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梦中剑
9597600000267

第267章 搅局之人

普照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番议论。各路英雄大都知道“五僧大战蔡东篱”的典故,一时间唏嘘不已,也都觉得普照的表态合情合理。

少林二十余名僧众半数是普照心腹,其他众人对普照的表态也无异议,只是有几个僧人听到普照说什么“但有差遣,无不从命”,觉得话稍微有些过了,但普照现在代替普海行方丈之职,他们当着众人也不好有过多表示。

“少林没有异议,那武当如何呢?”白衣人又转向了萧无愁、何无恨两人。

萧无愁、何无恨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没抢着说话。

白衣人见状说道:“这样吧,二位分别表态即可。”

萧无愁道:“武林盟主之议我没意见。我想说的是,如果蔡东篱是死在武当之手,那么谁杀了蔡东篱,谁就当武当掌门,别在纠缠于火龙令一事了。”

何无恨闻言冷笑道:“那如果武当杀不了蔡东篱呢?你我未必有那个本事,但掌门一位可不能让给外人。”

萧无愁笑道:“到时候,咱们可以请武林盟主给主持个公道,你意下如何?”

何无恨点头道:“火龙令寻不到,也只能如此了。”

武当两派弟子唯萧、何二人马首是瞻,闻言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少林、武当均无异议,众人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投向了丐帮。当然了,绝大多数人看的都是章琼林,而非莫得言。

白衣人见状笑道:“章帮主,既然大家都在看你,也请你说几句吧。”

章琼林也笑道:“我年轻识浅,有什么好说的?少林普照大师、武当派两位世兄都赞同此议,咱们丐帮自然不能拖大家的后腿。这是造福武林的大好事,章某自然也想尽一份力我想,应该不会有人不开眼吧?”他这话甚是阴损,显然是说如果谁反对武林盟主之议,就变成了“拖后腿的”、“不开眼的”。

“那好,”白衣人点点头,“崆峒派云掌门怎么说?”

云鸿雁一直低头默不作声,此时听到白衣人问自己,当即抬头四顾,接着微微点了点头。

“崆峒派都被迫同意了,我昆仑派如此表态,也不算丢人。”昆仑派狄南风见云鸿雁点头不语,当即也点头表示同意。

莫得言见诸家门派纷纷表示同意,心中虽有许多隐忧,但碍于形势却无法言明,只能在一旁生闷气。

乔愁见莫得言闷闷不乐,急忙低声说道:“帮主,大局为重,切不可犯众怒。”乔愁心想,无量门虽然提出武林盟主之议,但毕竟不是直接要当盟主,事情多少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莫得言贸然反对,那就真成了众矢之的,北派丐帮别说在江湖上立足,恐怕能否安然下山也是个未知之数了。

莫得言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到白衣人问道:“天山派王掌门意下如何?”

接着一个声音答道:“天山派赞成盟主之议。”

“这人是谁?声音好熟。”莫得言循声望去,发现天山派掌门竟然是自己和谢晓荻在蓝田县求医时所见的“生死判官”王千秋。

“当晚王千秋的药堂突然起火,之后便踪迹不见。而今他安然无事,看来那把火定是他自己所为。”莫得言心中暗暗寻思,“晓荻救的那女子所中的毒针系无量门所为,他又懂得救法莫非他和无量门也有瓜葛?”

莫得言沉吟间,华山、黄山等门派,以及黄河帮、先天教、无为教等帮派、教派也纷纷表态,表示赞同武林盟主之议。

“不知莫帮主对我们的武林盟主之议有何高见呢?”白衣人已经找上了莫得言。

“我”莫得言进退两难,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乔愁见状,急忙在身后轻轻捅了捅莫得言,示意他在此当口不可忤了众人之意。

莫得言本已决定先答应下来,将来再做商量也不迟,可被乔愁这一捅,却突然犯了倔脾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乔愁知道事情要遭,急忙抬手按住莫得言的肩头。莫得言功力比乔愁高出不少,微一运功已将乔愁的手掌弹开。

“我不同意!”

