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战士都被敌坦克的突然启动吓愣住了,趴在原地把炸药包扔在一旁,开始向坦克射击。孙猛炸完了敌人的装甲车也快速移动到这个方向上来,他知道敌坦克是个难点,如果不尽快炸掉,后果很严重。
“别开枪,没有用,马上去炸履带。”哗哗的暴雨和隆隆的马达声中,也不知道孙猛的话弟兄们能不能听得到。
孙猛说的别开枪是有一定道理的,当年我们专门练习过打炸敌坦克的办法,军中曾经有不少牛人提出过用步机枪对准敌坦克上潜望镜射击的办法。按说能把八号线掐断的射手,这个科目应该没问题,可那八路线是静止的啊,如果坦克在行进中,在战场环境下,不用说打中潜望镜,就是能打中掀开的坦克顶盖都不容易,所以这科目在我们训练时就放弃不练,大家一一致认为是扯王八犊子。
几个弟兄趴在地上开枪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跟大部分战斗射击一样其实很盲目,大半是被坦克吓住了。
躲在较远距离上的张春晖也赶紧运动到他班的一具四0火箭筒射手旁要过了火箭筒开始瞄准。这小子“四0火”一直弹无虚发从没有失手过,由于连里战斗减员较大缺少骨干刚刚当上班长,现在重操旧业再次玩起了四0火箭筒。
妈的,实在不好办,几个战士距离坦克太近了,这一枚火箭弹出去弄不好就会伤到自己弟兄。
“张春晖,你还等着什么?”孙猛大声叫着,再不打敌坦克速度上来,那我们可就难以对付了。
咣的一声巨响,火箭弹命中了坦克,弟兄们松了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高兴,敌坦克继续跟没事似的继续向前开,象是要开足马力把几个趴在地上的战士辗死。
不是张春晖失手,而是这四0火箭筒打坦克有个学问,最好是打击炮塔和车体的接合部,其他装甲较厚的位置即使命中也不容易穿透。雨天风大,四0火箭弹本身就迎风偏,加上张春晖的射击位置就在敌坦克的正前方七十米处,所以尽管命中了,但只是打中了坦克的前装甲防护最强的部分。
这下坏喽,坦克马上就要压到前侧的两个战士。孙猛急得大声喊:“起来,迎上去,它压不到的。”
这话喊的很对,敌坦克只是想向前开,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地面上的人。这里还有学问,一般来说驾驶员如果采取升座驾驶的方式,也就是将脑袋探出车外目视观察驾驶,这种时候能看清前方的大部分情况,如果采取降座驾驶,也就是人员完全缩在车里靠潜望镜驾驶,那前方十米以内除了机枪射击有死角打不到人,驾驶员也轻易发现不了距离较近的目标。
两个弟兄听到喊声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分别抱着爆破筒向敌坦克两侧运动过去。紧急时刻又出现了新情况,坦克的顶盖突然打开了,一个敌人应该是车长,端着冲锋枪探出头来,这可就不存在射击的死角,那家伙简直就是居高临下,距离还近,一旦响枪,我们几个弟兄正在接近来不及反应肯定会被击中。
神射手孙猛该出手了,他眼睛一直死盯着坦克,下多大的雨也影响不了他的洞察力。顶盖一开,孙猛的枪已经瞄上,敌人车长一露头,当时就是一个点射,那家伙头往下猛一撞,跟喝多了酒趴在酒桌上一般,脑袋耷拉下来身子再也回不到车里。
两个战士瞬间已经接近,一个弟兄已经将爆破筒履带引爆。一向牛 逼的坦克也有掉链子的时候,只能停在原地。另一个战士手中的爆破筒始终没出手,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伙计胃口更大,居然趁坦克停下的瞬间跃上了车顶,都是装甲步兵团的战士,三步登车练过不知多少回,现在还受到班长的鼓舞,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一只手按住被孙猛打死的敌车长的头,象按葫芦瓢似的把敌人压回车里,持爆破筒的手撑住车顶盖将爆破筒拉火顺入车中又将盖给盖上,玩的还很从容。
坦克里边的三个活人加一个死人可就没那么从容了,要说装甲兵死的都惨呢,这回可是“被窝里放屁--独吞”,估计一个也跑不了,都得死个面目全非。
