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安徒生童话精选(世界最美儿童文学第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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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拇指姑娘(1)

从前有一个女人,她很想有一个小不点儿孩子,可是又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于是她只好求助于一个老巫婆。她对巫婆说:

“我非常想有一个小不点儿孩子!你就不能告诉我到哪儿去得到一个吗?”

“嗨!那还不容易吗?”巫婆说,“你把这颗大麦粒拿去吧,它可不是乡下人田里长的那种大麦粒哦,也不是作鸡饲料的那种。你把它埋在花盆里,不久就会心想事成了。”

“谢谢你。”女人说着给了巫婆一个银币。

女人回到家里,种下那颗大麦粒。不久花盆里就长出一朵美丽的大花儿,看上去像一朵郁金香,但花瓣却是紧紧包着的,仿佛还是一个花蕾。

“这是一朵美丽的花儿。”女人说,她在那朵美丽的黄红色交杂的花瓣上亲吻了一下。

顿时,劈啪的一声,那朵花儿绽放了,真的是一朵郁金香,但在花心里,在那绿色的花蕊上却坐着一个小不点儿姑娘,看上去娇小玲珑,还没有大拇指的一半高,因此人们就把她叫做拇指姑娘。

拇指姑娘的摇篮是一个光滑的胡桃壳,垫褥是蓝色的紫罗兰花瓣,被子是玫瑰花瓣。她晚上就在这个地方睡觉,白天就在桌子上玩耍。那个女人在桌上放了一个盘子,用一个花环把盘子围住,用水养着花梗。水面上浮着一片很大的郁金香花瓣,拇指姑娘可以坐在这花瓣上,用两根马鬃作桨,从盘子的这一边划到那一边。真是美极了!她还会唱歌,而且唱得是那么娇嫩甜美,还从未有人听到过这么美妙的歌声。

一天晚上,拇指姑娘在自己的小床上躺着睡着了,一只丑陋的老癞蛤蟆从一扇打破了玻璃的窗户跳进屋来。那只癞蛤蟆又丑又大,浑身粘糊糊的。她径直跳到了桌上拇指姑娘盖着红玫瑰花瓣睡觉的地方。

“这姑娘倒可以给我儿子作娇妻。”癞蛤蟆说。于是她一把抓起拇指姑娘正睡着的那个胡桃壳,跳出窗外,到花园里去了。

花园里流淌着一条宽阔的小溪,小溪的边上是沼泽湿地,癞蛤蟆和她的儿子就住在那儿。天哪!他奇丑无比,跟他的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呱!呱!噗哩呵克克呵塞克斯!”见到胡桃壳里娇小的姑娘,这就是他所能说的一切。

“说话不要那么高声,否则你会把她吵醒的。”老癞蛤蟆说,“她还有可能从我们这儿逃走,因为她轻得就像一片天鹅绒毛。我们得把她放到溪流里一片宽大的睡莲叶子上,她这么娇小和轻巧,那片睡莲叶子对她来说就算得上是一个岛屿了,这样她就没法逃走了。我们还得把泥巴底下那间大屋子收拾好,你们俩以后就在那儿安家过日子吧。”

小溪里长着许多宽大的绿叶睡莲,看上去它们就像飘浮在水面上一样。浮在最远处的那一片叶子也是最大的一片,老癞蛤蟆游过去,把胡桃壳和拇指姑娘放在那片叶子上面。那个可怜的小不点儿大清早醒来,看见自己所在的地方,开始痛哭起来。可是那片大绿叶周围都是水,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到陆地上去。老癞蛤蟆坐在泥巴上,用灯芯草和黄睡莲把屋子装饰了一番。这个屋子是给她的新儿媳妇布置的,当然要弄得非常漂亮才行。然后,她和她那丑陋的儿子一起向那片托着拇指姑娘的叶子游去。他们要在拇指姑娘没有入洞房以前,把她那张精美的小床先搬走安置在洞房里。老癞蛤蟆在水里向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道:

“这是我的儿子,他就是你未来的丈夫。你们俩在泥巴里会生活得很美满的。”

“呱!呱!噗哩呵克克呵塞克斯!”这就是他所能说的一切。

于是,他们搬起了那张漂亮的小床,游走了。拇指姑娘独自坐在绿叶上哭泣起来,因为她不喜欢住在令人恶心的癞蛤蟆窝里,也不喜欢她的丑陋的儿子做自己的丈夫。生活在水下的小鱼儿,曾经看见过癞蛤蟆,也听过她所说的话,因此都伸出头来想瞧瞧这个小不点儿姑娘。它们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她非常美丽,并为她要下嫁给那个丑陋的癞蛤蟆而感到非常遗憾。不,那可不成!它们在水里结集在托着小不点儿姑娘的那片绿叶梗周围,用牙齿一点一点地把绿叶梗子咬断,那片绿叶顺着水流漂走了,带着拇指姑娘,漂流得远远的,到癞蛤蟆没有办法抓到她的地方去。

拇指姑娘漂流过了许多地方,住在灌木丛林里的小鸟儿看到她都发出感慨:“多可爱的小姑娘啊!”那片绿叶托着她顺水漂流,越漂越远,最后拇指姑娘就这样漂到国外去了。

一只可爱的白蝴蝶不停地跟着她,环绕着她飞行,最后驻足在那片绿叶上。拇指姑娘是那么的令它欣喜,拇指姑娘也非常高兴,因为现在癞蛤蟆再也找不到她了。她顺水漂流而下的沿途风光是那样的美丽,太阳照耀在水面上,就像闪闪发光的金子。她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一端系在蝴蝶的身上,将带子的另一端系在绿叶上。绿叶向前漂流得更快了,拇指姑娘站在绿叶上也跟着漂流得更快了。

