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四海逍遥之玉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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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起来吧,雁栖是阿缈手里嫁出去的人,今日便算是家宴,不必拘礼了。”崇恩施手吩咐他们起来。

“是啊,不必那么拘谨,今日这宴席是我特地吩咐的,你们便好好尝尝。”我在崇恩一旁笑着对他们说道,连本来自称的“本后”也省略了,便是要让他们心里觉得舒服些。

我与崇恩落座之后,夜黎与雁栖便也在我们的对面坐下了,环儿在一旁随侍,不时地替我们斟酒。

“圣帝,帝后,夜黎这一杯酒敬你们。”夜黎站起来恭恭谨谨的说道。

崇恩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是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之间,我与雁栖只是在一旁笑看着陪着他们时不时地饮一杯酒。

咸咸的海风轻轻地吹来,吹动纱幔颤颤地晃动,有那么一丝一绪的缓缓地透过纱幔进入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之中,柔柔的拂在脸颊之上,凉凉的将酒气引起的燥热感觉压了下去,只觉得浑身清爽,精神抖擞。

“圣帝,夜黎今日不知有没有福分……能够看一看圣帝的剑招,若是圣帝不弃,夜黎希望能够入得圣帝门下学得一招半式……”

他们俩正喝得起劲,夜黎估计也早忘了这一茬事儿了,要不是雁栖私下里拽了拽他的衣角,估计他就要和崇恩俩一直喝到酣畅淋漓了。

我笑着看了看雁栖,目光又似乎是穿过她看向她身后纱幔遮掩住的茫茫海面,我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捏崇恩,崇恩便在我掌心挠了两下,弄得我脸立刻红了几分。

“今夜酒醉,本帝也已有些时日没握剑了,这舞剑之事便这样算了罢,倒是这教习之事吗,本帝没有收过徒弟,也不知如何方能教导夜黎君这般出众的弟子,寻个时机切磋倒是可以的,但这师徒名分还是莫要提了。”崇恩委婉的说这一番话,又不失时机的举起手中的酒盏,笑到,“来,喝!”

夜黎也不推辞,脸色也只是暗淡了片刻就又与崇恩俩人畅快淋漓的喝了起来,及至月色当空,桌上酒菜渐冷,俩人酒意渐浓才算是散了。

夜黎酒量不比崇恩,已经是有了八九分的醉意,靠着雁栖慢慢地搀着,他方才能够离开,崇恩倒是只有六七分的醉意,我与他一同行至一个小小的土坡上,他斜斜的靠在我的怀里,双眼微阖,我轻轻慢慢地抚着他的头发,替他将被风吹乱的理整齐。他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动着,我难得见到如此安详的他。

“阿缈,我今天,喝得多了些……”崇恩缓缓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些慵懒,有种说不出的摄人心魄的感觉。

“阿缈,今天的水晶虾味道最好……”崇恩似乎真的有些醉了,说话漫不着边际。

我噗嗤笑了笑,“你勿要哄我,我自己的手艺自己清楚,莫要让我骄傲了。”我的手替他将衣裾摆弄齐整,双眸闪闪的望着他。

我细细的看着月光下的崇恩的脸颊,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眼光真是好,挑的夫君不止本事好,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俊朗,我正专注的瞧着呢,崇恩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也瞧着我,我被他这么突然的一瞧,脸颊红到了耳垂都在发烫,连着凉凉爽爽的海风吹着都不抵用。

“阿缈,你真是好看……”崇恩痴痴地盯着我,我有些好气又觉得好笑。

他痴痴地望了我半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捶了捶他的胸膛,装着些愤愤的样子反问他道:“难道我平日里就不好看?!”

崇恩按住我捶在他胸口的手,将枕在我腿上的脑袋稍微改了改位置,一脸正色到,“你最美的时候是我们成亲那晚,我掀开你盖头的那一刹那,那一幕,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长长久久的是不会忘的。”

我听他说着,脸颊滚烫,想要逃开可手被他紧紧握着放在他的胸口,我感受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紧紧咬着嘴唇,头想要撇开不去看他可又实在是控制不住想要看着他,周围的草丛中传来一阵一阵的虫鸣声,让着海滨显得格外的安静。

幽幽的海风吹动着悠悠的纱幔,我瞧着那风中轻轻飘动的纱幔愣愣的出神,“崇恩,你为什么不收夜黎为徒?”

