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活佛饶命!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头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走吧。”妙音低叹一声。头领在确定是让他走后,连滚带爬的朝院外逃了。
“还头领呢,没有土匪气场。”倩兮鄙视的冷哼一声。
妙音面色沉下来,转头快速奔向方丈身边。
倩兮心一惊,也赶紧跟了上去。
妙音一脸沉重肃穆,没有说话,慢慢抱起了方丈。
半个时辰后,山顶的一处风水宝地上,一堆干柴点起了熊熊大火,方丈的遗体在中间,很快被火势淹没。
久久的,妙音跪在原处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天,亮了。
倩兮疲乏的从他身后站起来,一只手轻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方丈一生慈悲,他会去见佛祖的。”
妙音没有反应。
倩兮悄悄看了看他,他没有哭,但是那空茫的表情比哭还让人难受。
“对不起,如果我早些听你的话,自己先逃,你就不会因为我受伤,没有帮着方丈让方丈中刀了。”倩兮哽咽着说,眼泪懊悔的流出来。
“与你无关。”妙音沙哑着声音说,“不必自责。”
倩兮叹了口气,抹了把泪,理智地说:“天都亮了,我们走吧。”
妙音回头,秀眉微颦,“不知道桑秋和其他僧徒,他们可安好。”
“他们都逃掉了,这些土匪的目的是抢财,不是杀人,所以应该不会杀他们的。”
“可是桑秋受伤了……”妙音说着担忧的站起来,朝山下面眺望。“我得去寻寻他。”
“但是你也受伤了,我替你先包扎一下吧。”倩兮看着他的臂膀,从肩膀一直连到背部,很大的口子,血和衣裳粘在了一起,一定会留下可怕的伤疤的。
妙音皱了皱眉,回头看自己的伤,好像现在才想起自己的伤,脸色也顿时有些苍白,他抱住自己的臂,没有偏执,从容地说:“先回寺院,处理伤口。”
“好。”倩兮连连点头。
妙音回头,默默再看了一眼燃成灰烬的一片,转身,毅然下山。
回到寺院,妙音坚持先用药将倩兮手上的伤口包扎好,才处理自己的,此时伤口已血肉模糊,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又因在背后,他自己不好处理,好大一会儿还在折腾。
他不让倩兮进他的房间,倩兮只得等在门外,着急的询问:“妙音师父,你一个人行不行啊!还是我来吧!”
“不用。”妙音沉沉的声音。
“你们出家人不是讲四大皆空吗?而且不是什么关键部位,没有关系的!”倩兮试着说服他,“你等会儿闭上眼睛,我只看伤口行不行?”
“可是你并不会。”某人还在别扭。
倩兮眼珠一转,前脚已踏进了门。
立即,一览屋内好风景。
这一刻,天地俱静、时光停止,她仿佛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比迷惘茫然,如同突然掉进了另一重时空,然而又非常地安乐与祥和。
她就这样如被抽空了肢体的机能,忘了今夕何夕,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看着屋内的人。
在床上盘腿而坐的人,如一株空谷幽兰,宁静而脆弱。他的僧袍退至腰部,露出的肩膀和锁骨上,玲珑圆润,或因疼痛渗出了一层细汗,呈现出些粉嫩色,却一点不显得脂粉娘气,反而更加纯洁和神圣。他面无表情,眼睑微合,仿佛沉睡了几千年的清丽脸孔,无喜无忧,眉目安详,细细的汗珠沾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晶亮的水钻镶在黑色的羽扇上,说不出的优雅可人。
他的嘴唇,略显苍白,非但不突兀,反平添了一份病态柔弱美。他的肩膀上,沾显着丝微血色,非旦不破坏他的圣洁,反加深了一份残缺凄美。
妙音,真是如他的名字一样绝美,美的像花,像画,像梦,像仙。
活佛,在人间活着的佛。或许,他真的是上天下凡的佛仙,遗世独立,不染一丝凡尘,圣洁,高贵,典雅。
世间一切的玉器琉璃,世间一切翠柏红莲,都不及他的清贵无瑕。清而不淡,艳而不妖,他就像世界上一切美好事物的精华。她被他吸引的不舍远离一步,又觉得再近一步就是对他的亵渎。
世上必然有一物或人,让你单纯的喜爱,并不贪婪想得到,却无法抵挡他的魅力。那或许是“欣赏”的最高境界。于是她就这样,直愣愣站着等着天荒地老,等着海枯石烂。
直到,他缓缓的颤动了下眼睫,幽幽的抬起双眼。
如泉水般的眼睛亮如星辰,点醒了她沉醉的心,倩兮猛的一个激灵,神思回笼,顿时张慌失措,面红耳赤,“呃……对、对不起……我没想到……”突然意识到解释就是掩饰,想转过身逃又想到自己是为他来包扎的,于是在走与留之间纠结的根本停不下来。
妙音纯净的眸子里出现了震惊和错愕,因了太专注于伤口,竟是没听到她进来的声音,没想到一睁眼,竟是对上她痴痴迷迷的眼神,顿时丧失了反应的能力,竟是迟钝了几秒钟,才张慌的拉上衣服。
倩兮猛的背过身去,说话牙齿都打牙,“我……我并不是想偷看你,我就是忘了你的伤会……哎呀,四大皆空嘛,我就是过于吃惊了才会……”
“你过来吧。”妙音的声音平静的不可思议,他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即记起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心静如水。在倩兮惊讶的回头看时,他已从容的转了身,给她一个光洁的背。“麻烦倩兮姑娘帮我清理下伤口。”
现在没有旁人,伤口拖了许久,疼痛到麻木,更伤了元气,若再不赶紧包扎,他连找桑秋的力气都没有,不求助于倩兮已经不行,况且出家人,色即是空。
此时倩兮还惊魂未定,半个月的相处,她每天面对他这张帅到没朋友的脸,以为可以免疫了,以往总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全身带着佛教光环,经常洗脑他只可远观,没想到半裉衣衫竟如此诱人浮想,让她一时失态,真是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