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晓荻终于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已不在聚义堂上,而是处在一间狭小的房间之中,窗外天色已黑,面前的桌上点着一盏油灯。谢晓荻再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坐在一把椅子上,双手则被反绑在椅背上。谢晓荻见状用力一挣,手上的绳索却纹丝不动。
“谢兄弟,不用费劲了,这绳索是牛筋加上铜丝绞成,任你武功通天,也挣脱不开。”一人说着话推门走进屋来。
谢晓荻抬头一看,这说话之人正是卫玉龙。
“是卫总寨主啊。我一直把卫总寨主当成英雄豪杰,想不到你居然也会使这种手段,难道这就是伏牛寨的待客之道?”谢晓荻知道是着了卫玉龙的道,便冷笑着说道,心中暗思脱身之策。
“谢兄弟,之前比武承蒙你给在下和舍妹都留了面子,真的感激不尽,但是”卫玉龙略作停顿,还是继续把话说了下去,“但是你既然是无量门的人,事关山寨的兴衰成败,这就不是我一人能够做主的了。”
谢晓荻听卫玉龙这么一说,心中暗想:“无量门?他怎么会以为我是无量门的人?哦,对了,他们必是看到了我身上掉落的‘苍鹭牌’,有识货之人。”
“卫总寨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要是无量门的人,怎么还会问你无量门的事呢?”谢晓荻此时尚不确定卫玉龙的想法,便随口敷衍,心中继续打着算盘。
“你如果不是无量门的人,怎么会有舵主才能持有的‘苍鹭牌’呢?”卫玉龙说着话,把一块铜牌放在了身旁的一张桌子上,正是谢晓荻在比武后掉落的那块“苍鹭牌”。
“哦,卫总寨主居然认得这块铜牌?佩服佩服。我还不知道这铜牌叫什么名呢。”谢晓荻一脸感叹的表情。
“谢兄弟,你就别装傻了,你既然把它带在身上,居然还说不认识?”卫玉龙问道。原来,卫玉龙确实认识这“苍鹭牌”,原因倒也简单,因为他在收到无量门第一封信的同时,也收到了一块象征舵主身份的“苍鹭牌”,这信中言道,如果卫玉龙愿意加入,就收下铜牌,以舵主身份管理伏牛寨即可。如果不愿加入,将来无量门自会派人将铜牌取回。卫玉龙便由此得知了“苍鹭牌”的象征之意。
“我捡的呗。”谢晓荻还是浑不在意。
“谢兄弟,不管你身份如何,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绝不会伤害你和那姓燕的兄弟。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且问你,你可是无量门的使者,这次是否就是为了听我的答复而来?”卫玉龙不愠不火,继续慢慢问道。
“我说了我不是无量门的人,我本来就是个山下过路的,是你们山寨的燕云鹏把我截住,这才上的山。”谢晓荻解释道。
“那燕云鹏也是刚到山寨,我怎么知道不是你们设好的局?你又怎么能证明呢?”卫玉龙微笑着问道。
“你可以去问燕云鹏啊,卫总寨主法眼如炬,一看便知我那燕兄弟说的是不是实话。”谢晓荻此时尚不愿透露自己和无量门的恩怨,便想到了让燕云鹏来证明。
“嗯我还是先问问你,待问明白了再去问他也不迟。”卫玉龙口中如此说道,脸色却多少显露出一些尴尬之色。
原来,卫玉龙知道谢晓荻、燕云鹏二人武功高强,怕寻常迷药迷不倒二人,便让李华堂在给二人上茶之际,在茶壶中下上了一种叫做“一嗅失神”的迷药,寻常人只需闻上一闻,便会昏迷过去,不省人事。这迷药虽然厉害,对人身体倒是无害,就算不用解药,只需过上几个时辰,也会自己慢慢清醒。
谢晓荻和燕云鹏喝茶之后,相继被迷倒。特别是燕云鹏,一气连喝三杯,所喝下的药量颇大,更是被迷得毫无知觉。
卫玉龙迷倒两人后,也晓得燕云鹏性格比较实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先问燕云鹏。不料燕云鹏喝茶过多,导致服药过量,卫玉龙早已给他喂服了解药,可等了好几个时辰,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眼见天色已晚,只好先来问谢晓荻。此时卫玉龙听谢晓荻这么一说,也多少有些尴尬,心想虽说自己刚才保证不伤害谢晓荻和燕云鹏,但燕云鹏服药过量,不知道对身体有无后患,所以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尴尬的表情。
谢晓荻不知道这些情况,见卫玉龙不去问燕云鹏,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想辙。
“那好吧,卫寨主。”谢晓荻有些恼卫玉龙暗算他,称呼中的“总”字也就省了,“你说我是无量门的人,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自从见到“苍鹭牌”,卫玉龙压根就不相信谢晓荻不是无量门的人,但此时听到谢晓荻这样问,还是答道:“如果谢兄弟不是无量门的人,我不仅要款待你,还要向你公开赔罪,但你必须拿出切实可信的证据来才行。”
“那我要真是无量门的人呢?”谢晓荻心想这证据我可拿不出来,先摸摸卫玉龙的想法再说。
“就算谢兄弟是无量门的人,我已然说过,也不会为难于你,只是要问你一些无量门的情况,再就是要和你表明我对于加入无量门一事的态度。”卫玉龙脸上的神色显得愈发郑重。
“那我要是不说呢?”谢晓荻并不着急,微微笑道。
“谢兄弟,咱们比武前可是有约在先,虽说你有意相让,但毕竟说过的话不能不算话吧。”卫玉龙本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只是整个山寨的命运此时系于他一人之肩,又焉能不急。
“那好吧,你且问问看,我也是才接触无量门不久,对门里的情况并不十分清楚。”谢晓荻心想,卫玉龙既然认定自己是无量门中的人,一味否认也不是办法,先跟他敷衍下来,再做打算便是。而自己所说的话中也留下了余地,说的是“接触”无量门,而非“加入”无量门,其实仍是表明自己并非无量门之人,留下了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