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曾言道,自己已经修成正果,不会被外魔侵袭,杀人也空、不杀也空,到这世上来走一遭,本就是一场空,结果并无分别。由于他后来行事过于偏激,所造杀业太多,不免犯了众怒,被武林中人群起攻之,最终力竭身亡。但就在最后一役中,死在他“断灭掌”下的武林成名人物,也有二十几人之多。
这套“断灭掌”掌掌劈空,乍看上去也无掌风劲力,让人防不胜防。一旦击中对方,就算你武功卓绝,也难免全身脱力、五脏皆虚、五感顿失,实在是一门霸道的武功。
了缘虽死,但这门武功仍在少林一派传了下来。彼时,了缘的师父曾言道:“这路掌法太过霸道,不应为佛门弟子所修持,但毕竟也算是武学中的绝诣,如果就此失传,实在太过可惜。”后来,经少林几位高僧商议,便将此功的图谱放入藏经阁,禁止佛门弟子擅自修行。
谢晓荻听普意讲过了缘的故事,也知道这“断灭掌”的厉害。谢晓荻身在空中无从借力,一接下普照的这掌,便感到眼前一黑,耳朵“嗡嗡”直响,刚喊出“断灭掌”三个字,嗓子也是一哑,接着身子撞在了山壁之上。
谢晓荻知道情势危急,本想抓住山壁上的树木杂草稳住身形,但此时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加上四肢无力,没挣扎两下便滚落下去。
这山崖甚是陡峭,谢晓荻没滚几下,已经到了一处绝壁之旁,身子被一株小树挡了一挡,接着“咔嚓”一声撞断了小树,一下落入了山涧之中。
其时天色已晚,山崖下已是漆黑一片。普照见谢晓荻掉了下去,急忙低头一看,只见谢晓荻身形急速下落,登时没入黑暗之中踪迹不见。
普照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他是叹息没抓到活的,还是觉得谢晓荻并不一定就此送命。普照站在山崖旁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山下的众人,急忙转身下山,向山下赶来。
燕云鹏和普寂在屋外相斗,由于普喜冲入了屋内,他所承受的压力立时减轻了许多,登时将局面扭转过来。燕云鹏自身虽暂时摆脱了困境,却更加担心屋内众人的安危,单刀连连闪动,想要尽快打发了普寂再进屋帮忙。刚才三人相斗之时,燕云鹏左肩轻微负伤,右手也被震得有些酸麻,所幸并无大碍,此时将“奔雷疾电刀法”施展开来,刀光霍霍,将普寂裹在中间。
普寂知道燕云鹏刀法了得,并不与他硬拼,施展开“一指禅”功夫与他缠斗,静候普喜打发了旁人再来帮忙。
两人斗了没几招,燕云鹏便隐隐听见卫玉燕“哎哟”轻呼了一声,更是心中焦躁,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何事。燕云鹏担心屋内众人的安危,猛然出手疾攻三招,将普寂迫退数步,便想抽身进入屋内。
普寂见燕云鹏想进屋,急忙使招“随风飘絮”,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门口,抬手又是一指向燕云鹏袭来。
燕云鹏本想进屋,但身法连变之下,仍冲不破普寂的指力范围,更是心急如焚。普寂倒不着急,安心守住了门口,一指指连续发劲,将燕云鹏挡在了五尺之外。
燕云鹏心地宽厚,虽然讨厌和尚,但毕竟觉得对方是少林寺的僧人,情况未明之时,不愿意痛下杀手。但此时事态紧急,燕云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见普寂又是一指点来,当即不躲不避,喊了一声“着”,红毛宝刀脱手盘旋而出,飞斩普寂的右手食指。
普寂的打法虽说颇耗内力,但心想只要能将燕云鹏挡在远处,他的单刀就威胁不到自己,没想到燕云鹏居然会拿单刀当飞刀用,吓得他连忙侧身缩手,躲过了红毛宝刀。
“小子找死!”普寂见燕云鹏扔出了单刀,心想你这是自取灭亡,对准燕云鹏的胸前就是一指。
燕云鹏见刀并未斩中普寂,便抬起右手猛地一招,说来也奇怪,那飞过普寂身旁的红毛宝刀,居然又盘旋着飞了回来。
普寂刚刚向燕云鹏点出一指,顿觉得身旁寒光一闪,猝不及防之际,只感到手上一凉,右手食指已被红毛宝刀削断。
燕云鹏这招叫做“回光返照”,手中单刀脱手而出之际,已经用上了回力,再加上右手内力隔空一抓,单刀便可回旋伤人,乃是“奔雷疾电刀法”的三大绝招之一。“五绝尊者”辛端曾告诫燕云鹏,此招颇耗内力,加之不易控制轻重缓急,难免伤人害命,不可轻易使用。燕云鹏见今日事态紧急,便将其施展了出来,果然一刀奏功。
普寂手指被燕云鹏削断,顿时血流不止,疼痛之际连忙后退,身子靠在了屋外的墙壁之上。
燕云鹏见宝刀削断了普寂的手指,急忙伸手将刀接住。燕云鹏这一下也是大耗内力,一时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他关心屋内情况,来不及调息就挥刀冲向普寂。
普寂见燕云鹏又扑了过来,本能地抬起了右手,才想起自己的食指已经没有了,心中立时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口中喃喃自语:“一指是万法归一,那么无指呢?”
燕云鹏见普寂举止奇怪,也不禁愣了一愣。就在此时,普寂身子突然猛地一震,一杆铁枪从他胸口破体飞出。
燕云鹏想不到奇变陡生,大惊之下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高可攀飞枪扎死普喜,却听见燕云鹏在屋外惊叫,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急忙奔了出来。
“燕二哥,你、你没事吧?”高可攀刚一出屋,就看见普寂顺着墙边缓缓坐到,燕云鹏在一旁发愣,便急忙问道。
“没事,这枪是你扔出来的?”燕云鹏见到高可攀,才反应过来这铁枪是高可攀的,“她们两个没事吧?”
“二哥快进来!卫姐姐受伤了!”听燕云鹏这么一问,高可攀马上想起了受伤倒地的卫玉燕,顾不上去捡铁枪,急忙转身进屋。
燕云鹏一听此言,也是大为着急,刚要跟着高可攀进屋,无意中扫了普寂一眼,不由得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