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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富有与伟大并存(2)

离博尔顿几英里远的一条小山谷里,有一家新伊格雷工厂。那里的老板拥有工厂附近的土地,他禁止在这片土地上开设任何酒店或啤酒屋,他希望这一地区能够保持它原有的风貌,并以井然有序、自制的特点而闻名。对于一个自我放纵,嗜酒如命的人来说,在艾奇沃斯的小乡村里是很难找到容身之地的,并不是因为雇主要辞退他,而是那里的人要把这种人驱赶出去。如果他要留在那里的话,他只能迎合当地纯朴的民风习俗,或者是找一个大的城镇,掩埋在人群之中,以免被人发现他的恶习。对于工厂里那些员工的父母及其亲人来说,他们十分赞成工厂老板的做法,他们认为工厂就像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社区,子女在那里工作可以完全不受外界花天酒地的腐败风气的影响。

除了以上的做法,雇主们还承担了额外的义务,比如他们为员工们建造了舒适的石头住宅,住宅有两层,楼上有两三个卧室,楼下有客厅、起居室、厨房,屋外还有一道围墙。住户只要交纳很低的房租和地方税就可以了,每周房屋的租金是2先令4便士至4先令3便士。

长期稳定的雇佣关系、每周五晚都能领到的工资,这些促使员工们对这个地方富有浓厚的感情。第一代在此定居的人的后代也继续住在这里,这里的社会制度非常完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友好,内部通婚的现象频繁出现,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生过一起盗窃事件。雇主们的生意欣欣向荣,同时,工人们的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很多工人在储蓄银行或者是以其他的方式拥有了不少储蓄,其他人则是把钱投资于建造房屋或是用在了其他地方。

有了这么好的工作和生活条件,难道就没有人想从纺织工的体力劳动中跳出来吗?当然有。从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的人都是一些有技术、有能力并且懂得组织和管理的人。他们从体力活干起,逐渐成为了工厂的经理。“有30个人”,亨利·艾奇沃斯先生说,“工人们在适当的时机得到了奖励,那就是在所有的工人中,有10个人成为了工厂的合伙人……有很多工厂的老板做了大量的工作来改善他们雇员的条件,没有人会怀疑他们这样做的动机不是出于盈利,而是出于善良的愿望。”

那里的雇主并不会像圣多尼安德肖的普拉格孙那样,在拥有了巨额财富之后把它分掉,然后给每一个工人只发一点点工资,还让他们祝福自己健康。其实雇主拥有的财富是代代相传的。这些人当中最出色、最受人尊敬的人——图顿的艾奇沃斯家族、德比的斯加特斯家庭、利兹的马歇尔家族、哈利法克斯的阿克罗德家族、哈德斯费尔德的布劳克斯家族等等——连续几代人都掌管着他们当初创建的工厂。斯加特斯是阿克莱特的合伙人,而阿克莱特几乎可以算作是英国制造业的鼻祖。事实上自从阿克莱特获得了纺织机的专利,瓦特获得了蒸汽机的专利开始,英国才真正成为一个制造业国家。

英国除了劳动人民的干劲、企业和企业主的公共精神之外,还有什么呢?农业能够为连续增长的人口提供源源不断的粮食吗?如果不是制造业地区能够为劳动者提供广泛的、能够挣到工资的就业机会的话,那么英国岂不是有可能成为乞丐的王国,就像法国一样,财产受到攻击,宪法被颠覆吗?实际上,蒸汽机成了英格兰国土的安全阀、保护屏,在欧洲战争期间它使英国仍能坚守自己的国土,不被外敌入侵,如果不是蒸汽机以及因此而建立的工业,现在的英国恐怕早已经沦落为三流或者四流国家了。

大企业的企业主的确可以成为富翁。但是假如他们会因为勤劳、干劲和善于组织等才能而变得贫穷的话,那真算是一件咄咄怪事了。出现在邮票版面上的那些人,如:斯加特斯、艾奇沃斯、马歇尔和其他人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赚钱才工作的,尽管财富源源不断地向他们涌来,事实上这些人并不是因为富有而变得伟大,却是因为伟大而更加富有。财富的积累是经过非同一般的勤劳、节俭和对被人正确地组织领导的结果,并不是一夜暴富的。亚当·斯密说过:“如果想通过建立一家企业,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大富翁,这种事情其实是很少发生的。因为财富只是通过长期的勤劳工作、节俭地积累和谨慎地使用所得到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财富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的。例如布莱富德的李斯特先生,在他研制发明出了一种叫刷毛机的东西之后——或者说至少是把其他人发明的东西组合起来,变成他自己的刷毛机——开始投身于发明另一种能够将丝的废料重新加工,制成最好的丝,然后再通过纺织机把加工出来的新丝纺织成最好的丝绒。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做过这种尝试,因为人们认为这种做法会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难,而且这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李斯特先生确实发明出了这种机器,并且通过这种刷毛机的成功生产赚到了很多的钱。他所得到的名利足以使他攻成身退,安度晚年。但是李斯特先生由于受到了发明家的那种勇往直前、战无不胜的精神的激励,开始研制一种新的机器——制丝机。最近在布莱富德召开的一次会议上,他提到,“人们认为他征服困难的过程是多么地艰难啊!”但他却这样告诉人们,“20多年来,他坚持每天都在5点半之前起床。实际上他认为,在英格兰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勤劳,更努力工作。”最令人惊奇的是,在他还没有看到任何成功的迹象之前,他就已经花光了巨大数额金钱。他肆无忌惮地花着钱,几乎使自己陷于破产的窘境,但是在机器还不能给他赚到一个先令时,他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来了360000英镑。