“他不合适。”崇恩的眼睛闭着淡淡的开口。

我捋了捋额前的被风吹的飘扬的头发,“好吧,那你还示意我去告诉雁栖那些事情……罢了,被你利用便利用了罢……”我似乎是在与崇恩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他明白。”喝醉了的崇恩眉眼处处带着慵懒,话也比平时少了,左手手指按着太阳穴,好像是酒劲上头了。

我见他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旋即替他按压起太阳穴来,轻轻柔柔的动作正可以减缓他的头痛,在海风的吹拂中,在我的轻柔按压下,他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浅浅笑着,将他的脸颊细细的抚摸了一遍。月亮已经远远地快要落下了,我便施了个诀将崇恩带回了房中让他在床上睡着,也好睡得安稳些。

只是他这一晚睡得却并不安稳,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似乎是做了个噩梦,可深深地陷在梦魇之中并没有醒过来,嘴里时不时地喊着,“阿缈,阿缈……阿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阿缈……”

我在一旁守着听的有些稀里糊涂,似乎是梦中我要弃他而去,我只能是紧紧握住他满是冷汗的手,连声安抚他,“我在这儿呢,崇恩,我没有离开,我还要与你执手天涯,白首同老呢……”

我担心他还会不踏实,整夜都没敢睡熟,一直守着他,他一喊水我必定在第一时间把水送到他唇边,他一喊热,我便必然为他扇风乘凉。不过我之前瞧他只有六七分的酒意,却没想到他竟醉的如此的厉害,这酒量是真的有些浅了,可他这醉的倒是毫无痕迹。

我担心雁栖那边也不好过,夜半也唤了环儿给雁栖送去一颗安神的药丸,方便她让夜黎安稳睡着,只不过这药丸不知怎么得,在崇恩身上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便只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

这一晚我靠在床头起起伏伏的似乎也进了梦境之中,梦中的场景皆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说的话也是轻的只能听见零星的几句,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见到了阿义,可那又似乎不是阿义,我似乎在责备一个人,似乎很伤心,没有流泪,可我的心却觉得很难受,幽幽的又传来一阵歌声,好像是这样在唱着:

形若槁骸。心若死灰。

真其实知。不以故自持。

媒媒晦晦。无心而不可与谋。

彼何人哉。

这首歌谣一直来回的唱着,幽幽的又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我到处找着,可却又好似被困入了如同冰魄川那时一样的一个结界之中,可这回我又好似摸到了结界的边缘,竟是软软地一层薄膜!

我骇然一惊,这一惊也终于是把我从那起伏的梦境之中带出,崇恩安静的睡着,我却被刚才的梦境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不能入睡,只是静静的回味刚才那凌乱起伏的梦境。

竟然会有结界的内壁是那样的一种感觉,竟是一层真实存在的薄膜!

细细碎碎的阳光透过帘子密密沉沉的洒满了一地,雀鸟早早的便在窗外吱吱喳喳的叫唤着,在窗檐外的那几株芙蓉树丛之间上下翻腾着。

我踏着细碎的阳光进入房中,崇恩已经起来了,靠在床头按着太阳穴似乎还是有些难受,我将手上的托盘往桌上一搁,行至他身畔,接过他手上的动作,替他轻轻柔柔的按着太阳穴。

“看来以后可不能让你再喝那么多了,看把你难受的……”我有些心疼的替他按着。

“昨日喝的倒是酣畅,就是那酒的后劲有些厉害了。”崇恩的声音沙沙的,肯定是酒劲太强导致的。

我轻声笑了笑,“那酒是我出嫁的时候带来的嫁妆。”我们重华之巅地处极寒之地,酒自然要烈些才能取暖,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们东荒的那些酒,清清淡淡的,没有一点味道。

“恩,你刚才拿了什么进来?”崇恩一下子转了话题。

“恩?”我愣了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将托盘上的碗拿了过来,“你昨晚醉得厉害,我一早便去为你煮了碗清清淡淡的白粥,赶紧趁热喝了罢。”

我用将勺子放在唇边慢慢吹冷,然后送到他嘴里,崇恩嘴角噙着笑将这一碗粥全部都吃得干净,“昨晚这酒醉的倒是不错,还能有我的帝后亲自喂我吃这一碗她亲自下厨准备的粥,虽然厨艺不佳,可这白粥煮的还能入口。”

我笑着啐了他一口,“你若是想我下厨说便是了,何必要再去折磨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我会担心!”

“我还想要帝后亲自喂我……”崇恩搂住我的腰,头贴着我,有些慵懒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