众人被清亮的嗓音吓了一跳,仔细一听这声音却不是莫得言发出的,而是从人群中传出的。

白衣人听到这一声回答,身形顿时僵住,声音中立即充满了萧杀之意:“谢晓荻?”

莫得言听到这声回答,顿时长嘘了一口气。

谢晓荻,终于来了。

白衣人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冰冷的眼神犹如两把利剑,众人见状急忙闪向两边,人群中顿时“呼喇喇”腾出一大片空地。

空场的中央,空无一人。

“哦?无量门主居然听得出我的声音,莫非咱们见过面?”声音再度从人群中传出,但这次却是从完全相反的方向传来的。此次沂山之会,各家门派的首脑和无量门居中而坐,众家弟子则在距中心五、六丈外围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谢晓荻轻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瞬息间奔行十几丈来到对面,更何况人群中也未见有何动静。

众人皆疑惑不解,但还是循声望去,却依旧未见到谢晓荻的踪影。

“别找了,我在这里。”谢晓荻三度开声,这次竟然是在会场中央。

昆仑派掌门狄南风听到声音从自己右侧身旁响起,急忙扭头一看,顿时惊得颜色更变。原来,狄南风右侧坐的本是龙虎会总舵主司徒御寇,却不知何时突然变成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那司徒御寇,则已经瘫软在椅旁,显然是被这个年轻人点了穴道。

不只是狄南风,其他诸家掌门也发现了这年轻人,心中皆吃惊不小:司徒御寇虽算不上顶尖高手,但毕竟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这年轻人居然在众人目光被引开的一瞬,急速将其制住,接着又抢了他的椅子,旁边的诸人竟然均未察觉,由此可见,这年轻人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再者,从这年轻人的语音分辨,三次不同位置传出的语声都应该是他的所为,至于他用的是什么功夫,就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这个年轻人,当然就是谢晓荻了。

“谢晓荻,半年多未见,你功夫大有长进啊。”白衣人缓缓将头转向谢晓荻,“你要嫌咱们没给你留椅子,我着人再给你搬一把来便是,何必要和司徒总舵主为难?莫非你和龙虎会有过节?”

“过节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谢晓荻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只是比半年前多了几分风尘之色,“既然我已经把司徒舵主制住了,就算是有过节吧。”

龙虎会的众人听了谢晓荻此言,都不禁勃然大怒,纷纷亮出了兵器,只是忌惮总舵主在他身侧,还不敢贸然冲上前来。

白衣人冷言道:“谢晓荻,你和谁有过节我不管,今日各路英雄在此共商武林大事,你过来搅局,便是和天下英雄为敌。你自恃武功高,就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吗?还不快放了司徒总舵主!”

谢晓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要是他只是司徒总舵主,我自然就把他放了,可是他还兼任分舵主,我就不能放他了。”

谢晓荻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在场众人多半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白衣人听了谢晓荻的话,居然沉默了下来,显然,他明白谢晓荻的意思。

谢晓荻环顾四周,向众人微微一笑,探手向司徒御寇腰间摸了几把,接着从他腰间掏出一物,在手中掷了几掷。

近旁的众人皆已看清,谢晓荻手中拿的是一块铜牌,上面还雕刻着花纹及飞鸟的图案。

“这是你们无量门的‘苍鹭牌’吧,分舵舵主所持有的信物。”谢晓荻随手将那铜牌丢到了白衣人脚前,“司徒舵主不仅仅是龙虎会的总舵主,还是你们无量门的分舵舵主。”

“是我们的舵主,又怎么样?”白衣人并不反驳,反而直承其事,“江湖好汉多有加入我们无量门的,龙虎会是司徒舵主说了算,他愿意加入,又有何不可?”众人听了白衣人的话,不禁一片哗然,对无量门的实力更为吃惊。

“他加入无量门,当然是他的自由,我和他也素不相识”谢晓荻挠了挠头,“但是,只要是无量门的人,我谢晓荻就有些看不顺眼。”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和我们无量门为难了?”白衣人双手青筋微微跳了两下,“你和我们虽有过节,但今日毕竟是群雄聚会,私仇且放一边,但你不要得寸进尺!”

