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落仔细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好默默的跟着,想不清楚这个宰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来到后院,依旧是一园子的桃花,夏碧落看着这满世界的桃花,甚至比墨王府的还要多,开得还要旺盛,只是这里的每一棵桃花树上都挂着祭奠的飘纸,那随风飘着的白纸,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桃花林中摆着一个石桌,桌子上摆满了酒壶,很多都是杂七杂八的放着,可见在他们没来之前,已经有人在这里喝了不少酒了。
看着这一切,夏碧落突然觉得,这个桃花,似乎也是有故事的。
邢墨殇看着那杂乱的酒壶,俊美的眉皱得很深,语气也有些责怪,“外公,如今你年纪大了,少喝些酒,伤身!”
外公,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你一直放不下呢?
两边都是我的亲人,我该怎么办?
“殇儿啊,今天是你母后的忌日,我的心里堵得慌,当年要不是我错信了那个人,以为他对你母后是真心的,霜儿又怎么会含恨而终,我又如何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外公的心里真的很苦,很苦啊,每每想起霜儿那绝望而终的样子,外公的心就很痛,就恨不得拨了那人的皮,用他的血来祭奠霜儿,然后将他的心解剖出来,看看那是什么颜色!”老人想起爱女的死,似乎很激动,一双眼睛有着充血的恨意,看得人胆颤难安!
看着老人的样子,邢墨殇的脸上满是无力的伤,处在他这样的位置的确很为难,“外公,你就不能放下吗?母后不希望我们活在仇恨中!”恨太累了,会让人失去太多,她那善良的母后,怎么会忍心呢?
“放下?殇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那是你的母后啊,你的亲生母后啊,那个为了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的人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老人的五官有些扭曲,看着邢墨殇,不停的摇头,似乎不认识眼前的人一样。
“呵呵,我早就忘记了,你不是我的外孙,不是我的殇儿,你的心早就被那个狼心狗肺的人给蒙蔽了,所以你宁愿站在他那一边,也不愿意帮我,替你母后报仇!”摇了摇头,老人失望的看着邢墨殇,语气里有着决绝,“我本以为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通了,没想到你还是固执己见,既然如此,相府不欢迎你,请你离开!”老人说完,转过身去,指着门外的方向,似乎连看都不想多看邢墨殇一眼!
“外公!”邢墨殇看着老人如此的决绝,眼中满是受伤,眸子里也很矛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我不想见到你!”没有回头,老人直接离开。
“外公,你等等!”邢墨殇还想追上去,可是刚才唤作清风的男子制止了他,“王爷,请你离开!”疏离的语气,好似邢墨殇只是一个陌生的客人,一点都不似刚才的欢喜。
无奈的顿住自己的脚步,邢墨殇收回眼中的挣扎,“清风,帮我好好照顾外公,让他少喝点酒!”
清风看着邢墨殇如此,有些气愤,“王爷,你难道真的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相爷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吗?你就那么狠心伤相爷的心?帮着那个人?”
苦涩的笑了笑,邢墨殇满目的苍凉,看着清风,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来是一个错误,“清风,我谁都没有帮,我只是希望我的亲人都能好好的!”
为什么他们就不明白呢?
他现在的身体能做什么,即使得到了一起,还不是一场空?
“既然如此,恕清风不送!”转身,一如一阵清风一样的离开,徒留下满室灿烂的桃花,还有那站着的一男一女。
许久许久,久到夏碧落都以为自己成了雕像,邢墨殇的声音才传了过来,“碧落,走吧!”
好似来自天边的声音,让夏碧落觉得好远好远,也让夏碧落的心,一点一点的撕裂开来。
握住那人的手,跟着那人离开,一路上,夏碧落闻着那还没消散的桃花香,伴着那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夏碧落几次想开口,可是喉咙里却似卡住了似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夏碧落只听到那人绝望的低喃,“碧落,你说我如果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事情会不会容易许多?”
看着那人嘴角溢出来的红色,额间的朱砂好似火一样,足以焚毁一个人的灵魂!
“墨殇!”
白衣飘落,夏碧落只来得及接住那人的身影,看见那人中指上已然到达顶端的红线,夏碧落第一次尝到了心窒息般的疼痛!
好像失去了呼吸般的疼痛,夏碧落只是下意识的抱住邢墨殇,阻止他下坠的身体,可是她毕竟是女子,无法支撑邢墨殇的重量,最后她只好将邢墨殇平放在地上,看着邢墨殇指尖那鲜红的线条,夏碧落眼中满是焦急,迅速的拿出怀里的药瓶,喂邢墨殇服下一粒药丸,接着拿着银针的手都在颤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针!
那本来苍白的脸此刻堪比白纸,再也没见一丝血色,那嘴角的殷虹,更是衬托出那人雪白的脸色,再也不见一丝生命的气息!
看着这么安静的好像睡着的邢墨殇,生命气息逐渐消失,夏碧落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最后只好将银针刺激了邢墨殇的胸口,阻止毒素浸透心脉!
手起针落,不大一会儿,夏碧落的脸上满是细细的汗珠,一双黑眸和染上了点点血丝,粉嫩的双唇也因为紧咬着破了一道口子!
直到看到邢墨殇的脉搏逐渐恢复跳动,夏碧落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邢墨殇指尖的红线,夏碧落的眼中生了一层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