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战场的人最看不上儿女情长的路子,更喝不得闷酒,越喝愁绪越多,越喝胆量越校
今天是个例外,我了解了一个人,以前自以为很了解,可现在知道仅仅是冰山一角。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军中弟兄们家里都有一大摊子事埃不过,要说家里的事,谁都不少,李运鹏媳妇把孩子生生给做了,而我的二哥死后还被敌人糟贱,那是含恨而死,那恨得有多大?这么说起来孟来福要不着孩子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对我们来讲能活下去才是大事,能把这支光荣的连队带好才是大事,能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能把弟兄们活着带回家才是天大的事。
我没有怪孟来福,他不是有意的动摇军心,他的本意还是来劝我,还是帮着稳定军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孟来福的失态,让我再次发现了人是一个多么矛盾的多么复杂的高级动物。
现在我是一连之长,我象个大人似的哄着“呜呜”哭出声来的孟来福,更让我觉得肩上担子的沉重,也陡生了一腔豪情,哥们儿长大了,带着一群猛虎战士,带着一支钢铁的连队,哥们儿是牛 逼人士。
可谓有失有得,一向坚强如铁的老同志孟来福能向我坦白心迹,当着我的面放声嚎啕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没把哥们儿当外人,没把咱这个小他五岁的小连长当孩子。说明咱哥们儿有威信,有权威,尤其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值得弟兄们信赖。
几声枪响传来,两个喝闷酒的军人都知道战斗快开始了,所有的家事小事都替代不了为国杀敌的大事,我们一前一后倒提着冲锋枪从容的走到坑道口。现在对我们来说,甭说是几声枪响,就是几声炮响,地雷在脚边炸了也不会哆嗦,顶多眨几下眼睛而已。
“连长,枪声是从后侧传来,前沿并没有动静,也没有孙班长他们发来信号。”坑道口的哨兵和他的班长向我报告情况。
我马上用电台和孙猛进行了沟通,他已经占领了警戒阵地,但没有发现任何敌情。
后方枪响,真是怪事,难道敌人长了膀飞过来了?那可又是一件十万分之一概率的事。
“连长,可能是一排长他们押运俘虏的途中出事了,我判断是遇上了敌人的特工。”孟来福恢复了镇静,判断情况很有道理,又管我叫起了连长,他在“官方”场合和私下的称谓掌握的非常好,不管喝没喝酒从来不乱规矩。
“嗯,我也觉得是,不过敌人怎么渗透进来的?肯定不是从前沿方向。”
现在判断什么也是白搭,事实已经存在了,管他是从哪个方向进来的,反正敌人肯定是摸到了我们纵深。
“老孟,你带一个班过去接应一下,我跟你的判断一致,一定是曹红军他们遇上了麻烦,如果敌人数量较多,千万不要恋战,把人撤回坑道即可。”我给孟来福吩咐完,马上用电话跟营部联系,结果电话不通,说明敌人特工已经渗透的较深居然剪断了电话线,目标很有可能是奔着营指挥所去的。
我迅速使用电台与营长沟通上报情况,营长也向我通报了这伙敌人的情况。真就是一伙特工,就是那伙与孙猛他们小分队端敌营指挥所前对进的一股敌人,他们在我们连和五连的接合部潜伏三天,然后利用一个班佯攻我连前沿,吸引我开火暴露火力点等防御部署,另一路敌人从我们防御的缝隙偷偷潜入,也跟孙猛他们一样奔着指挥机构来的,目前距离营指挥所只有不到五百米。
看来我们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暴露目标是小事,目前营指挥所受到威胁可是大事。好在押运俘虏的一排长归建途中与敌人遭遇,也算是误打误撞吧,他指挥四个战士抢先开火,给营长他们报了信。
敌人也真是命不好,记得二年前哥们儿参战时他们就有过一次特工偷袭,已经摸到了我方营指挥所近前,几乎就可以大功告成,结果被一个吃多了瓜果慰问品闹肚子拉稀的小通信员发现,导致功亏一匮。
