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耸耸肩,他都不愿意做的事,他也不愿意啊,毕竟,墨修渊的手下是他的,真的等危险来临时,他们也不会顾着他的性命,他还要留着人自保,于是笑笑,“还是九王爷想的周到,那就呆一晚好了。”
只是墨修渊根本就没笑,良王有种被戳破心思的尴尬感,可已经在他与那昭华郡主这般丢人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良王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时,素娘正扶着散王从马车里下来,良王再不甘愿,可在皇位到手之前,他还是要哄住散王的,上前去,扶住了散王的另外一只手臂,“小心着些,别摔了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散王在准备好的一大块空地上坐下,他们带来的人已经开始生火,火苗映射在黑布上,看不清楚散王的表情。
“不知道是什么人,估摸着很快就会来了,想把我们逼停在荒郊野外,估摸着比较好动手吧。”良王漫不经心的说着,他其实也不确定是不是九王爷的仇人,若万一真的是他的呢?
可朝堂上那些人此刻应该正为了皇位争夺不休,哪里还顾得上他?
若不是他拉拢了老皇帝身边的一个宠妃,得到确切的消息老皇帝是打算把皇位让给散王的,他才不会这么不辞辛苦地来到这个破地方。他恨散王,甚至比他的母妃还要恨,这个人从他生下来就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一开始是不喜,后来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毁了他母妃所有希望的女人。
是,母妃是狠心,当初在那女人怀孕之际,还不喜设计陷害驱赶,可那又如何?
若不是她,至少父王母妃还能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
毕竟,没有对比,就不会失望。若是没有那个女人,母妃只是觉得父王只是不够爱,他对所有人都如此,那么也就没什么,可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把所有人都踩在了脚下,那种落差感,硬生生把他母妃逼成了那么一个泼妇、妒妇。
哈哈哈,如今都是他活该!
等得到了皇位,欠他的,欠他母妃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散王并不知晓良王的心思,他握住了素娘的手,“良儿啊,会不会有危险?若是有危险,你一定要护住你妹妹啊。”
良王的脸色黑沉了下来,脸上却是扯出了一个阴沉的笑,“父王放心好了,孩儿会保护好妹妹的,断不会让妹妹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父王放心,孩儿会护住你们的!”
“嗯,辛苦你了。”散王又拍了拍良王的手臂,聊表安慰。
天黑很快就黑了下来,只是预期的刺杀并未出现,篝火把四周照得很亮,暗卫轮番严密监视着四周的异动。
苏岑也下了马车,坐在墨修渊身侧,火光把她的脸照得通红,只是眉宇间带着一抹肃杀,四周静悄悄的,唯二的视线,一个来自于墨修渊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另外一个,就是素娘。
素娘的眼神太过挑衅,又带了一种兴奋,苏岑不经意抬头,眯着眼瞧过去,素娘先是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昭华郡主看我作甚?”
“你不看本郡主,怎么知道本郡主在看你?”苏岑的声音低冷,很快收了目光,捧着小碗喝着热气腾腾的清粥,只是入口没滋没味,她倒是也喝得下去,只是耳朵却是听着四周的动静,并未放松警惕。她在思考一个问题,来人既然逼停了他们,为何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动手?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可这些路障却的确是人所为,那么对方必有所谋。若是说半夜突袭,他们一直有人看守,即使是入夜,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除非,黑夜有利于对方行事。
苏岑捏着小碗的手攥紧了,柳眉轻蹙,神色间带了一抹凝重。
“怎么了?不合胃口?”墨修渊一直观察着苏岑,察觉到她情绪不对,歪过头,凑近了低声询问。
“没有,只是在想来的会是谁。”无非是针对两个,一个是墨修渊,一个就是良王。是良王的几率比较小,良王的对手都在北临都邑,他这一路又极为隐蔽,所有知晓他目的与行程的人不多;可墨修渊就不一定了,他树敌太多,加上他九王爷的身份,想要他手上玄机令人可大有人在,为了那个东西,足以让他们趋之若鹜。
除此两种可能性,那么还有就是她,苏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就闪过漫天的火光里,那些怕动的蛊虫。斗篷人的身形出现在脑海里,苏岑脸色愈发沉郁,苏黎彦,难道……他又卷土重来了?
可白祈然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白祈然作为南诏国的太子,如今怕是已经接管了南诏,苏黎彦想要当皇帝的美梦也破灭了,东璃他呆不下去,南诏他也呆不下去,难道他还真的敢来与他们主动动手?
“别担心了,等人到了,自然就清楚了。”敌在暗他们在明,若是论猜的,左右是猜不到的。
“我心里有三种猜测。”苏岑不打算瞒着墨修渊,若是前两种还好,即使真的是苏黎彦,苏岑也不怕,可她怕的是那斗篷人,那人是个异端,若真的是他,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招架。她能自救,却不一定能救得了在场的所有人。
“嗯?”墨修渊愣了下,“三种?你说说看,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谁?”
苏岑沉默了下,静静抬眼,认真望着墨修渊,“斗篷人。”红唇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苏岑看到墨修渊的身体猛地一僵,瞳仁骤然一缩,里面潋滟着一种复杂的光,神色也渐渐凝重下来,指腹摩挲了下眉心,显然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可能的。
“我去让墨白早做准备。”墨修渊把披风裹在她身上,起身去安排,若是后一种,那么今晚上,他们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苏岑能驭群蛇,倒是可以抵抗那斗篷人,可还有一种危机是,今晚上要取最后一滴心头血,若是斗篷人在那个时候出现,没有群蛇抵抗,紧紧那些蛊毒,足以能顷刻间把他们带来的所有人都摧毁掉。
墨白听到墨修渊的嘱咐,脸色骤然大变,“王爷,你确定吗?”
“去准备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情况就值得琢磨了。
只是一直到要取心头血的时机,他们预料的危机也没有来,苏岑坐在马车里,矮几上放了一盏琉璃灯,把马车里照得极为亮堂,不多时,墨修渊把良王带了过来。
良王挑起帷幕时,忍不住道:“昭华郡主,今晚上怎么这么早?”往日不是还要迟个一两个时辰才取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