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这件事总算让聂冰有了疑惑。
秦慕雪平静了一下，停下脚步，“狗皇帝昏庸无道，任由奸佞当朝，色欲熏心，为了得到我大姐，连自己的女儿都杀死，虎毒不食子，他连畜生都不如，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我眼睁睁看着我二哥死、看着明珠死，却无能为力，我要报仇！”
秦慕雪的声音很轻，听不出一点仇恨的情绪，她懂得不要让自己被情绪随便的控制化，要报仇，就不能太有情绪，否则很容易功亏一篑。
“你要报仇？难道你想……”
“没错，我要他也尝尝那些痛苦！”秦慕雪的声音听来很阴森，聂冰只是沉默，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秦慕雪，秦慕雪这才想起，聂冰很多事还没明白。
“明珠的原名其实叫……赫连楚！”
聂冰的瞳孔猛然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慕雪，显然他也是知道赫连楚这个人的，“你说……赫连楚……”
“对，二十年前，狗皇帝为了夺取皇位，陷害了煜王，杀了煜王府一家一百七十口人，而明珠……就是在那场屠杀里面侥幸活下来的一个，可是……活着还要忍受毒发的痛苦，到最后还要死的那么凄惨，难道皇帝不该死吗？”
聂冰整个人都在震惊中，赫连楚……他是多少有一点印象的，那个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的男孩，煜王的儿子……
秦慕雪的话在聂冰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夜里躺在床上，回想起成伯当日对明珠的态度，就如紫苏说的那般一见如故，对明珠的恭敬他不曾在意过，现在想想，便也是想通了，因为明珠就是赫连楚，成伯的主子。
秦慕雪披着袍子站在园子里，墨玉则是安静的趴在她脚边，紫苏走到屋外，看着秦慕雪的背影，她一直都很想问秦慕雪，为什么忽然的要进宫做太子妃？花影尧哪里去了？可是她不敢问，她怕秦慕雪生气，怕秦慕雪难过……她知道，秦慕雪和花影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样。
“小姐！”紫苏走到秦慕雪的身边，“夜深了，小姐莫要贪凉，小心身子。”
秦慕雪垂眸，“嗯，到底是冬天，纵然是南方，也一样很冷呢！”秦慕雪微微一笑，转身要回屋，墨玉也起身跟着，秦慕雪已经决定要把墨玉也一起带进宫了，不为别的，只因为明珠，墨玉天性敏捷，一有风吹草动的，墨玉总是会比她先察觉到。
“今儿去见三少奶奶的时候，三少奶奶都哭了，一直责怪小姐你回来了都不去见她们，说起来，这也是三少奶奶的诚心感动了菩萨，这才保佑了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
秦慕雪浅笑，“舅母待我就如母亲一般。”秦慕雪心里有些叹息，不晓得秦家大夫人，这个身体的亲生母亲，是不是也每日在佛堂为她祈祷？
秦慕雪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卷，那是明珠死后的那一个月，她烧去了原本的那副天使画，而重新了画了这幅画，凭借着对明珠的记忆，勾勒出后来长大后的模样，俊美的面孔、修长纤秀的体形，然而这幅画中，明珠依旧是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唯一不同的是明珠的眼睛她用了暗红色，还有背景不再是那一片蔚蓝的天空白云，而是诡异的火焰，漫画中这火焰称之为地狱之火，而明珠身后展开的翅膀也变成了黑色的羽毛……
这就是明珠最后留在秦慕雪心中的样子，心中充满了仇恨，每日都生活在烈焰的煎熬之中，化身为恶魔撒旦，就是为了复仇；明珠没有能报仇，她秦慕雪可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所有伤害过她的人死。
“紫苏！”
“是，小姐！”给秦慕雪铺好床的紫苏走过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把这个收起来，后天我要一并带进宫。”
“这个……”明珠抬头看了一眼画卷，垂眸，“是，小姐！”
第二日，三少奶奶、宋姨娘也都来了王府，宋姨娘满脸都是红光，她是得意自个儿当初没有看错人，选择了找秦慕雪，如今秦慕雪回来了，做了太子妃，她自是占了不少光彩的，至少尚书府里除了洪夫人以外，那么些个姨娘和庶女小姐的，可都没有机会来给秦慕雪贺喜，只怕这会子还不晓得哪里到哪里呢。
三少奶奶拉着秦慕雪在园子里说话，邢曼玲则是蒙着面纱和紫苏站在一起，三少奶奶瞧了瞧左右没有人在，便是问秦慕雪：“紫苏来说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简直是吓了一跳，又想你到底是个有福之人，渺空大师都说你是得了佛祖的保佑，想来你必定是逢凶化吉的，只是你忽然的进宫，还做了太子妃……怎么也不来找我说说的？”
“我也是忽然的有了这个想法，原是不打算进宫的，可如今我孤身一人了，思来想去，却是放不下太子妃的孩子，当初我也是答应她要保护那孩子的，既是要保护，我便是守在他身边也好，到底我做了太子妃，那孩子也不会被冷落的。”
三少奶奶皱眉，“你和我一般的命，都是放不下别人的孩子的。”秦慕雪知道三少奶奶说的是当初安排给三少爷的那个小妾的孩子，她笑了笑，“管他是谁的孩子，只要和你亲便好。”
三少奶奶笑了，“这话却是真的，只是……慕雪，你二哥死了……你可是晓得？你那日到底是不是去了天牢？”
“晓得的。”秦慕雪垂眸，“二哥不在了，我与秦家这些年也没什么情分可说，他们这般不顾念二哥的生死，我也寒了心。”秦慕雪不想说太多事情，只是说了几句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