这回还是如此,被勇猛的一排长碰上。 别看曹红军只打了一仗没什么实战经验,可也是攀登悬崖峭壁一战成名的小老虎排长,勇气没的说,还憋了一肚子被我批评和不重用的鸟气,这回算是找到把发泄的机会。他第一个发现草丛中的敌人,连喊都没喊一声手中枪就响了,旁边的四个战士迅速机警的卧倒出枪,接着就是一顿点射。
敌人也够窝火的,潜伏三天三夜,被蚊虫叮咬什么的自不必说,至少有一天一夜忍饥挨饿,还要牢心费神的排雷破障,费去了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稍有不慎就会被炸被扎,还会被我方发现暴露企图。
敌人以另一个方向佯动的一个班全部送命为代价,利用我带队接应七勇士没有顾得上“照顾”他们的机会,总算摸进了我防御纵深,还找到了我营指挥所的具体位置掐断了电话线,本以为会一击致命直接端了我们的指挥机构创造个经典的奇袭战例,不光能大吹特吹,重要的是能直接震撼我防御体系,使我群龙无首失去指挥,那时正面的敌人再大举进攻,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碰上了往前沿急赶的曹红军五人。
敌人穿插的特工人数不多只有一个班十几个人,他们抢先发现了曹红军五人的行踪。这伙敌人经验更为老道,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目标是奔我们的营指挥所,所以只能选择隐蔽不打草惊蛇,准备放曹红军几人过去,然后再以迅猛的动作跟我们七勇士似的玩个敌后“斩首”。
曹红军他们把俘虏送到团指挥所后,没有耽隔太长的时间,按我的要求一直急着往回赶,要迅速归建。他自己也有想法,怕回来晚了三号高地的指挥权让我交给别人,那他这个当排长的可就彻底丢了面子。 本来暴露目标被我很熊一顿就很窝火,还让他干这押运俘虏并不是一个排长该干的活,心中自然有气,走路也是气吭吭的,就是那种谁也不理低头向前走的姿势。
这低头走路本不是战场军人的最佳动作,通常情况下都是四处观察,眼睛大部分时间是向前看,余光扫视四周,这样可以迅速发现敌情,而且是在我方防区内行动,用不着象捡钱似的向地下面观察有无地雷等障碍。还是没成想,曹红军的低头疾进再次立了大功,可以跟他那次勇猛攀上天险在敌侧后致命一击相媲美,功劳都是大大的。
曹红军可没想着立功,他心里只想着快些回到三号高地,尽快的将功补过,争取在我心目中改变头脑简单的印象。
设有标记的路很窄,一不小心就会误入雷区。所以他们一行五人前二后二曹红军居中基本成一路纵队。前边的两个战士走的也很快,因为后边的排长催的急,他们几乎就要踩着潜伏敌人的头上过去。
那伙敌人实战经验极为丰富,趴在地上纹丝不动,就象千年王八成了精,只要没踩到脑袋肯定不会抢先开火,他们的目标很远大,眼前这五个人根本没放在眼里,压根没当一盘菜。
连长把自己没当一盘菜小瞧了自己很是窝火,敌人再不把自己当一盘菜那他们肯定要吃尽苦头。曹红军可不是省油的灯,骨子里透出极不服输的性格,跟哥们儿一样那是七个不公八个不愤,还非常机警,低着头走路马上就发现了地上的变化。
“嗯?草怎么弯了?前边就两个人还没有踩到路边的高草,前天走过的时候就五个人也不会让这些草如此的卑躬屈膝,一定有问题,肯定四周有人潜伏。”曹红军迅速发现了情况,而且在我的训斥下,在吃了一堑之后迅速长了一智。
“妈的,肯定有人,而且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在己方防区用不着偷偷摸摸的玩什么潜伏。”曹红军心里边想手上可是没闲着,他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轻轻的尽量不出声的打开保险,最后这下推弹上膛可是无法不发出声响。
草丛中的敌人也发现了曹红军的动作,他们也想迅速开枪,这时候开火等于打了个伏击,五个人肯定一个也跑不了。可人家领头的暂且称之为“特工头”吧极有经验,觉得对方的小干部不见得发现什么,可能是一种习惯性的壮胆动作,从能看清楚的面上表情还没有什么异样,不象是发现了什么那种惊恐。他还想观察一下再做行动,因为他对自己手下这些人的潜伏能力很自信,觉得不应该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