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意只想到了防止谢晓荻逃下山去,却没有想到谢晓荻不退反进,径直向山上冲了上去。
原来,谢晓荻这一招“进退是非俱是梦”,源自于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句,招式的精妙之处并不在于剑法,而在于步法。谢晓荻在这一招中虽然连出十余剑,但全部似是而非,俱是虚招,只是用于迷惑对方的心神。在出剑的同时,谢晓荻利于脚下的步法,似退实进,已迅速脱出普照的掌力笼罩范围。
谢晓荻在施展此招之时,心中已打定主意:“我不是普照的对手,如果转身下山,不但救不了燕云鹏等人,反而更增加负担。倒不如反其道行之,如果能冲到少林寺中,就算一时分辩不清,料想这普照也不敢胡来。”
普照料不到谢晓荻会向山上奔去,一愣之际已经明白了谢晓荻的用意,急忙飞身追去。普照武功虽高,但轻功却与谢晓荻差相仿佛,加之谢晓荻起步在前,一时间竟追赶不上。
谢晓荻见普照并未迅速追及自己,心中更是高兴,脚下继续加力,身子便犹如离弦之箭,在山路上风驰电掣般穿梭。普照生怕谢晓荻奔到少林寺去,在身后紧追不舍。
谢晓荻跑了一程,见普照仍紧紧跟在身后,不由得开始有些焦躁,同时又想起了燕云鹏等人的安危,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谢晓荻上山后,燕云鹏、高可攀、卫玉燕和杨天心四人见天色尚早,就继续在屋内攀谈,同时等着谢晓荻的消息。谁知几人聊了不到片刻,就又听见屋外有人敲门。
“我去开门。”听到敲门声,高可攀又去抢着开门。等高可攀打开房门,众人见外面站着的居然又是广敕和尚,不由得都有些奇怪。
“哎?”燕云鹏见状走上前去,“你不是带着谢晓荻上山去了吗?”
广敕和尚并不搭话,探头向屋里看了看,见四人都在,这才点了点头。
“问你话呢,你探头探脑的瞎看什么?”燕云鹏本来就对少林寺的和尚一肚子气,此时见广敕一副贼头贼脑的模样,更是觉得心烦。
广敕听了燕云鹏的问话,微微笑道:“谢少侠此时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吧,你们很快也就能赶上他了。”
“在路上?他不是一早就和你去少林寺了吗,怎么说此时才在路上?”燕云鹏莫名其妙,“我们也没说要去找他啊。”
“我指的不是在去少林寺的路上,”广敕阴森森一笑,接着退开了几步,向身后挥了挥手,“而是在去往黄泉的路上,你们也一样。”
随着广敕的手势,院中的黑影处又走出来几个灰袍僧人,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手持戒刀、禅杖。
“什么意思?”燕云鹏感觉对方来者不善,急忙将红毛宝刀拔出抄在手中,闪身出屋,用身子挡住了门口,“黄泉路是什么意思?你们对谢晓荻做了什么?”
广敕还待说些什么,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僧人走上前来摆摆手道:“不必和他再啰嗦,送他们上路便是。”这僧人法号普喜,乃是普照的师弟,也是无量门一党。
广敕见普喜已经发话,就不敢再多言语,站在一旁低声说道:“首座吩咐过了,那白衣女子要活的,其他人皆杀无赦。”
普喜几步走向燕云鹏,更不搭话,右手手掌五指分开,呈虎爪之形,一爪抓向燕云鹏持刀的手腕。
和尚吃素,那燕云鹏可不是个吃素的主。他见普喜一爪抓来,也不多说什么,红毛宝刀一闪,一刀向普喜的手上斩去。普喜想不到燕云鹏出刀如此之快,吓得他急忙一缩手,“嗤”的一声轻响,僧袍袖子被单刀割开了一道口子。
普喜因为轻敌,上来便输了一招,脸色登时有些挂不住了,当即施展开“虎爪功”,与燕云鹏斗在一处。
其他的几名僧人对普喜的武功都有所了解,知道他虽然及不上普照,但也算得上是“普”字辈僧人中的好手,料想对付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自然是手到擒来。没想到,两人拆了二十多招,普喜不仅未占到便宜,反而渐渐落在了下风。
广敕见势不妙,急忙对另一名僧人说道:“师叔,咱们此次办事不宜拖得太久,不用跟这小子讲什么武林规矩,还请您”
那僧人法号普寂,此次下山对付燕云鹏等人,便是由他和普喜两人为首。普寂知道普喜向来自重身份,与人动手时不愿旁人相助,开始时就站在一旁观斗。此时,普寂见到普喜渐落下风,又听广敕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几步走上前来,口中说道:“我和师兄对付这小子,剩下的人你们去打发。”
普喜本不愿普寂上前帮忙,怎奈燕云鹏武功着实了得,自己的二十四式“虎爪功”不但未伤其分毫,反而迭逢险招,一个不留神,还差点被燕云鹏的单刀所伤。这时普喜见普寂走上前来,也不多说话,继续出招向燕云鹏攻去。
燕云鹏正逐渐占到上风,却发现又有一名僧人走了过来,心中暗暗提防。没想到这普寂走到离两人还有四五尺时,就不往前走了。燕云鹏正在纳闷,普寂凌空一指,空气中“丝丝”声响,一道劲风向燕云鹏胸前袭来。
燕云鹏发觉不妙,横刀在胸前一挡,只听“当”的一声,那指劲正打在单刀之上,燕云鹏顿感手臂猛地一震。“一指禅!”燕云鹏听师父辛端说过,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有数门指法都可凌空发劲,但最厉害的莫过于这“一指禅”。
说起这“一指禅”,相传在唐代,有个俱胝和尚在传道之时,对参学者仅竖一指,无论参学者悟道与否,俱胝和尚更无他言。他曾说过:“吾得天龙一指头禅,一生用不尽。”后世有人评价:“俱胝之一指,即是全宇宙;全宇宙之山河大地,森罗万象,尽入此一指之内。”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一指禅”便源自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