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永生不死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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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响彻彩之林的合唱(1)

张书阳和白铃行走在树林中,穿梭在彩色的植物海洋里,饿了就吃树上不同口味的果子,渴了就喝一口清澈的溪水。有时他俩各自躺在巨大叶子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开心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畅聊以后的人生。觉得困了,就沉沉睡去,等醒来,又充满了希望和行走的力量。他们甚至觉得:生命就应该在路上,在路上才是真正的生命。

“我要努力成为雪精灵族最伟大的族长。”白铃轻轻一吹,手中蒲公英的彩色种子,便在她面前随风而去。

“白铃的志向不小哦,做最伟大的族长一定很威风。”张书阳在叶子上翻个身,微笑着肯定道,模样迷人。如果给他封个绿叶王子的称号,肯定不为过。

“嗯,”白铃犹豫着答应道,脸上认真起来,“做族长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你说说看。”张书阳仔细听着。

“只有在失去自己真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做雪精灵族的族长,”白铃说,脸上带着淡淡的惋惜,“可惜两个不能兼得。”

“我懂了,呵呵,”张书阳笑着说,“你现在说的真爱,指的是爱情,对吧!”白铃点点头,“真爱是个笼统的概念,它包括了很多真诚的情感。爱情只是其中一种,”她看着蓝宝石一样的天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你不知道,爱情对比邻之境每个生灵来说,既是毕生最美妙的事,也是一件最危险的事。”

“最危险的事情!”张书阳疑惑地说。

“你们的爱情是怎样的?”白铃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呵呵。”张书阳憨憨一笑,不好意思说道。事实上,对于没有经历过爱情的人,要他说出爱情的感受,的确非常为难。

“书阳哥看上去好可爱呀,呵呵。”白铃咯咯笑了起来。

“我看到的爱情,只限于自己读过的书。书里的爱情故事,有的很美妙,也有非常悲哀的结局,”张书阳回忆着书里的爱情故事,接着说:“可你为什么说,你们的爱情非常危险,我不明白。”

“因为每个生灵的爱情只有一次,所以大家都非常珍惜。”白铃说,“而且,每个人的爱情滋味也是不同的!”

“只有一次?”张书阳不解。

“当一个人遇到另一个人,双方互相喜欢,都确定了对方是自己的真爱,从此,两人便会厮守一生。”白铃想象着美好的情景,“等到两人的爱情达到最纯最真的时候,就会出现一颗灵魂种子。那颗种子从那一刻起,将会慢慢成长为他们的孩子。”

“哦!”张书阳沉思片刻,突然说:“我明白了,那些生命之水里的灵魂种子,它们的真爱,就是找到最纯最真的爱情,然后获得新的生命!”

“嗯,你说的很对。”白铃赞赏地说。

“哇,真的好奇妙,不可思议啊!”张书阳兴奋地笑着说。

“你们人类呢,是不是也一样的?”白铃问道。

“好像很复杂,我没有恋爱过,不是很明白。”张书阳挠挠头,忽然害羞起来。

“爱情本就那么简单,怎么会复杂。你们人类真的好奇怪!”白铃说道。“

那为什么,爱情对你们也是危险的?”张书阳问,“你还没有说完呢。”

“在比邻之境,如果一个人付出了自己的真爱,又没有得到别人的回应,他(她)就会失去了拥有家庭和孩子机会。所以无论谁,对待爱情都很小心,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真爱,只有双方都确定了,才会付出。”白铃叹气说,“爱情掺杂一点点的杂质,就不是真爱,也不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听起来是很残酷。”张书阳说,“那失去自己的真爱的人,岂不是很可怜!”