事实上,李斯特先生在拿到补偿费之前,他就已经损失掉了25万英镑。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发明的制丝机得到后人的认可,被证明是当代最成功的一项发明。

现在,在李斯特先生捐赠给布莱富德人民的一处公园里,耸立着一座李斯特先生的雕像,它是由公众募捐,并且共同修建的。而且由赖特·鸿·福斯特先生主持雕像的揭幕仪式,他在发表揭幕演说辞的最后说道:“最后我想说,今天我们这么多人相聚在这里,也许是李斯特先生的荣誉,但这更是我们自己的荣幸。因为在这里我们将要为那些为我们的祖国做出巨大贡献的人——也因此使自己成为一个伟大、富有、有国际影响力的劳动者授予荣誉。李斯特先生一生勤劳奋斗,废寝忘食,当他确信要实现一项伟大目标的时候,他就具有了非凡的实干精神和决心,他不害怕任何人的反对,不畏惧任何艰难险阻——正是这样的一些追求真理,勇于奋斗的人造就了英国的今天。那么他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我们授予荣誉呢?答案就是这个人所体现出来的精神;它是一种在最艰难的时刻表现出来的勇气。他曾这样激励自己:‘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完成,在我还没有找到做事的方法之前,我不能休息,也不应该休息,但是,当我一旦知道了该怎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谁又能够让我停下手中的工作呢?’正是这样一种坚韧的精神支撑了他,激励着他进行长期的自我奋斗。当我们从他的两项伟大的发明中了解到他奋斗的故事时,我们便决定为他树立这样一座雕像,这也是为社会树立一座丰碑。李斯特先生在与命运的抗争中取得了胜利。无论富人还是穷人,我们都希望我们的子子孙孙日后都来瞻仰他,不仅因为我们今天为他树立了一个成功而富有的人的形象,主要是因为他在人生奋斗的过程中体现了勤劳、明智、干劲、勇气和毅力等非凡的品质,这些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李斯特先生在最初面对所有的困难问题时,他经受住了考验并战胜了困难和苦难,在决心克服这些困难的过程中,他的心灵从来没有被玷污过,他的意志也从来没有松弛过。”

如果将伟大的生产者与伟大的指挥官进行比较的话,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作为一位雇主,他常常需要像一个军人那样具有超凡的勇气、智慧,并且具备良好的组织领导能力。雇主要用心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如何使自己的合作者在规定的工作制度下更好的工作,另一个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思考,在作战的规则下,如何使自己的士兵更好地作战。做到这两方面都需要敬业精神、果断的勇气和细致的观察,但是对于雇主来说,他需要有更多的同情心和仁爱之心来对待他的员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可以说提都斯·索尔特爵士不仅是一位企业界的雇主,而且还是企业界的元帅。他可以被称作是企业界的国王了。

这位伟大的人物——提都斯·索尔特——是约克郡上的一位羊毛梳理工的儿子。在他早年的时候,他只是布莱福德附近的一个普通的农民,并且对农业生产有着极大的兴趣,当地人都认为他会一直从事农业生产,做一辈子的农民。他的父亲却不是农民,而是一家羊毛纺织厂的雇主。渐渐地,他成为了父亲羊毛工厂的合伙人。索尔特是一个很有预见性的人,他认为制造业将会在布莱福德得到飞速发展。于是他脱离父亲的工厂,自己独立创业,在布莱福德开办一家羊毛纺织厂。他也是最先发现使用羊驼绒制造产品的人之一。利物浦有从巴西进口的大量的羊驼毛。但是这些羊驼毛一直不被人重视,也没有人要,直到索尔特购买了一些羊驼毛,并把它们织成了全新的绒布之后投放到市场,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喜爱。于是索尔特将利物浦进口的羊驼毛全部购买下来,开始了他的纺织羊驼绒的事业,终于有一天开办了他的制造企业。这也是索尔特日后获得巨额财富的基础。

