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绝尊者”辛端无奈,只得教燕云鹏武功,但是也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不能在家里教,燕云鹏需得跟着自己学武;二是只教一项绝艺;三是一招一万两银子。
燕四无当即答应,让燕云鹏跟着辛端去学艺。燕云鹏早年丧父,被燕四无养到十来岁,在家娇生惯养、顽劣异常。燕四无虽然知道“惯子如杀子”的道理,怎奈一看到自己活泼可爱的小孙子,就打也不舍得、骂也不舍得。
燕四无本无甚学识,便不想让燕云鹏当官,他自己本已家财万贯,也用不着燕云鹏再学什么经商之道,只要孙子肯听话、身体强健,他就十分满意了。所以,借此机会,燕四无便下定决心,让燕云鹏跟辛端去学武。
辛端见燕四无答应了,便带着燕云鹏回到自己隐居的九华山,潜心教燕云鹏练武。
辛端本来想得甚好,把自己的二十五路“奔雷疾电刀法”传给燕云鹏,此套刀法每路分为五招,共计一百二十五招,刚好折抵一百二十五万两银子,估计用不了两年,债就还完了。
可是辛端却忘了,无论是刀法、棍法还是拳法、掌法,要想学得好,都必须要有精深的内力为基础。待他发现这个问题,只得从基本的入门内功开始教起。辛端此人言出必诺,既然答应了燕四无要教,就一定要把燕云鹏教好,结果这一教就是十年。
燕云鹏刀法学成了,儿时顽劣的性子也改了,但却也跟辛端学了一模一样的直脾气。虽说他既不傻也不笨,但长期跟辛端直来直去惯了,有时脑子就不太转弯。
燕云鹏学成下山,径直回家去找爷爷燕四无。不料,待他回到家中方才发现,燕四无已在两年前病故。所谓树倒猢狲散,燕四无一死,唯一嫡传的燕云鹏又不在,结果家资便被官府和亲朋明抢暗夺,早就分了个干净。
燕云鹏回家后,亲戚们翻脸不认人,说他不是燕云鹏,而是想要冒名夺产,将他轰了出来。燕云鹏怒火中烧,把几家亲戚一顿暴打,结果又引来官府捉拿,只得离家出走。
到了此时,燕云鹏真是“囊中无钱、身上无衣、举目无亲、孤立无援”了,虽说常言道“有难莫投亲”,但燕云鹏除了一个远房的堂叔燕亦成在伏牛寨落草,再也无处投靠,只得奔伏牛寨而来。
燕亦成虽是燕云鹏的远亲,却早在燕云鹏下生前就已离家,根本就不认识燕云鹏。但他觉得无论真假,有人来投奔总是好事,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山寨的规矩乃总寨主卫玉龙所定,他也不得擅自更改,便叫燕云鹏下山去纳“投名状”。
燕云鹏自诩武功不凡,心想漫说“投名状”,将来总寨主之位也是手到擒来,于是欣然下山。不料运气不佳,偏偏碰上了谢晓荻。“投名状”没搞到手,自己却被点中穴道,成了立体雕像。
谢晓荻问明前情,思索了片刻,伸手给燕云鹏解开了穴道。
燕云鹏也料不到谢晓荻如此爽快,先是一愣,接着开始活动业已酸麻的手脚。
“你既然说话算话,给我解开了穴道,我就不和你计较暗算我之事了。你快些走吧,我还要去买刀呢。”燕云鹏见谢晓荻还不走,便对谢晓荻说道。
谢晓荻起先早就想走,待听完燕云鹏之事后,这会却又不太想走了。原来,普意圆寂后,谢晓荻虽和展鸿途、莫得言商定了下步对策,三人分头开始行动,但真要叫他上少林寺,他却仍有些打怵。无论怎么说,普意大师虽是死于无量门之手,但也毕竟是为救谢晓荻而圆寂的。此时让谢晓荻去少林寺送普意大师的佛骨舍利,他就如同一个明知道躲不过考试的孩童,但还是拖拖延延不想学习。
谢晓荻暗想:“虽说展大哥和莫前辈让我去少林,但没说让我立刻赶到少林,也没安排我之后的行程,莫前辈也说过,普意大师圆寂之时说的话不一定是‘少林有难’,恐怕另有所指,我也不用太着急了。”
谢晓荻望着眼前的燕云鹏,心中想道:“此人品质不坏,武功又不在我之下,倒可以和他交个朋友。”
谢晓荻初出江湖之时,也是雄心壮志,想凭一己之力干出一番惊天地的伟业来,哪知前后不过几日,在和无量门的交锋中已经连续受挫,还拖累了普意大师,自己幸亏展鸿途和莫得言援手方免于难。谢晓荻此时已经认识到,孤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任你武功通天,仅凭一己之力想去对抗无量门,根本毫无胜算。今日见到燕云鹏武功高强、性子耿直,便有意结纳。
“我说,你武功这么高,为什么非要当山贼啊?”谢晓荻又问燕云鹏。
“我不是当山贼,而是要当山寨的寨主!”燕云鹏挥了挥手,倒是虎虎有生气。
“我听人家说,一朝做贼,终身为贼,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顶风臭八百里。干点什么不好,别干这营生了,不如你跟我混。”谢晓荻想起当年谢梦得和普意的对话,便开始对燕云鹏进行“策反”。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汉高祖刘邦当年还在芒砀山做贼呢,后来不都当了皇帝了?”燕云鹏眼睛一瞪,“跟你混?你算老几?”
谢晓荻想不到燕云鹏这个小老粗居然还能引经据典,不禁笑了出来:“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我自己在山寨里看见的,伏牛寨里供着汉高祖的画像,他是我们这行的祖师爷!”燕云鹏颇为得意。
谢晓荻又差点笑喷了,心想:“听说过土匪供关二爷的,也听说过土匪有供达摩老祖的,把汉高祖当祖师爷供起来的,这倒是头一次听说。”但燕云鹏这一番说辞,倒也言之成理,谢晓荻一时间却也不好辩驳。
谢晓荻想了一会,挠了挠头,又向燕云鹏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混,那可不可以我去跟着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