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至于还称呼你云裳仙子吧。”我笑笑道。
“我现在叫针婆婆，你就是大风的那个小鬼——霸皇风吧。”针婆婆看着我。
“您是和他有交情吗？”我开始用敬称。
“没有，谁也不会和疯子有交情，而且疯子也不配和我有交情，我并不是打算救你，我只不过想杀几个宫原的走狗，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呢。”她非常决绝的说，掩盖不住的轻藐之意啊！
她象刚才殷勤招待客人一样的忙乎起来，把那些尸体该搜的搜、该剥的剥、该洗的洗、该烧的烧——很快这里就干净了，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真不愧的几十年的老江湖，干净利落、疾若旋风、与众不同。
我楞楞的看着她忙乎，有这个必要吗？但是在看见她把不知道从那里拖出来的一具和她现在一模一样的老太太尸体摆在地上，我才开始真正的诧异起来。
“您现在是什么人？宫原和您有什么仇吗？”
“传说中的霸皇风可没有这么多话啊！而且你现在看上去未免——真古怪！”针婆婆不高兴的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有十根银针便钉进了我心脏附近。
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反应，事实上我是看见了她手中闪动的光芒的。
凭什么我可以认为那样的伤害对我没有影响呢？
针婆婆看着我，我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的神情慢慢的变了，“想不到，原来如此……”她的神情很古怪，是由那种趾高气扬变成了恐惧、愤怒、憎恨和厌恶交织的神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她却飞一样的走了，走得很急，就象是活见了鬼一样。
是我对伤害已经完全麻木了？不管如何，我想我应该去找个大夫取出身上的暗器，这些针很好办，拔出来就是，但是背上的金羽令就是有倒钩的东西了。
女人是江湖上很难对付的角色之一，因为体质上的脆弱，所以女人在招式、兵器、暗器上的任何阴毒都被认为是可以原谅、理所应当的。
※※※
江湖没什么变化，我在一家妓院买到了一些我需要的消息。
杨柳风死后，他的消息公司似乎被什么人接收了，还在照常运转，这生意也是很赚钱的，但是首脑成谜，虽然最大的可能是九天冥帝，但是那家伙是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的。
最近几个月的武林快报显示，现在正是宫原的势力膨胀到如日中天的时候。黑海魔宫已经被他赶回了黑水之间，五邪联盟也几乎被全歼，他娶了江南最大的武林世家南宫世家的千金和与世无争的蜀中唐门的小姐，并且要在下一个月和快刀门的叶孤山在长安比武切磋。
树大招风，月满必亏。他现在一定会招来天下的攻击吧，我这样为他想着。
“再给我来一份宫原手下强者的名录。”我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妓院的这位老板一点也不象一个老鸨，他不但是个男的，而且一点也看不出来有这方面的气质，当然也可能是他还没干多长时间。
他接过银票放进兜里，熟练的给我翻出了一份资料殷勤的递了过来，“您是位杀手大人吧，我这里还有些很好的毒药，您要不要瞧瞧？”
我没有理他，翻看着卷宗，这上面已经没有几个我很熟悉的名字。
固然可以说宫原不拘一格的用新人才，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也许是他在卸磨杀驴，他现在手下一定是青黄不接、上下相忌的最危险时刻。
我合上卷宗，“你这里有没有附近有名的大夫的名录？”
“有有有！只要您说得出名堂的，我们这里就全都有。”他立刻给我递了一张纸过来。
我拿出一万两银票，一张一张的数给他看。
他有些惊异的道：“只不过是一张大夫的名单，用不了这么多吧。”虽然这么说，他还是非常认真的接过去核实无误之后，揣进怀里。
“我还想知道现在你们的老板是谁。”我慢吞吞的说。
他楞住：“这个——您要知道这个干什么？”他伸手准备把银票掏出来。
“我拿出去的东西不喜欢收回来，我只是要知道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而已，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
“我如果说不知道呢？”他居然微笑起来。
我淡淡的说：“那你只需要告诉我谁和你联系，你甚至可以骗我。”
“你真的一定要知道？”他仍然笑着。
我漠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亦始终未改脸上强堆上去的微笑。
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柄很精致的小刀，刀在他手中玩着很巧妙的刀花，从左手换到右手，我却只是看着他的脸。
我一动不动，他用小刀在自己的颈动脉一勒。
他颈上鲜血如标，他却始终保持着微笑，直至倒下，这种死法是掺不到假的。
见惯鲜血的我的心里也不禁为之一寒，我本来只是想知道杨柳风的死可能与谁有关而已，现在我知道了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谁接管了杨柳风的“消息公司”？谁能训练出这样的死士？
我转身出门，而且没有忘记阖上门。
※※※
医生的名录上我只注意到了一个人，方一壶。
此人出身名医世家，医术高明，是普天下认为可以将死人都救活的四个人之一。他老婆是上官世家门主上官飞鸿的妹妹上官飞蝶，自己家财万贯，弟弟更是当朝的威武大将军，他认为自己无求与人，所以大摆架子不愿为人治病，他认为为天下的这些俗人劳心费神简直就是浪费生命。据说他父亲原来给他取的名字是方悬壶，有悬壶济世之意，也不知道是别人还是他自己改的，后来不知怎的便叫开了方一壶，这一壶的意思，就是一天治一个病人，还要看他的心情好不好。
要是这个人的话，取出我背后的金羽令应该是小菜一碟吧。他的一壶，我想怎么也固执不过我的一剑吧，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