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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百姓见官(2)

不多时,一名中年捕头带着六七个捕快从府内冲出。只见这名中年捕头面皮精光水亮,小眼溜圆,脸上无甚髭须。除了中年捕头双手空空外,其他捕快一个个都手拿铁尺、锁链,如临大敌。

这名中年捕头名叫赵生才,人送外号“生财有道”,正是京兆府总捕头展鸿途的手下。此人武功平平,但心思灵活。一般的捕快并无饷银,一年只有十几两的“工食银”,因此养家糊口都甚为艰难,所以难免巧立名目、收取各种好处费,而赵生才正是此中高手。

展鸿途本就一直看不上赵生才,但手下人的衣食住行确实需要花销,加上赵生才和知府贺春来关系也不错,展鸿途就对赵生才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由于赵生才武功不行,所以外出办案展鸿途都不带他去,赵生才也乐得清静,安安稳稳在家发财。

今日府内正是赵生才当值,听看门的衙役来报说有人投案,而且是盗窃京兆府库银的大盗,赵生才闻讯大喜,心想你展鸿途在外面跑断腿,我自己在家却有肥肉送上门,真是天上掉馅饼。他刚想往外冲,又怕外面有诈,便叫了六七个捕快一起出来拿人。

待到赵生才奔到门外,发现府衙门口没有五大三粗的江洋大盗,却站着一个年纪轻轻白白净净的后生,不禁也是一愣。

赵生才生怕谢晓荻弄鬼,当下并不走近,远远地站着问道:“可是你要来投案?”

“对啊。”谢晓荻应道。

“你说京兆府的库银是你偷的?”

“是啊。”

赵生才总觉得此是可疑,便又问道:“你可有何凭据?”

谢晓荻心中好不耐烦,心想见个知府怎么这么麻烦,告状的不让见,投案的不让见,难不成只肯见送礼的?但好在今天他有备而来,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说道:“这不就是库银吗?”

赵生才见谢晓荻拿出银子,便让一名捕快过去接了过来,拿到脸前一看银锭上的铭文,正是京兆府前些时日丢失的库银。原来,谢晓荻夺回库银后,从中抽取了二百两的“辛苦费”,这正是里面的一锭。

赵生才一看是库银便大喜过望,立即招呼手下:“来人,把这小子锁了。”

几名捕快当即上前,“哗愣愣”一声用铁链把谢晓荻锁了起来。谢晓荻一心想见贺春来,所以并未反抗。

但是,谢晓荻并没有见到贺春来。

他被关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见贺大人?”谢晓荻在牢里大喊,这次他感觉自己是真有冤情了,但是由于是他自己来投的案,真是有理没处说。

“小子,就凭你也想见贺大人?”一名牢头望着谢晓荻嘿嘿冷笑。

“我是偷库银的大盗,难道贺大人不升堂问案吗?”谢晓荻故意挤眉弄眼,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怎奈他长得本就十分俊俏,怎么挤也不像个坏蛋。

“你?我看你也就是个通风报信的!想见贺大人?你也配!你小子听戏听多了吧,以为什么案子都要劳驾知府大人?实话告诉你,别说贺大人有事不在家,就是贺大人在家,像你这种小角色贺大人也不屑一审,这种案子就归我们刑房管!”牢头开始骂骂咧咧。

谢晓荻挠了挠头,又问道:“那刑房归谁管啊?”

“破案侦缉归展总捕头管,堂事笔录、拟写案牍归刘书吏管,刑狱诸事归宋典狱官管我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再不把你同伙和库银所在招出来,我打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说的展总捕头,可是展鸿途?”谢晓荻问道。

牢头拿起鞭子来刚要抽谢晓荻,听到他如此问,便停住了手:“怎么,你认识?”

谢晓荻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连连点头:“认识认识,我和他是亲戚。”

“你早说嘛!”牢头马上把鞭子放下了。“展大人外出公干,估计这几天就要回来了。你也是,要是早说认识展大人,还用着投什么案,跟他说一声,把其他那些偷库银的一起抓了,你还能领赏呢。”

谢晓荻一听顿时傻了眼:早知道展鸿途近日就要回来,自己直接在京兆府等着找他就好了,何必如此费事,最终成功把自己弄到大牢里来了。

牢头见谢晓荻有些犯傻,以为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连忙说道:“你也不用急,展大人过两天就回来了,只要能抓着正主,放你出去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至于这两天,你先委屈委屈,有我在,保证不让你吃亏。你记住了,我姓褚,有事找我就行。”

“那就谢谢了。”以谢晓荻的武功,脱出牢狱自是易如反掌,只是他心想反正在牢里又不吃亏,还能省下住店吃饭的钱,不如就安心在这里等展鸿途回来。心中暗想:“看来在官府还是有熟人好办事啊,其实在哪不都是如此?”

牢头转身出了牢门,将牢门锁上,转身刚要走,却有些不放心,又道:“兄弟你贵姓,和展大人怎么称呼?”

“我姓谢,叫谢晓荻,展总捕头是我姑父。”谢晓荻本想说“叔”,一想自己和展鸿途又不同姓,便改成了“姑父”。他心想,展鸿途只要听说自己的名字,必然知道自己的来历,看在自己帮他找回库银的份上,见贺春来自是小事一件。

楮牢头点点头,心下却有些奇怪:“听说展大人的夫人姓陶啊,也没听说有什么兄弟啊,莫不是莫不是展大人又在外面包了二房,这小子是展大人二姨太的侄子?”

楮牢头转念又一想:“老爷们的这种事还是少打听为妙,他既然说的有鼻子有眼,想必和展大人必有些关系。如果等展大人回来说不认识他,到时候再修理这小子也不晚。”

想到这里,楮牢头便对谢晓荻说道:“好,我记下了,展大人回来我自会向他禀报。”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我自然会和其他牢头打招呼,都不会为难你,关于你是展大人亲戚的事,不要说出去,对展大人影响不好。”

谢晓荻点头称是。

楮牢头又道:“记住了,我姓楮,有事找我就行。”

谢晓荻有些烦,心想这个牢头怎么这么罗嗦,但看在他还是一片好心,便又点了点头。

楮牢头还不放心,又说道:“要是展大人到牢里来的时候我不当班的话”

谢晓荻脑中灵光一闪,对楮牢头的举动已然心中雪亮:楮牢头不让自己跟其他牢头说起此事,又一味地让自己记住他姓楮,自是想等展鸿途回来向他邀功。想到这里,谢晓荻笑道:“褚头放心,我自然会跟我姑父说起褚头对我的好处。”

楮牢头一听便眉开眼笑:“那倒不用,那倒不用,那那就谢谢了。”

打发走了楮牢头,谢晓荻才静下心来看看牢内的情形。虽说他自称是偷库银的大盗,但身上只有一锭库银,长相也不像个大盗,所以赵生才只安排人把他关在一般的牢房里。

与重刑犯的牢房不同,一般的牢房同时会关多个人,谢晓荻此时所处的牢房,在谢晓荻进来之前就关了一个人。

谢晓荻刚才与楮牢头说话,并未仔细观看此人的情形,此时一看,不禁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