；岂不伤心，即呆与芧山，以无生气。
芧山冰风，横走三千年，世当无亡此仪。督公悲曰：“无人从之，何其成也？”春晓对曰：“成事则德，失德诸异。”督公曰：“问天下主，何不以恶而成？吾败非恶，乃时不应耳。”春晓对曰：“时若以恶，岂不恶之天下？督公若明，当知己身无可成。”督公闻言，将视春晓，谓曰：“尝文风言：‘督公不成事’，汝亦以言乎？”春晓曰：“人之末，归人之始。是谓忠亡亡忠，奸亡亡奸；甚亡亡甚，孰可异焉？”督公亡以应，遂泪下。春晓将顾督公，触然曰：“笑声不去因忘形，哭声不去因乱性。泪如雨下，生之唯一；均天地不怜。”督公挥泪去，谓：“何也？”春晓曰：“枭雄之心，逆我者亡；枭雄之痛，事不能为，敌不能杀。”督公惊愕，曰：“夫人何知爷心事？”春晓曰：“一智一耳，闻风辨声；一智一目，顾之识欲。”督公叹曰：“夫人之智，世之无比；痛不予督公。”春晓曰：“俦人心予，休以利为。督公以利俦人，所俦者岂不是利？”督公无以应。
督公之心，夫可明。其后城雪，来谓督公曰：“人生定数，篡改无意；督公应晓。”督公回顾城雪，感慨万端；且又记家中老小，今何人可托付，当即伏前泣曰：“人无不善，善我之胤；若兆天不存，陈州不存，万里否念相识之仪，善兆天老小？”城雪答曰：“贤不罪天下，德不亡天下；督公之求，吾尽力而为之。”督公闻城雪之言，心中尽是惭愧。缘是以恶付之，人竟德酬之。
芧山之仪，于督公失落归陈州间，以落幕。且城雪夫妇亦返望县，与途间。春晓谓君曰：“督公非善，亟祸害君，何以应允善其老小？”城雪答曰：“督公非善祸天下，之众不有；何罪可受？”春晓听之，稍息又谓曰：“督公欲杀夫人，君止之，是不舍乎？”城雪曰：“重情之人，贵在记忆；薄情之人，即无记忆。夫人情虽逝，吾亦不可亡。”春晓听之。
城雪忺然归望县，即来见文风，言曰：“罪出非众一人也，事成非一众也；此乃圣之言。督公虽恶，不可杀其眷小。”文风曰：“贤弟休忧，兄无杀之欲。只是不束其眷，何拯贤弟？何渡世人？”城雪信之。
注解：
[1]汝：称夫为汝，说明不尊重丈夫，而后改口称君，恰是此意。此文中很多这样的称呼，都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