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独立营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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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巧遇徐某人

自从马主官默许了马组长的胡作非为,私贩鸦片的事就一帆风顺。辎重营里的弟兄也就活得更加滋润,我们被他们视为活菩萨。

只是我们的同袍们这养尊处优的生活快要把他们憋死在兵营里。

慢慢熟悉了龙门的环境,我和催命鬼商量也让这群鸭子出去透透风,不过,他们得遵守临时拼凑的七八条规矩。

宣布规矩的话音才落,我的那些同袍异口同声地说:“要得。”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他们的诚信和记性。

鬼会相信他们,自由散漫惯了这群人,想让他们遵守规矩只怕是等他们再次投胎看能不能转性,特别是他们用湖城话大声回答的“要得”差点让我气结。

城里人我是信任的,但今天他那神态也让我怀疑。倒是孙猴子和关老爷习惯了遵循师训还值得信赖。老头我是不会傻乎乎地认为他年纪大就可以放心,人可以学好也可以学坏,昨晚他和细争肥肉吃我就看得出,他也开始变坏,我骂他老而不尊,他说什么尊重老人是美德。

一盘散沙地散在龙门街上,我们两个一群三个一队。各自的目的地早已在脑海里折腾了无数次。因此,我的同袍这次表现出了少有的果断与决策能力。

我和乞丐,细在一家酒店吃桂林小吃。可乞丐有点得陇望蜀,放着几样好吃的东西不吃,嚷嚷:“小二,来一碟臭豆腐。”

店里的小招待愣愣地望着我们,委屈地说:“领队,本店的豆腐都是新鲜的,绝对不会拿臭了的豆腐糊弄领队。”

“本老爷就吃臭豆腐。看着我搞么子啰?快去快去。”乞丐急躁起来。

“别信他,我们吃香豆腐,他家爷爷开始祖宗三代都做叫花,只知道吃臭东西。”我说完,压低声音对乞丐说:“你以为这里是长沙?广城哪有什么臭豆腐啰?你扎鬼,你几时讨过臭豆腐吃?那些做买卖的摊贩小气得要死,你讨得到?”

“吃过呢,吃过好多次,都是客人那里讨的。他们不给,我就在他们对面一坐,拼命流口水,他们还吃得下?我就可以开吃啦。”乞丐得意忘形起来。

我说:“然后呢就接着吃暴栗子。”细没听懂,瞪着我看。

“你扎精鬼,都晓得。所以呢,我就想堂堂正正地吃顿臭豆腐。唉,这鬼地方臭豆腐都冒得,还叫什么‘吃尽天南地北美味,赢得四面八方顾客’笑死我了。”乞丐也认得字?这倒是稀奇,我怀疑地看着他。

“看什么唦?进门时我听有人念门口的对联,顺口,好记。”

“这位军爷好像是喜欢吃臭豆腐?臭豆腐是好吃,可这里没得。”说话的是坐在窗前的中年人,一身光鲜的长袍打扮,风度翩翩,五官身材更没得说,匀称清秀。看看我,又看看乞丐,最后眼睛盯着细,说:“这位老弟,好像年纪不大,也当兵吃粮?”

“他臭豆腐呷多哒,跟臭豆腐一个模样,寡瘦的一身干巴筋。”乞丐听出那人说话带湖城口音,就用湖城话戏虐细,算是回答了那人的问话。

“军爷好像是湘人,怎么到广城当兵了?如今吃口饭可不容易。请问军爷贵姓?”那人问。

“兵荒马乱流浪此地,没其他营生,有粮吃就这么稀里糊涂当兵混饭吃了。他姓蓝,这位姓常,我小姓胡。不知贵人高姓?在哪里发财?”我说。

那人看我说话规矩客气,笑了笑,说:“哦,原来是胡兄、蓝兄、常兄,小弟贱姓徐,也是军中的干活,现在范领导部走动。我老家也是湖城人,听你们说起家乡话,亲切,所以打扰啦。”

我暗暗吃惊,这家伙只怕就是马主官骂的那位徐副领导了,说话得小心点,说:“哎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走眼啦,原来徐兄是范领导部的领队,失敬失敬。小弟是辎重营的小兄弟,有得罪之处请包涵。”

“听说你们辎重营过得不错啊。那好那好,呵呵,都是混口饭吃,不容易呀。”他说得晦暗,隐隐感觉他对辎重营的事似乎有所了解,抑或是他垂涎辎重营已久也难说。

“嘿嘿,混口吃的,哪能跟领队您比。我们心无大志,有口饭吃就不错啦,不过呢,近水楼台的顺手牵羊嘿嘿,领队是家乡人,今后还得请多关照。”我也圆溜溜地回答他的话,显得诚实。

也许知道我避重就轻,他话题一转再不提辎重营的事了,更不说领导部的事,他说:“几位弟兄我们坐在一起吃吧,聊聊家乡的事,好多年没回家乡了。思乡啊。”

我们坐到一块,乞丐天南地北的见识多,倒派上了用场。长沙的臭豆腐,常德的牛肉米粉,宝庆的猪血丸子,醴陵的小炒肉,浏阳的原汁羊肉,等等都是他的谈资话题。不过,我怀疑这家伙是否尝过这些菜,至多是吃过一些残羹剩汤而已,但那也确实是湖城各地的名菜。

“陈明仁将军是醴陵的呀,在军队中可是位猛将。八路里也有个叫左权的将军,可惜在山西被战死,那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蓝兄,你见的世面还真不少啊。”姓徐的带有一丝羡慕的神态说。

这家伙竟然称赞起军队和八路军里的将领,这倒是第一次见过。我可不敢,但我怕乞丐敢,于是我把话题引开:“徐兄好像是对湘潭很熟悉,您?”

“哦,我就是湘潭易家湾人。我们湘潭也出了个厉害人物,在陕西。呵呵,这个不聊,不说不说了。我们炎黄子孙的始祖之一,炎帝就葬在茶陵过去的酃县,我到过那里,经过醴陵,还在那里的状元洲对面的南门口住过一夜。本想沾沾状元洲的灵气也考个状元郎什么的,没想到投笔从戎了。哈哈,世事难料,真是难料。”他似乎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惋惜,幽幽地说,“还不知哪年哪月再拿起书来安心地读读书?”

原来,这副领导也是学生从军的,只不知他怎么在范领导手下当上了奸细,只怕也是和我们一样。我想试探试探,但还是放弃了,初次见面可不能大意。

他似乎看出来我也读过几年书,问道:“胡兄也是弃学从军的?”

“我哪里读过什么书?我家穷,隔壁挨着个教老学的先生,他看我还机灵就教我认得几个字。读书就谈不上了。”我不好意思炫耀我的经历,敷衍了事地应付他。可他一脸的失望让我觉得这种假话过于残忍。也是,这世上找个知音是件多么困难的事,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古训。傻子才会傻乎乎地被几句甜言蜜语谜糊,就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是没法子的事,谁让他是范领导的副领导和马主官的仇人?就让他把我们当成村夫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