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荻听到高四海的问话,便把匣子从怀中掏了出来。
“你用‘梦情剑’试试看。”高四海说道。
谢晓荻一手持匣,一手持剑,用剑尖对准边上的那条划痕轻轻一划,那划痕果然又深了些许。谢晓荻继续加力,剑锋便慢慢没入了匣子。谢晓荻怕伤损到匣内的物件,不敢太过用力,将剑锋沿着匣子的一边缓缓切了一圈,将匣子的一个窄面整个旋了下来,这才发现匣子里果然是中空的,里面放着薄薄的一本卷册。
谢晓荻顺手拿出卷册,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第一页上写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旁边还画着几个人体图形,头上戴着道冠,图形内有许多箭头。
谢晓荻自幼跟谢梦得习练“大梦心法”,对道家的练气之法早就熟知,也熟读了不少道家典籍。《庄子》为道家修真所必读,谢晓荻自然知道这段文字出自庄子内七篇的《逍遥游》。谢晓荻心中暗想:“这看来是道家的练气之法。北冥之鱼,指的应该是下丹田元气基地的气机,它化为大鹏,起飞到南溟,便是循督脉上行到泥丸宫,打通任督二脉。这本书应该是武学心法,和我所学的‘大梦心法’倒颇为相似,虽说也应该是上等武学,但也不至于像古树中那人说的那么玄啊,真是故弄玄虚。”
谢晓荻正在思索间,就听见高四海对他说道:“小伙子,把匣子给我看一下。”谢晓荻闻言,就把匣子交到了高四海的手中。
高四海拿起匣子看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谢晓荻说道:“你这匣子可有用途?”
谢晓荻顺手把卷册放入了怀中,摇头说道:“没啥用啊,高老前辈要用,拿去便是。”
高四海又点了点头道:“拿‘梦情剑’来一用。”谢晓荻不知他要做什么,就倒转“梦情剑”的剑柄,把剑递了过去。高四海接过剑来,“嗤嗤”几声将匣子剖成了两片,接着又把“梦情剑”放在了一边。
“这匣子质地异常坚硬,除了这‘梦情剑’,我这里的其它兵刃都不能伤其分毫”高四海又端详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燕云鹏,“这样吧,我给你打造一副护心甲吧,虽说只能护住前胸后背,但总是有胜于无。”燕云鹏闻言大喜,也是不住口地称谢。
谢晓荻看了高四海的举止,心中却有些奇怪,暗道:“就算要让我们带着他孙子出去闯荡一番,可这礼物给得也太厚重了。虽说是一见投缘,也没有把家传宝物轻易给人的道理。看他的举止,倒像是倒像是安排后事一般。”
谢晓荻想到这里,觉得自己也是有些多心,便微微摇了摇头,不想却被高四海看见了。
“怎么着,不行?”高四海以为谢晓荻不同意。
“行行行!”谢晓荻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太让高老前辈破费了,我们都无以为报。”
高四海不想多说,挥挥手道:“‘梦情剑’暂时留在我这里,你们先出去逛逛吧,吃罢中饭再回来。我先把这副甲打好,有话等后晌再说。可攀,你去送送他们。”说着话,又是一阵咳嗽。
谢晓荻等人见状,也不好再多打扰,只好先行告辞离开。燕云鹏却有些不想走,望着高四海,脸上一副担心的模样。
“怎么了?信不过我?”高四海向燕云鹏问道。
“不是不是,只是”燕云鹏连忙摆手,但神情中还是有些担心,“高老爷子,你身体没事吧?我听师父说过,有的工匠铸剑不成,还要将自身的血加入其中,那干将、莫邪甚至以身殉炉,才铸成绝世名剑”
“咳咳”高四海闻言哈哈大笑,没笑几声却又被呛了一下,低头用双手捂住了嘴连连咳嗽,半天才抬起头来,“你小子倒是好心,别听你师父胡说八道了,那些都是传说,作不得准的,你放心走就是,别在这打搅我干活了。”
燕云鹏听高四海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随着谢晓荻等人走了出去。
高四海望着众人走出了屋,脸上的笑意慢慢不见了。他缓缓抬起了双手,望着自己的手掌。在那两手的掌心中,都是一滩鲜血。
当日下午,谢晓荻四人再次来到高四海家。高四海已经将那匣子打造成了一副护心甲,见他们回来,便将甲交给了燕云鹏,又唤来了高可攀。
“可攀,前几****想问我父母之事。我没有跟你细讲,今日中午已经跟你说清楚了。”高四海说着又转向了谢晓荻等人,“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如今就托付给你们了。我还有些话,要对你们讲,你们随我来。”
说着话,高四海起身出屋,带着谢晓荻等人来到了另外一间房内。谢晓荻走到房内,四下仔细打量,只见这间屋子不大,里面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墙上挂着一副画。画的前面放有一张供桌,上面却无供品,只摆着一个青铜香炉,三炷线香的香烟袅袅升起。
众人到了屋内,先后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墙上的那幅画上。这画上画的是一位青年将军,身着金盔金甲,坐下骑着一匹青鬃马,手握一杆碗口粗的錾金虎头枪。只见这青年将军虎目圆睁,双手紧握虎头枪,正向对面山上冲下来的一辆铁滑车挑去。
杨天心见到此画,开始以为是高四海的先祖高思继,但转念一想,接着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高思继号称‘白马银枪’,与此人形貌有所不同。但高老爷子既然在此供奉,应该也是他的祖先才对。”等杨天心仔细一看那画上的铁滑车,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高四海看到杨天心在微微点头,便向她问道:“女娃子猜到这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