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熏,那个孩子又来了!”一个服务员在儿童室的门口小声招呼紫熏来说道。
“怎么了?”莘凌正要进去给孩子送鲜果酸奶。
“来来来。”紫熏一把将她拽了过来,小声地说道:“那孩子有点问题的,你进去放下就出来,别逗那孩子,记住了。”
莘凌端着酸奶进去,看到那孩子并没有去玩儿童室内的玩具或者设施,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她放下酸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想招呼小朋友过来喝饮料。
结果吓了她一大跳,这个小孩子居然蹲在角落里咬着电线。她连忙将电线拿走,说道:“小朋友,电线很危险,不能放嘴里咬。”
小孩也没有转过头来,居然拿起莘凌的手,就像刚才啃电线一样啃着她的手,把她吓坏了,连忙挣脱出来,吓得瘫坐在地上。可是那个小孩依然没有回头,开始重新拿起最初的电线又啃了起来。
“怎么又咬起来了?”莘凌又连忙将电线拿开,这次小孩发出尖锐的叫声。
C。M连忙和家长一起跑了进来,看到这个情景后,十分严肃地表情看着莘凌,然后说道:“出去干活,不要再走进来。”
过了一会儿,莘凌躲在门外偷看,C。M让大家都出去了,然后在孩子不远处连接好了一个一体机电脑,然后连着一个特殊的游戏棒,随后电脑开始发出轻快的游戏音乐声,也显示出彩色的画面,C。M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了看那个孩子,接着自己坐在孩子不远处的电脑前,开始玩起了这个游戏,叮叮咚咚地响起。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孩子从眼角稍微瞄了一下游戏机,到慢慢地爬过来,背对着C。M坐在,不时转身看下这个游戏的玩法,最后C。M缓慢地放下了游戏棒,然后自己坐到了一边,和孩子有一定的距离,这个孩子又开始从触摸一下,到摆弄一下这个游戏棒,到模仿刚才C。M的方式去尝试玩这个游戏。一个小时候,这个孩子开始掌握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虽然全程都是无声的,但是明显感觉到,孩子没有最初那种可怕的情况了。C。M给孩子准备了吃的东西,放在游戏机旁边,孩子看到没人靠近后,才慢慢去尝试。接着,C。M给孩子画了一幅画,放在了孩子的旁边,画里面是孩子坐在游戏机前玩游戏,爸爸妈妈分别坐在他的身边,之间是有一段距离的。孩子没有吭声。
C。M缓缓地走出了房间,跟孩子的父母说道:“我给他的画,是一个心理暗示,但不要操之过急,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每天保持让他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玩一下这个游戏,慢慢地训练。”
大人们和孩子都离开后,莘凌低着头不敢作声地在调制着茶品。C。M缓缓地走向了吧台,坐在了座位上,轻声地说道:“来杯冻顶乌龙蜜茶。”
莘凌不敢作声,C。M拿了茶坐着喝了起来,也不作声。
莘凌最后憋不住了,羞愧地说道:“对不起。”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C。M淡淡地说道。
第二天,C。M让司机送他们到了一家自闭症儿童训练机构去,他一进门,员工们都很激动地打招呼,说道:“教授,你来了!请进。”
“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新的义工。你给她讲解下吧,专业点没关系,她是学医的,能听懂。”C。M交代了一下,然后走进了里面一个办公室里。
“小姐,这边请。”那个女生很有礼貌地介绍着:“里面有很多不同的治疗室,不同程度的自闭症儿童会分配到不同的儿童室进行训练,这里有几套教材都是教授开发的,效果挺不错的。”
“他……他开发的?”莘凌一下子蒙了,接着问道:“他不是这里的义工吗?”
“也可以算是吧。他有空就会过来亲自指导孩子使用他的教具。”那个女生继续讲解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自闭症儿童?是因为新生儿脑瘫吗?”莘凌询问道。
“脑瘫更多是产前缺氧或产时伤害造成的,自闭症更多是孕前和孕中孕妇的情绪造成的,当然,也不排除有先天性遗传的因素。”那个女生拿出了他们的一些研究成果手册递给莘凌看。
“这是教师写的论文,他发现很多自闭症儿童在胎儿期时,曾有过母亲愤怒、情绪波动极大、仇恨等情绪影响,虽然还没确切证据,但多数专家都基本认可这个观点。”那个女生讲起C。M似乎是赞许滔滔不绝、连绵不断。
接下来,C。M带着莘凌一起到儿童室里,展示他的教具怎么使用,有些轻度的自闭症儿童能和他较好地对话,可见他已经下了不少功夫,并且是无偿的。
莘凌看着他这么认真又仔细的表情,完全感觉不到他本身也是一个残疾人,就靠着他一只左臂,他能独立完成这么多的事情,他可以单手操作机器,可以单手维修,可以左手写字,可以给孩子画画。
“上次那个孩子为什么不来这里治疗呢?”莘凌突然问道。
“你说的是崔兰深的孩子?”C。M反问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夫妻离婚了,在孩子很小的时候。现在发现了这个问题,夫妻二人都不愿意去承担起这个包袱,他们找我是希望我给写一个鉴定报告,让他们可以遗弃掉这个包袱。”
“什么?你怎么可以……?”莘凌立即怒气如虹。
“这些孩子对家长而言,确实是一辈子的包袱,他们自己而言也是一辈子的痛苦。鉴定报告不在我这里写,也会在别的专家那里写,但在我这,我会尽我所能提供给他们孩子最佳的康复训练方法。那天,在他们面前演示时,我看到崔兰深流泪了,希望能唤起她母爱之心,能回头是岸。”C。M低了低头,缓慢地说道。
“可是……”莘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这样‘道德两难’的事情,在医院也是经常发生的。
“可惜我们都不是神,能做到的事情实在太有限。”C。M低着头继续忙着,可明显看到他眼角泛出了泪光。
后来一段时间里,莘凌经常跟着他一起到这里来给孩子们做康复训练,久而久之,莘凌也不再恐惧这些孩子了,反而发现了这些孩子很多都是很聪明,思维很敏捷的。
他们闲下来时,会一起聊聊天。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专业?起初肯定不容易吧。”莘凌递给C。M一杯热茶。
“在我刚刚失去右臂的时候,我的心态跟这个孩子没什么两样。我的世界也是只有我一个人吧,我也很渴望温暖,当然,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C。M痛苦地回忆着。
“你的故事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得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神秘的面纱都掀开。”莘凌笑了笑说道。
“当神秘的面纱掀开,里面未必是笑脸。”C。M似笑非笑地说道。
“可是我始终相信,再深的伤口,时间也会让它愈合的,拥有了坚强的心的人,才是最强大的。”莘凌微笑地看着C。M鼓励地说道。
“你也是个失去过很多的人。患得患失的眼神是你最真实的内心写照。”C。M突然说道。
“你……还会读心术啊?不会吧?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哦!随意窥探别人的心事。”莘凌瞪着C。M说道。
“我的眼睛就是一双透视镜,我可控制不了。”C。M呵呵地说道。
“那从今以后,不允许你看着我的脸说话。”莘凌连忙拿手挡住了脸。
“手指是放松状态的,说话有点颤抖,说明这不是你的本意。”C。M“噗嗤”地笑了出来。
“你……我有点被**的感觉!不跟你说了!你太低级了!”莘凌一脸羞涩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