在他做了近20年的制造业业主之后,他突然想到要退休,回到他原来耕作的土地上去,继续做他喜欢的农业生产。他想在他50岁生日那天宣布他要退休的消息,但是当他生日的那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他就改变了主意。他认为他必须扩大企业的规模,不能安于现状,他要成为企业界的领导人物。于是在他下定决心之后,便离开了布莱福德。因为这个时期的市区已经十分拥挤了,索尔特已经不想再为市区里增长的人口作任何的贡献了。所以他四处寻找一个适合开办制造企业的场所。最后,他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地方,那就是美丽的埃里厄山谷的一块广阔的土地。在这块土地上,有联接利兹和布莱福德的铁路,有从利兹到利物浦的运河,不论是购买原材料还是销售产品,它都提供了必需的且便利的运输条件。所以索尔特的又一个大型的工厂就建立在这块土地上,工厂的名字就叫索尔特埃里厄。它像一座个人奋斗、充满智慧、对人民不比慷慨的丰碑,永远屹立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

让我们对索尔特在埃里厄建立的这个伟大的工厂进行一下详细的描述吧。建筑物和新厂房共占地约6.5英亩。主楼长约550英尺,纺织车间占地约2英亩,工厂的每一个车间都是宽敞明亮的厂房。连同工人宿舍的建筑费用已经超过了140000英镑。在工厂开业那天,索尔特先生在最大的车间里宴请了3500位客人。他在宴会上说:“今天能有这么多的朋友和工人出席这个开业典礼,我深表感动。有这么多位令人尊敬的先生坐在我的车间里,使我感到万分荣幸,当然我也很高兴我的员工们也坐在这里……我希望我的工人在这里、在工作的同时能够享受到最美好的风光,并且我也希望我的工人能够成为待遇很好、幸福满意的合作者。我已经对建筑师讲过了,在建造工人宿舍的时候,不要节省开支,大胆的选用最好的材料建造我们国家典范的工作与生活的环境。如果说我一生的节俭是来自于神的旨意的话,那么我希望,在我的周围我能够看到满足和幸福。”

索尔特先生言出必行,他的承诺真的兑现了。因为他一直鞭策自己,要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人。当他应法国政府的要求,提供关于他的工厂的一些信息时,他说:“在索尔特埃里厄所尝试使用的一切做法,都是源于我个人的感情和对事物的判断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并不希望引起公众的关注与好奇,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至于工厂本身就不用说什么了,建设厂房的目的就是要节省生产过程的时间。把原材料从一个部门运到另一个部门的这个过程中,不能浪费一分钟。把发动机的马达开到最大,这样在生产过程中就不会浪费一点时间,从而工厂的生产能力也就大大地提高了。”

接下来我们说一说这位伟大的提都斯·索尔特爵士为改善他的工人们的物质条件和精神状态都做了哪些大量的工作。索尔特在工厂附近修建了一座教堂,它成为了一所美以美教派的礼拜堂和一个传播文化思想的机构。他为孩子们建造了一所学校,并且在学校里修建了一个大操场。他还为年轻人和老年人提供了一些娱乐、服务的场所,比如有板球场、槌球场和草地保龄球场,外面还有一个游乐场;还有一个大型的餐厅、几个洗澡堂和洗衣房、一个医疗诊所和为一些领救济金的人设立的公共救济院。

工厂大约雇佣了3000名工人,索尔特先生为没有住房的工人建造了约756间房屋。房租的价格根据房屋的不同划分为每周2先令4便士至7先令6便士不等。有的房屋是按照公寓的标准建造的,但这种公寓的租金、水费、煤气费却都很低。房屋是以石头做原材料,用砖砌成的。几乎每一间房子都设计了一个很大的会客厅,一个厨房或者洗碗间,一个储藏室或地窖,还有3个卧室。而且每个房子前面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儿。有的房子还设有一个书房。 工人们都能够支付得起租金,因为一名工人一周就可以赚到24至35先令;一名男员工——带着6个孩子——每周可以赚到4英镑4先令,一年便可以赚到220英镑以上的工资。

为工人们提供如此舒适的住宅条件,能够唤起他们对家的热爱的情感,他们十分乐意地把房屋布置得整洁、舒适,并且把屋子装饰得很有品位——这是社会上最幸福的人的标志。每一个来自贫民阶层的参观者看到这样的生活环境之后,他都清楚地了解到,这种做法对于防止恶习、避免疾病、提高工人阶级的精神品位、提高他们的知识素养会有多么大的作用啊!林德先生——索尔特埃里厄的一名医务人员,说,住在肮脏不堪的屋子里的人就像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很快他就会丧失自尊;一旦他失去了自尊,人们对他就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