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后山
9936100000009

第9章 (3)

邹正穿着灰色格子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子,站在我们面前,要比我们高一头。他如果不凶悍,就像班会的时候面对无解的苏寒的时候,倒是显得挺不错。只是现在遭殃的是我们,我们让他在同学们面前出了丑,他铁定是不会轻饶我们的。

“苏寒,你给我解释解释下午的事情。”他一开口就冲着苏寒来了。苏寒并不看他,也没低着头,她在看站在邹正身后的我。她并不想过多解释自己的行为,当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她只是不想解释。

“还有你,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情说爱?是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已经上了高中,好不容易上了重点中学,应该珍惜。怎么刚来没一天就成了情侣?”他批评的声音很大,在教室里的同学和邻班的同学应该听得很清楚。

“我们不是情侣。”我和苏寒几乎同时说道,还真是心有灵犀。

“不是情侣,没谈情说爱?那下午是怎么回事,苏寒为什么不让人家隋……隋什么来着。”

“隋白存。”我答道。

“对,隋白存,白存同学,这名字怎么这么别扭,不让人家坐自己挑的座位。”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能这样说。

“你不知道?那你……苏寒你说,今天你得把这事给我解释清楚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不想别人坐在我身边。”苏寒淡淡的说。

“那为什么肖涵同学……他就可以。”班主任邹正似乎很激动,声音都颤抖了,可我并没发觉他有多生气,也许他的气来自于内心,积存在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觉。”苏寒很久才挤出两个字。

“好吧,你们不说清楚,就在这里反思吧。不想清楚就在这里站着,直到放学。”班主任邹正转身要走。

“我有一个请求。”苏寒拦住他说。

“什么,还请求,说。”

“我想站在窗下有灯光的地方,我要看书。”我们此时的位置在走廊的下边,教室离地面还有三四级台阶的距离。

“还想看书,等承认了错误,解释清楚了再说。”邹正绕开苏寒,两步并作一步上了走廊,走回了教室。趁着教室里明亮的灯光,我能清楚地看到他怒不可遏的脸。他倒是还想在我们面前收敛一下他的怒火中烧。

“你带了小说出来?”我问苏寒。

“带了,在袖口里。”

“可我没想到买蜡烛。”这句话引得她一阵发笑,好在声音小,并没有把班主任邹正给引来。

“你这笑声会招蜂引蝶的,你看很多人在看。”

“你爱面子?”

“哪会,我脸皮厚的很,早锻炼出来了。”我说了违心话,从小学到初中,我都是班里的佼佼者,基本上没犯过什么大错。偶尔迟到一次,我都羞愧难当。

“我是豁出去了。”我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想追问。

“我也想知道,下午的你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会问,就是直觉了,我心里就想着你一直坐在我身边,有人要抢这个位置,我当然严词拒绝了。只是抢这个位置的人太强大,又有几乎不可破的规则在帮衬,我只能破釜沉舟,才能为我心中我希望的结果赢得一席之地。”

“那或许一开始你来的时候,也会选中别的人。”

“你现在就在这里,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缘分。”

“直觉。”

我并不信苏寒的话,我发现她一直在故意回避问题,心里似乎有什么秘密,却不想让我知道。她先前说以后机缘到了会告诉我,我只能在她的太极八卦图里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但愿它不会太迟。

正如班主任邹正所说,我们一直站到了第一节课下课。苏寒一看见邹正去了办公室,转眼便拉着我跑了。她有时也大胆的很,别的路不走,偏偏要一遍又一遍的走黄泉路。好像人真的能上天堂,下地狱,六道轮回一样。可是,一旦快到后山那里,她又变得胆小如鼠,需要有人保护了。

夜幕下,哪里最可怕。非后山那里莫属了。餐厅昏黄暗淡的光掉落在树林里边,风一吹,斑驳流离。这时候,若是突然从后山里冒出个人,即使依存着苏寒才胆大起来的我,也会心惊胆战。而对于我们幼小的心灵来说,后山里边冒出个鬼才算是正常的。操场上,不时传来跑步声,估计是哪位老师或者体育生此刻还在锻炼身体。预备铃声响起,我们才冲刺一般回到了原来所站的位置。幸好,邹正还没有出现。本来久候在教室门口的同学们也已经回到了座位上。他们巴不得课间十分钟,围着我们两个转,自然要问很多问题,自然要和苏寒说很多话,自然要猜疑揣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苏寒却聪明的带着我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