“哎呀呀,你吓死我了!”谢晓荻连连抚胸,脸上却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这位门主,刚才你听我的声音就知道我是谢晓荻,而且还说我功夫比半年前有长进,看来半年前你见过我啊。敢问你怎么称呼?”

白衣人冷笑道:“你少跟我套瓷,将来你自会知道。今日是众家掌门商议武林盟主之事,还轮不到你说话!快些退到一旁,别再跟我饶舌了。”

“轮不到我说话?”谢晓荻也冷笑起来,“噌”的一下坐到了椅子背上,“诸位!在下谢晓荻,家师谢梦得,在这里我有没有资格说几句话?”

“大梦神剑”谢梦得位列方外五大神剑之首,虽说不及少林、武当等门派人多势众,但江湖中的名声地位却丝毫不弱。此次沂山之会,以武当铁真人弟子萧无愁、何无恨的身份尚且有座位,谢晓荻说几句话,自然是理所应当。

众人这才知道,这年轻人便是谢梦得的弟子谢晓荻。此次沂山之会,虽说无量门并未直接要求做武林盟主,但咄咄人的态势也让一些有识之人忧心忡忡,此时有人出来搅局,大家自然乐得看热闹,当即轰然叫好。

“你说几句话当然没问题,”白衣人见众人如此表态,也不想忤了众人的意思,“诸家掌门都已表态,就算你能代表谢梦得,就算你表示反对,凭你一家之言,也不能推翻众人既定之议。”

谢晓荻笑道:“我并不想推翻什么,只想说明几件事。至于武林盟主的事,大家听完了就明白了。”

白衣人冷言道:“你说便是。”

谢晓荻道:“第一,无量门不仅有称霸武林的野心,而且手段卑劣,先后暗算我师谢梦得、白眉叟等人,致使他们身受重伤,而少林普意大师更是因而圆寂,似你们这般行事,又怎能为武林造福?”听了谢晓荻这话,众人皆大吃一惊,但却又将信将疑。

白衣人本想分辩几句,但眼光在众家掌门身上扫了一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淡淡说道:“接着说。”

谢晓荻又道:“第二,蔡东篱确实没死,你的功夫也是‘昊天掌’不假。不过,是你不对,应该是你背后的主使之人设局,让蔡东篱为祸武林,又从蔡东篱处骗得‘昊天掌’。说什么蔡东篱在墙上留下武功,全是欺人之谈。”谢晓荻这话更过于匪夷所思,众人愈发觉得这年轻人有些异想天开。

白衣人“哈哈”一笑,接着说道:“还有吗?”

“第三,”谢晓荻眼珠转了几转,“你们掌握了蔡东篱的所在,却又怕太过折损实力,所以想让各门派先为你们开路,最终无量门坐收渔利,将蔡东篱的性命和武林盟主一并收入囊中,这才是你们最终的图谋。”

白衣人笑道:“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凭据?”

“没凭据,我随便说说。”谢晓荻此言一出,众人都心中有气,心想这年轻人太也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的师父是谢梦得,居然在此信口雌黄。

“无凭无据,在这里大放厥词,看来我真要教训教训你了。”白衣人刚要站起身来,眼光一扫之际,却又坐下了,“算了,我不跟你小辈一般见识,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快些退开吧。”

谢晓荻见这白衣人对自己的态度变个不停,心中暗暗犯嘀咕:“难不成他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可也没见到他身旁之人给他什么暗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