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雪蹲下身子,手指攀在竹藤椅上,看着秦可卿错愕的眼睛,“大姐,是我,我是慕雪,我进宫来看你了!”
“慕雪……”秦可卿的眼睛里有了色彩,“你真的是慕雪?”
“嗯,是我!”秦慕雪摘下面纱,“姐姐瞧着我变了没?”
秦可卿摇头,“八年了,你却是长成了大姑娘了!”秦可卿坐起身,给秦慕雪也倒了一杯茶,让秦慕雪坐在自己的身边,“你怎么进宫来了?”
“皇后娘娘召见,这才能进宫看看姐姐,大姐你好么?”
秦可卿苦笑,“好与不好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了,我如今就是这般,你瞧过你二哥没有?”
“瞧过了,在牢里,二哥看起来颓废了,似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秦可卿哭了,这是秦慕雪第一次看到秦可卿哭得这么伤心,积压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在看到秦慕雪之后,发泄出来,“他这般糟蹋自己,我受这些屈辱又有何意义?”
“大姐,我与二哥说好了,定是要查明真相,还他清白,二哥说,那时候他要带着你远走高飞。”
秦可卿茫然的看着秦慕雪,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除非皇上放人,真相……呵呵……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从一开始这就是阴谋……”
秦慕雪的眼神一冷,“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可卿摇头,“你不要问了,你只要想办法救救你二哥,劫狱也好,什么都好,我如今只能保住他的命,却是不能让皇上放他自由的。”
秦慕雪看着秦可卿,一言不发,她知道,秦可卿是用自己的身体、尊严和骄傲,换来秦慕寒的命,她也很清楚,自己终有一日会让皇帝失去兴趣,那时候秦慕寒的命便是保不住了。
“是我害死了玉雯公主,是我害了你二哥!”秦可卿看着天空,声音飘渺的好似从天边传来的。
秦慕雪握住了秦可卿冰凉的手指,“大姐,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杀死玉雯公主的,就是当今皇上,正因为是他,所以二哥的清白根本不重要,对吗?”
秦可卿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慕雪,“为什么你会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秦慕雪迫切的看着秦可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秦可卿笑了,笑得很嘲讽,“虎毒不食子,皇上却是比虎还要毒。”
秦慕雪垂眸,没有说话,皇上若是不毒,当年又怎么会残害煜王府山下一百七十口人,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大姐,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慕雪此时很确定,秦可卿是知道事情真相和内幕的。
“我如今只恨我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人面兽心的妹妹,为什么这样不顾手足之情、一心只想要得到荣华富贵而出卖亲人的女人,竟然是我同胞妹妹,她的心比豺狼虎豹都毒,我更恨我当初的沉默,竟然相信自己的妹妹终有一日会悔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她……”
秦慕雪眯起眼睛,“你说秦可怡?果然是和她有关系。”
原来当日镇南王妃有意要给秦可卿和太子说媒时,皇后原也是愿意的,只是秦慕寒私下去求了赫连夜脩,只是秦可卿到了嫁人的年纪,纵然不嫁给赫连夜脩,也是要嫁给别人的。
于是赫连夜脩想了法子,让皇后将秦可卿许配给了平阳王世子,平阳王世子自幼体弱多病,就是个药罐子,赫连夜脩就是看准他命不久矣,加上又不能行房,秦可卿嫁给他,不过就是让他名义上多个世子妃,生活中多个丫鬟伺候罢了。
等到世子死后,按照规矩,秦可卿是没有子嗣的,要么被遣送寺庵、要么是休回了娘家、再或者就是寻个亲王家的孩子过继了。
平阳王不止一个儿子,世子死了,还有其他儿子,所以过继是不需要的,剩下的两条路对秦可卿和秦慕寒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选择,秦慕寒以为,只要辅佐了赫连夜脩当上皇帝,那么他和秦可卿便是可以苦尽甘来。
可谁知道事情总没有计划的那么简单,太妃大寿,各亲王大臣都要携带家眷去宫中祝贺,那日世子拖着虚弱的身体带着秦可卿进了宫,不少垂涎秦可卿美貌的王孙贵族都嘲笑世子娶了个漂亮媳妇只能看不能用。
秦可卿很是维护世子,平阳王和王妃心里却是不舒服的,当各家小姐都出来一展风采的时候,平阳王不甘人下,让秦可卿也出去表现一下,结果秦可卿一只舞曲艳压群芳,同时也博得了皇上的眼球,皇上就在那时候对秦可卿动了心思,每日都是魂牵梦萦的。
皇上便是三番两次的召世子和秦可卿入宫,后来索性只召见秦可卿,秦可卿也聪明,每次都去皇后或者是皇贵妃的宫中见皇上,要不然就是去太子妃那里等着,皇上越是得不到手,就越是心痒痒。
后来,平阳王世子终于还是死了,秦可卿为平阳王世子送葬之后,本以为会被送到庵庙里的,却没想到被平阳王休回了娘家,秦可卿便是知道这是皇帝的旨意,竟还是执意住进了寺庙佛堂。
秦可怡当时也瞧出了皇帝对秦可卿的心思,便是打起了秦可卿的主意,她处处被德馨郡主压着,心里一直不服气,便是求见了皇上。
两人竟然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皇帝答应秦可怡,只要秦可怡帮他得到秦可卿,他一定让秦可怡做侯府的正室,并且立即册封了秦可怡为央夫人,秦可怡的地位一下子升为了侧室,不再是小小的妾侍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