“有的人会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孤独一生;有的则会用自己整个生命为大家服务,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白铃说道。

“如果人类世界也像这样,肯定会减少很多不幸。”张书阳自言自语说道。

“你说什么?”白铃似乎没有听清张书阳的话。

张书阳话题一转,开起白铃的玩笑说:“没什么,不知道我家白铃,会和谁一起付出真爱!呵呵。”

白铃脸一红,拿手上的蒲公英挡住了脸,说:“我想得很清楚,找到就一辈子相爱,生儿育女;找不到,我就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我的族人,绝不会在孤独痛苦中度过余生。”白铃天真地笑笑,没有任何担忧,“咦,不要说话,我听见有人在唱歌。”她忽然坐起身,竖起耳朵听着。

“对,我也听见了。”张书阳坐直身体,静静听着林子里的动静,“我们去看看。”说完,便抓住身边解释的藤条,大猩猩一样,灵活地穿梭在树干和巨大的绿叶间。

一群长相一模一样、手脚粗壮的家伙,统一穿着红色的衣服鞋子,像个红小鬼,在林子里灵活地上蹿下跳。他们小眼睛小鼻子小耳朵,可嘴却出奇的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下巴。他们全都留着一撮小胡子,手里握着一支大画笔。一个个抓着树干,蹲在叶子上,站在花瓣前,一边涂呀画呀,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唱着歌。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动物飞快逃跑,植物疯狂生长,简直像灾难降临。

张书阳、白铃一看见他们,第一感觉就是想笑,因为他们样子太有喜感了,再加上他们“嘻嘻嘻、哈哈哈、呼呼呼、嘀嘀嘀、哒哒哒、噜噜噜、呵呵呵、咕咕咕、嘟嘟嘟……”的欢乐合唱。

张书阳和白铃一时没忍住,一下子笑喷了出来。事实上,没有任何人能在彩之林快乐家族面前止住笑,包括他们自己在内。

张书阳和白铃心里焦急烦躁,却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泪口水流了一大把。直到他们把耳朵堵住、眼睛闭上,才缓慢恢复了正常。恐怕自此以后,他俩谁都不想再笑了,否则就会笑死自己。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后,张书阳和白铃才敢小心翼翼地放开手,睁开眼睛。他俩发现,刚才唱歌的小红人,已经将他们包围。小红人全都扛着画笔盯着他俩,龇牙咧嘴微笑着。白铃一下子吓得飞在半空,张书阳对刚才的痛苦记忆犹新,不知道眼前的小红人,还会有什么折磨人的手段。

“我是哈哈哈。”

“我是嘻嘻嘻。”

“我是呵呵呵。”

“我是呼呼呼。”

“我是噜噜噜。”

……

围在张书阳身边的小红人按照顺时针,一个个介绍着自己。他们看起来很奇怪,每一个自我介绍完后,都会夸张地大笑几声,然后保持一个固定的笑容。直到最后一个小红人介绍完自己,他们才一齐说:“彩之林快乐家族欢迎你们。”就像台上的一群主持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我是张书阳,上面的是白铃。”张书阳皱着眉头说,对小红人们的笑声和笑容感到紧张。

接着,所有的小红人又开始举起自己的画笔,互相有节奏地敲起来,应该是边敲边说唱。

不觉中,张书阳和白铃又开始笑了起来。

“快乐家族最快乐。”

“永远是一条心。”

“永远往一处想。”

“永远在一起玩。”

“永远是一块走。”

“给人快乐。”

“给人笑容。”

“给人……”

“停!”张书阳再也受不了眼前的欢乐,大声吼了一声,制止了他们的说唱。小红人们停了下来,一个个互相看看,还是一样笑容。

“你不开心,呵呵呵。”

“你不喜欢,哈哈哈。”

“你不尽兴,嘻嘻嘻。”

几个小红人笑着轮番问张书阳。

张书阳揉揉肚子,发现他们每次说完,都会带着类似嘻、哈、呵的口头禅,听着就让人烦躁不安。

“我已经高兴够了,请你们不要再闹了。”张书阳说道。小红人不知所措地瞧瞧彼此。

“呵呵呵留下,其他人继续工作。”自称呵呵呵的小红人举手说道。随后,其他小红人又回到树林里继续自己的工作——拿着手上的画笔乱涂乱抹。

“没有人会拒绝快乐,呵呵呵。”呵呵呵小红人把手抱在胸前说道。

“嗯。”张书阳否定不了。

“我就受不了你们这样的。”白铃晕头转向,耳朵嗡嗡响,还没有从刚才的大笑中恢复过来。

“这是我们生命的意义,呵呵呵。”小红人说。

“生命的意义还有忧伤和痛苦。”白铃反驳。

“可快乐家族只有快乐,快乐是他们唯一的表达方式,呵呵呵。”小红人双手叉腰瞪着白铃说道。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就走,不会打扰你们的快乐。”张书阳双手捂住肚子说道。

