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渊低低笑出声,低哑的嗓音让他头痛欲裂,可又根本找不到任何缓解的方法,他们才是最相配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是吗?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把她禁锢在身边?这样只能更加惹她厌烦而已。
可心口像是隔开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往外冒血,真的很疼啊。
离渊很快放开了苏岑,苏岑睁开眼,视线不经意一晃,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墨修渊,她捏着离渊衣袖的手指紧了紧。
离渊察觉到了,转过头,也看到了墨修渊。
直接转身,站到了苏岑的身侧,揽着她的肩膀,对上了墨修渊晦暗的目光。离得有些远,墨修渊脸上的神情倒是看不清楚,离渊在身体变回少年之前,直接落下了窗栓,隔绝了墨修渊的视线。
苏岑揉了揉眉心:“你故意的?”
少年眨着漂亮的金瞳,弯了下嘴角:“怎么,心疼了?你刚才还说好好想清楚的。”
苏岑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心疼,只是你这么刺激他,我怕会适得其反。你怎么又变回来了?是不是还是不能长时间维持成年的人形?”
离渊倒是无所谓,“这是根据本尊的灵力强弱来决定,灵力不强,自然就如此了。随着找到的那些人的心头血越来越多,本尊的身体也会越来越强,等彻底维持住人形的时候,就是本尊彻底摆脱玉符的时候了。”
不过离渊反倒是没觉得太过兴奋,也许是被禁锢的时间太长了,真的自由了,他反而会不知道何去何从。
所以,她的决定对他来说很重要,他想要尽快离开玉符,也是因为她。
只是因为闭关修炼,她就有了孩子,若是再时间长一些,他心底还是恐惧了吧?
担心她会选择墨修渊,彻底与他脱离关系,彻底……离开他。
苏岑并不清楚离渊的心思,等到少年又重新变回了金蛇,苏岑松了一口气,摸了摸眼睛,心里乱成一团,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底晦暗一片。
墨修渊浑浑噩噩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颓败地坐在椅子上,墨瞳里的颓废即使不言语也能清楚的表露出来。
他一直坐在窗棂前,望着四周摇曳的竹子,脑海里却是空空的,只有不久前离渊亲吻苏岑的画面,他抓狂地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大度,无所谓,不介意。
天知道他此刻嫉妒的抓狂,他甚至这会儿就想冲过去,把离渊从她的房间里给抓出来,让自己代替他,陪着她。
可他有什么资格?
就因为错了一次,他就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了吗?
窗棂前此时走过来一个人,墨修渊猛地抬起头,只是在看到对方的面容时,墨修渊眼底的光亮,一点点褪尽,嗓子低沉喑哑:“玄空,是你啊。”
玄空叹息一声:“王爷,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像你自己?”
墨修渊揉了揉脸,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抹颓废:“本王实在是没办法了。”
他想要靠近,却又不能靠近,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他……只是一个被隔绝在外的人而已。
玄空从放房间里推门走了进去:“王爷你就真的这样放弃了?”
墨修渊怔怔看着一处:“不然呢?本王能怎么办?硬抢吗?这只会让她觉得更加厌烦……”他怕极了再看到任何从她眼底流露出的恨意与厌恶,这能让他的精神彻底崩溃掉。
这些不是他想要的,不是。
“可不尝试一下就这么放弃,王爷你以前等了这么多年的毅力呢?即使厌恶又如何?至少你尝试过了,可万一成功了呢?就算是厌恶,到时候王妃还是会离开的,离你远远的,王爷你就再也见不到一面了,那么对你来说,厌恶还会比离开更加让人绝望吗?”
若是几年前,有人告诉他,王爷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所有,他是绝对不信的,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信了。
既然已经相信了,那么,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
与其两人真的散了之后,王爷日思夜想,最终不得善终,那倒不如,在人还在的时候,好好追一追,也许人就追到了呢?
玄空的话让墨修渊怔愣了许久,才慢慢垂下了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到时候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吗?
他真的能做到吗?
答案是不能的。
玄空知道他已经想开了,坐在一旁,问道:“王爷你觉得王妃是个怎么样的人?”
墨修渊看向玄空:“你想问什么?”
玄空道:“对待感情来说,王妃是个长情的人吗?”玄空换了个说法,既然打算要解开王爷的心结,那就只能一点点来了,无双派给自己的这个任务,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墨修渊沉默了下来,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最后瞳仁放空,许久,才哑着声音道:“是,她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若是不长情,怎么就会等了他五年,只为了他可能回去找她呢?
后来,嫁给他时,又心甘情愿等了他那么久。只是他蠢,一早就认错了人,即使当时感觉到了什么,可恨蒙蔽了他的心,让他彻底害了她,最终让自己悔恨终生。
玄空叹息:“王爷,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墨修渊抬头去看他:
玄空道:“王爷你自己也说了,王妃是一个长情的人,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说移情别恋就移情别恋了?所以,王妃对你还是又情的,只是那人是王妃的救命恩人,她只是在报恩,可若是王爷你替王妃报了这个恩情,那么王妃不欠那人了,不就行了?”
“报恩?”墨修渊脑海里突然被劈了一下,顿时清醒了过来,是啊,她先前不也说过么,她要找到十个人,让那人彻底解脱掉。
墨修渊蓦地站起身,一扫先前的颓败,嘴角弯了弯,墨仁底都是神采奕奕,“玄空,谢了。”
玄空这才慢悠悠站起身:“这是属下分内之事。”
墨修渊却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他蓦地走出去,疾步走到了苏岑的房门前,只是还没有等他把门叩响了,房门自行打开了,墨修渊对上少年的金瞳,愣了下:“你……”
“你要找她吗?她休息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少年仰着头,冷漠的金瞳里,闪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让墨修渊看得眉心一跳,却还是颌了首:“好,的确是该好好谈谈了。”
少年瞧了一眼完全感觉不一样的墨修渊,嘴角扯了下:“想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