这时,一只大金龟子飞来了。它看见了她,立即用自己的爪子抓住她纤细的腰,带着她一起飞到树上去了。那片绿叶继续顺着溪流游去,那只蝴蝶跟着绿叶一起漂流,因为它是被系在绿叶上,没有办法脱身。

天哪!金龟子带着拇指姑娘飞到树上去的时候,可怜的小不点儿拇指姑娘该有多么的害怕呀!可是她更为那只美丽的白蝴蝶而难过,因为是她把它牢牢地系在那片绿叶上的,如果它没有办法解开,就一定会饿死的。可是金龟子却一点也不理会这件事,它带着拇指姑娘坐在树上最大的一片绿叶上,把花儿甜的那部分给她吃,郑重地说她是多么漂亮,尽管她一点儿也不像金龟子。不一会儿,生活在树林里所有的金龟子都来拜访了,它们打量着拇指姑娘,金龟子小姐耸耸自己的触须,说:

“嗨,她最多只有两条腿!怪难看的。”

“她连一根触须都没有!”另一个说。

“她的腰很细,呸!她看上去跟人一样,丑陋得很!”所有的金龟子小姐齐声说道。

然而拇指姑娘的确是非常美丽动人的,就是把她强行带到树上来的那只金龟子也这样认为。但当所有其他的金龟子都说她很难看的时候,那只金龟子最后也相信了,也丝毫没有留下她的意愿了,她现在可以随便到想到的地方去。于是,它们从树上带着她一起飞下去,把她放在一朵雏菊上面,她在那儿哭了起来,因为她长得那么丑,连金龟子们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其实,她是人们所能想象到的最美丽的小人儿,就像玫瑰花瓣一样娇艳。

整个夏天,可怜的拇指姑娘独自生活在这个大树林里。她用小草叶子给自己编织了一张床,把它挂在一片大牛蒡叶子下面,以此来躲避风雨。她吃的是花蕊里的花蜜,喝的是每天清晨树叶上挂着的露珠,就这样度过了夏天和秋天。现在,又寒冷又漫长的冬天来临了。那些曾唱着甜美的歌儿陪伴她的鸟儿飞走了,树木和花草凋零了,那片她依傍着度过风雨的大牛蒡叶拳曲枯萎了,只剩下一根枯黄的梗子。她感到了严酷的寒冷,因为她的衣服都破烂了,而她的身体又是那么的瘦弱和单薄。可怜的拇指姑娘!她要冻僵了。天开始降雪了,每一片雪花儿落到她的身上,就像满满一铲子雪打在我们身上一样,因为我们高大,而她只有一英寸高。她只好用一片干树叶把自己裹起来,但那并不能御寒,她冻得发抖。

在她现在居住着的这个树林附近,有一块大麦田,不过地里的麦子早已收割了,冰冻的麦田里留下的只是光秃秃的干麦茬儿。对她来说,穿过这片麦茬儿地,就等同于穿过一片大森林一样。嗨!她冻得直打哆嗦,最后终于来到了大田鼠的家门口。那只田鼠在麦茬儿下面打了一个小洞穴,住在里面倒也温暖舒适。里面还藏有一满屋子的麦子,有一间漂亮宽敞的厨房和一个饭厅。可怜的拇指姑娘站在门外,就像一个讨饭的穷苦女孩子,乞求田鼠施舍给她一粒大麦粒的一小部分,因为她已经两天没吃到一丁点儿东西了。

“你这个可怜的小人儿,”田鼠说,因为她毕竟是一个好心肠的老田鼠,“进来吧,到我温暖的小屋里来,跟我一起吃点东西吧。”

因为她很喜欢拇指姑娘,所以她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住在一起度过这个冬天,不过你得帮我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齐,同时还得给我讲故事,我很喜欢听故事。”

拇指姑娘答应了这个善良的老田鼠的要求,跟着田鼠过着非常开心的日子。

“我们很快就会来客人了,”田鼠说。“我邻居有一个习惯,他每星期到我家里来看我一次。他比我富裕,有许多间大房子,有美丽的黑色天鹅绒大衣。假如你能够嫁给他,你这一辈子可就享用不尽了,不过他眼睛看不见东西。你得给他讲你所知道的最美的、最动听的故事。”

可是拇指姑娘对这档子事根本没有兴趣,她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位邻居,因为它是一只鼹鼠。它穿着黑色天鹅绒大衣来拜访了。田鼠谈论着它是如何的富有和有学问,它的房子比自己的大20多倍。它有学问,却不喜欢太阳和美丽的花朵,它还喜欢说它们的坏话,因为它从来就没有见过它们。

拇指姑娘得为客人唱歌,当她只唱了《金龟子飞走吧》、《当牧师远去的时候》两支歌时,鼹鼠就因为她那美丽的声音而爱上了她。可是它没表露出来,因为它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不久前,它从自己家的房子地下挖了一条长长的地道通到她们这座房子里来。拇指姑娘和田鼠得到允许,只要她们愿意随时可以在这条通道里走来走去。不过它请求她们不要惧怕躺在通道里的那只死鸟。它是一只完整的鸟儿,有翅膀,也有嘴巴。毫无疑问,那只鸟儿是在不久前冬天来临时死去的,恰恰被埋葬在鼹鼠所挖地道经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