“你们不能走,呵呵呵。”小红人威胁着说。

“为什么?”张书阳问。

“难道你能拦住我们?”白铃看只有一个小红人,觉得根本不用担心。

呵呵呵小红人并不说话,拿笔在地上涂涂画画,一只满嘴獠牙、长着翅膀的恐怖怪兽,立刻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它不会让你们走的,呵呵呵。”小红人笑着说。

张书阳、白铃看着眼前的恐怖怪兽,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他俩意识到,暂时是走不了了。

“那我们怎样才可以走呢?”张书阳问道。

“你们必须承认,我们给你带来了快乐,呵呵呵。”小红人说道。

“好,我们承认。”白铃机智地说。

“现在不行,要等其他伙伴们回来才可以,呵呵呵。”张书阳无奈,沉默片刻后,只好说:“那就等你的伙伴们回来再说吧。”

“跟我走,他们现在去工作了,会在天黑前回家。所以,我们只能在家里等他们,呵呵呵。”

张书阳、白铃只好答应,跟着小红人回他们的家。后面的怪物一刻不离地盯着他们。张书阳觉得背后麻麻的,很不是滋味。

一路上,他和白铃看见了小红人所谓的工作,就是用他们手中神奇的画笔,涂画出一些超出常人想象的图案,比如有手的树干、满是皱纹的树叶、长牙齿的花朵、结满果子的小鹿、腿是树根的羚羊、尾巴上开花的猴子、浑身野草的大象、嘴像喇叭的狮子……

“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工作?”白铃问道。

“当然,全是为了搞笑开心。难道你们看见了,没有想笑的冲动吗,呵呵呵。”小红人回答道。

“我觉得它们肯定很难受。”张书阳说道,“它们想飞的飞不起来,想动的动不了,想看的看不见,想听的听不到,你不觉得好奇怪吗?”

“不奇怪,很好玩,它们看见我们都非常高兴。你看,它们都在笑,呵呵呵。”小红人看看四周。

四周的动物们,勉强挤出夹带痛苦的笑容。

“它们或许是因为害怕。”白铃说道。

“怕我怎么会笑,真是的,呵呵呵。”小红人说道。

张书阳终于明白,眼前的小红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和忧愁。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无休止的快乐,而这些快乐,竟然是建立在某些生命的痛苦之上。

张书阳正想着,忽然跟着小红人来到了一片长满青草的开阔地。

“我们到了,呵呵呵。”小红人说道。

张书阳、白铃环视四周,发现除了一个很气派的木棺,摆在一片绿色草地的中央,其它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和白铃走近木棺,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躺在木棺里。她的头上不仅长满了各色花朵,身体周围还散落着各种各样的花瓣。花朵和花瓣早已枯萎,看上去毫无生机。倒是女孩安详的模样,像是刚刚睡着了。

“请问,她是谁?”张书阳问道。

“不知道,在我们开始记事起,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呵呵呵。”小红人说,“别看她模样年轻,其实比我们还要老。”

“她死了吗?”白铃又问。

“还有呼吸,她一直这样,呵呵呵。”

“你为什么说话总是带着呵呵呵,能不能不这样!”白铃没好气地说。

“我们每一个人都这样,与生俱来的,就像你的翅膀,呵呵呵。”张书阳、白铃无语,只好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等着所有的小红人回家。

那时,晚霞犹如红色的火焰,在天边散发着热情的光辉。又如艳丽的红唇,抛出无数告别的飞吻,倾诉着心里的不舍。等到天色渐暗,夜幕垂翼时,张书阳看见天空一对眼睛一样的月亮,黯淡无光,没有活力。他想到了哲语说的光明之子。之后不久,所有的小红人都回来了。但他们一个个慌慌张张的,好像遇到了难以抗拒的恐怖。他们快速地朝向木棺跑去,嘴上喊叫着说:“黑夜就要来了!”然后,匆匆冲向木棺的侧壁,成了一个个睡姿不同的浮雕。

呵呵呵是最后一个冲进去的,临睡前它对张书阳说:“今天没有机会了,因为少了我工作,所以他们回来晚了。我们必须在天黑前睡觉,否则黑夜会毁掉所有的快乐,明天见,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