五分钟不到,三个装甲目标全部被干掉,动作干净利落。孙猛、张春晖马上带着人向一排长方向靠拢,还有事情没做完,坑道里的敌人还没有全部收拾。
就在孙猛他们打坦克的时候,一排长的一个班已和坑道里的敌人交上了火。
本来三个坑道口都爆破成功,但效果不一,两个坑道口按照最初设想被有效炸塌,敌人想出都出不来,可有一个口居然炸出了问题,塌是塌了,但露出了很大一个洞,敌人可以同时有三个人并排冲出来或者捅出五六支步机枪向外射击,等于帮了对方的忙。
反正咱们也不是工兵专业,情况紧急只能差不多就成,也来不及计算什么药量之类的,更不会定向爆破,只想炸塌,堵住敌人,没成想炸出个出口。
即使能同时冲出来三个人,可敌人也没那么傻,只要露头,当场就得脑袋搬家,一排长率领的一个班丢下两个被炸塌的坑道口不管,就在这一个开口位置十几米远用枪等着。
凡是不傻的敌人当然就属于狡猾了,他们把洞里的重机枪和两挺轻机枪架在了洞口,先用枪向外打,争取将一排长他们击退,然后再往出冒人。
这招也不大好使,跟坦克一样,坑道里向外射击,也存在死角问题,一排长已经派人从两个侧方接近,将手榴弹投进洞里好几颗,炸得敌人只能将枪身缩到里面向外打,后果是死角更大,更观察不到外面的情况。
张春晖那一个班弟兄背来的炸药包和爆破筒还没用上,正愁着无法处理,这把可是派上了用场,附近没有长杆子,不能象以前炸洞那样捅进去炸,只能从两侧接近,拉着火往洞里扔,然后卧倒,仔细听洞里动静,如果听到鬼哭狼嚎杀猪宰羊般的声音那就是有效果,炸到敌人了。如果没动静就不好办了,有可能是全炸死了,也有可能一个没炸着。
我可不能等他们炸着还是没炸着,现在不撤更待何时。一会儿敌人炮兵火力报复,咱们在雨中泥泞中运动,估计又得吃大亏。
“曹红军,留一个小组控制住坑道口,等弟兄们撤出十分钟左右,迅速回撤,重机枪掩护你们的行动。”此时我也跑到了前面,就趴在一排长的身边。
曹红军大声向三号高地上围着那一个坑道口连炸再打的弟兄高喊“快撤!”自己亲自率领一个战斗小组留下监视坑道里敌人的动向。
弟兄们打了胜仗,占了大便易,心情也都不错,再没有紧张的感觉,战术动作当然轻松自如。
按照预先的计划,回撤时基本成两路纵队,并且没有沿来时的一号路线行进,改为二号和三号路线分散撤离,主要是怕敌人的火力报复。
曹红军看我们走远,敌人坑道里仍没动静,就命令几个弟兄把身上剩下的手榴弹悉数顺着坑道口投入,然后端着枪,面向敌方,倒退着后撤移动约二十几米,仍然不见坑道里有人冒头,就开始转身大步快跑,此时速度是最关键的问题。
孙猛领着一个班弟兄正好跟来时相反,来时在前方担任尖兵侦察,回撤时断后掩护。动作和曹红军领着那几个人类似,都是端着枪朝着我们撤退的反方向在雨中机警的四处搜索。
我领着通信员跑到重机枪和无炮阵地附近时,发现没有敌人的步兵尾随,马上命令重机枪和无炮两样重火器收枪收炮迅速变成前队向回疾赶,生怕再次遭到火力袭击。
连跑到颠,雨天路滑,我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还是掩饰不住兴奋的心情。妈的,这仗打的干净利落还很过瘾,三个装甲目标全部毁掉,坑道也被炸个差不多,估计至少得有二十几个敌人一同报销。
雨也比来时小了很多,路也不象前出时那么难走,有点天助我也的意思。不过哥们儿已经指挥打了好几仗,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此时还没到庆功的时刻,仅仅是一次小规模的偷袭而已,跟以往一样,每次打胜回撤都要严密组织,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我看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再有个二十分钟就能回撤至纵深内的一号高地,就按照预先的协同计划,沟通了迫击炮排,命令他们迅速占领阵地对三号高地及二号高地敌可能追击的路线实施迷盲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