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这家伙是从东北过来的,老关东军了,这几年不得志,至今还是小小的中佐大队长,而他的同事有的已是大佐,甚至是将军。他看战争也打得差不多了,再升迁的机会不多,得点实惠是他现实的想法。
我们一起讨论走私大烟的问题,我说:“太君,马组长有能耐,对太君忠心耿耿,走私大烟还得请马组长出马,不过,可不可以请太君帮马组长的叔父恢复职位,这样马组长就好帮太君办事。”
鸠山连连许诺,“哟西哟西”个不停。
我们弄到了特别通行证,这是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收获。
不久,范领导又重新启用了马参谋。至于那个刘神仙的死,最后也变成了范领导侦破有力,已经被就地处决这就是后来向千张军队领导部呈报的正式报告。至于真正的过程也仅仅是我们几个人知道。
回到临时驻地,已是望穿秋水的马组长看到我们神采奕奕的神态,长长地出了口气,看我们的情形似乎是大吉大利,但又没十足底气,急切地试探着问我:“还好吗?有救了吗?”
我摇了摇头,连叹几口气,我随意的作弄差点又让他魂魄出窍。我继续往前走,他只好悻悻地跟着后面。突然,我转身瞪着他,他那惨白的脸差点让我笑出来,我没笑,神神秘秘地说:“那个神仙被你弄死啦?”
他恐惧地看着我,不知是答是还是答不是,半天,他哝哝地说:“他,是他自己得病死的啦。”
我把他带进房子里,辎重营的其他人自然不会跟着进来,这时,我又变成了“高人”,我说:“马组长,今天这一趟可凶险啦,都是为了你老兄啊。我在路上一掐算,遭了,你画蛇添足把事搞糟了。”
马组长不解,赶忙问:“什么事搞糟了?”
我说:“我一算,你杀刘神仙怎么杀错了呢?死的是另一个人呐。我想,你马组长不应该出错吧?说了的事应该能够办到呀,办不到也不必害我呀。后来,我再细细一算,嘿,马组长画蛇添足多杀了一个。这人我本来还用得着。可惜,可惜。”
马组长一副小孩做错事的表情巴巴地等着我责备,我觉得好玩,但也不能总玩,于是就说到正题上来:“这样,我经过一番筹划啊,您的灾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被我化解了,不但是化解了,而且我徒弟还送您一份大礼,有一个大大的‘吉’等着您呢。哈哈,我胡彻不是吹牛,不但是您大大的‘吉’,整个辎重营包括你那堂叔都是大大的‘吉’。”
惊喜交加的马组长这时恨不得给我磕一千个响头,嘴里不停的说“谢谢谢谢”,又对我旁边的乞丐和唐伯虎“谢谢”个不停,眼睛却祈求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他的脸色也越来越灿烂,最后我说:“你能不能搞到大烟?”
“能啊。这容易。”他回答得过于响亮倒吓我一跳。
“那就好说啦,既然这样,我不但保你辎重营组长的位子稳稳当当,还让你发大财,让辎重营里的每个兄弟都能吃喝嫖赌跟着你组长快快乐乐。”我信心十足的样子说完这话,马组长已是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有,有这样好事?”
我胸脯一拍,“十足真金,天大的好事小弟我包了。看,这是什么?我一切都已经办好。这都是我这徒弟,抽大烟的烟鬼想出的鬼主意。”我拿出特别通行证给他看了一眼。这下他真的傻眼啦,没想到这辈子能够遇到我这么个有通天本事的高人。
戏都让我唱了,乞丐可不甘寂寞。他刚才听我说“徒弟”俩字,再也按捺不住,就鬼模鬼样地说:“我呢,自清朝起到前几年,我家都是吃千家饭的人。自从遇到了我这师父后,我就把那轻轻松松的千家饭碗给丢了,把所有家财哪怕是一根棍子都不留,全都抛舍了,就为跟我师傅学这高明之术。现在你该对我师傅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吧?我是佩服得七体投地八体投地的啦。我想那,我们的事你可不要张扬出去啰,别人一听说有这么个高人,我师傅还不被人撕扯成七块八块的?我和我师弟只怕也被卸成三块四块的。你可千万不要张扬啰。”
乞丐说他的家世可一点没假,乞丐自然是吃千家饭,至于家财嘛,本就是一个破碗一根打狗棍,早就在龙门丢失了。
可马组长一听,心想,不得了,千家饭那可是千户侯呀,这人祖辈原来还是个侯爷,难怪那天风流倜傥的,血统高贵啊。心里暗骂自己是蠢才是笨蛋,那天还要他做自己的亲随。想到这,他真是惭愧的要死。
我正想着怎么在辎重营里隐蔽起来,乞丐这鬼精灵已经帮我起了个调,敲起了头通鼓,现在就等着马组长开腔了。
马组长似乎有些犹豫,半天也不敢开腔,最后忸怩地说:“不知我哪辈子修的福,竟然遇到胡老弟这样的人。有一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我这里水浅本不能养大鱼,可我还是想屈尊您暂时在我这里栖身,等等您龙飞之日再海阔天空,不知您老弟会不会笑话我?”
我想,乞丐这鬼精灵将来肯定会是个人物,轻轻松松就引得马组长进了我们的圈套。
我就说:“这样吧,我自己的时运现在也没到,实话告诉你吧,来这滇黔桂三角之地本就是为了逃避命中的一劫,还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劫才能过,这半年里我反正是要窝在这里不能出这大山大沟的,在步兵营里虽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苦了点,来辎重营自然是件好事,吃喝不愁,只是我那些同袍兄弟,里面还有几个是我的徒弟,就不知”
“只要他们愿意来,我都收啦。”他现在是巴不得我们全体加进他的队伍,如果我一个人来他还怕我哪天突然就走了呢。
这样,我们就成了辎重营的兵了。我成了辎重营的观世音菩萨。
回到驻地之前我还得看看机场。虽然有了特别通行证,但这种证件还不是千张国人那样可以畅通无阻的那种,只是检查站对我们不能随意检查而已。
我又要约见鸠山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