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说了一堆有用没用的消息,夜黎的性子据说是不错的,行事作风也算雷厉风行,据传闻,他也算是青年才俊年纪似乎已经两万有余了,可这么些年竟然也没冒出什么风头来,我这个整日里在六道之间四处行走的人竟然与他没什么交集,不过我倒是听闻他曾经在万载寒潭水麒麟那边修习过几年,但是那时水麒麟还在魔道,不过我倒真是有些佩服他竟然能受得住水麒麟那个火爆的脾气和身上的味道。
不过幸好我搜集到的消息是夜黎这人性子还算是有礼,只是凌厉的作风还是让我有些担心,雁栖的性子安静不多话,这一点也是让我安心的,若是将来真的一言不合倒也不大会大打出手吧。
在和雁栖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之后我又心事重重的到了离渊那边,我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鬼君离渊和崇恩的对话,似乎是在就这一次的送亲队伍进行商议,我一脚踏进门,直接接了崇恩的话接下去说,“雁栖好歹也是我们崇吾出来的人,在面子上自然是不能让人驳了去的,我之前传信回去让他们送嫁妆来的时候就已经挑好了几个合适的人选,今天一早就已经从崇吾出发了,估摸着也快到了,到时候鬼君只要在自己这鬼君府里挑上几个得力一点的就可以了。”
崇恩是早就知道我这一番安排的,可还是笑着说我出现的时间卡的刚刚好,他刚想开口就被我抢了先头。鬼君离渊却是直夸我想的周到,解了他这燃眉之急,我可经不起这夸,连忙摆手解释,“这个你可不要夸我,是崇恩提起我才想到的,我这边可只经历过出嫁的事情,嫁女儿这一类的事情我其实是真的不大了解的。”
崇恩听了我这话笑着掐了我的腰一把,我抬起头用有咬他冲动的眼神盯了他一眼,然后又恢复了神色和鬼君离渊商量,“到了送亲当天我和崇恩可否也出席送雁栖和妖道的迎亲队伍离开?”
离渊一听我这话眼里精光一闪,连忙接着我的话说下去,“帝君和帝后愿意出席那自然极好的,按说崇吾女君也是一直跟着帝后您修习的,雁栖又承蒙女君不弃收了做她的的首徒,这按辈分算下去,您也是雁栖的师祖。我听雁栖说,她也曾受到过帝后您的多次指导。今后我们必然还是会有事情要麻烦帝后您的。”
我对他这一套没掺什么假话的逢迎很是受用,脸上随即微微一笑,“阿演虽然是跟着我的,可我却并未教她太多东西,一切皆是她从自然演化之中自己参悟到的道理,我教的不过是些虚幻的招式心经,而她自己参悟的才是大智大理。”
“帝后说的是,今后还请帝后多多教导雁栖,这丫头虽不算聪慧但还算是有些天分,我也不奢望她能有多大的本事能像她师父和帝后您这般的有能力,只希望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有能力保护自己。”
离渊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这唯一的女儿自然是上心的很,也自然是希望她可以有所作为,虽说是将她嫁了出去,可将来这鬼道的掌事之权自然是不可能落入旁家,要么是由雁栖继承,要么就是雁栖将来的孩子了,今日他嘴上虽然是说着只求雁栖能有保命的能力,可俗世“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句话还是说的很贴切的。若是真的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愿景,那大可不必费那么大劲送雁栖到我们西荒崇吾来,还免去了雁栖受佛光照耀之时受的苦。
“报,鬼域外来了一行人,自称是从西荒崇吾而来,求见帝君帝后。”
“赶快请进来。”离渊立刻打发了通传的守卫下去。
看来我这掐指一算的本事也是越来越高了,将来若是在仙神两道混不下去了,我就去俗世摆个算命的摊子,算算天命卜些俗事,算姻缘天定卜前程坎坷。
“拜见帝君帝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朝着我们行礼。
我立刻扶起跪在地上打头的阴山梧,“都起来吧。”我扫了一眼全部的人,是到齐了。
孟梵紧跟着阴山梧起来,又对着我抱拳一声,“师父。”
我.干笑一声,“到现在了还是听不惯你叫的一声师父,唉,对了,你最近的修习没有懈怠吧。”
孟梵抬头看了一眼我身旁站着的崇恩,又挺起了胸膛回答我说,“自然是不敢懈怠的,师父您临行前曾吩咐我勉力修习,仔细参悟嗔怒石中的奥秘,我这么多日之中一日不敢有所怠惰,日日将师父的教导挂在心间。”
我微微笑了笑,示意他可以停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如何能一直将鬼君离渊晾在一旁呢。“鬼君,这就是我为雁栖准备的送亲队伍,阴山梧,在崇吾是和阿演同辈份的人,”我又指了指站在阴山梧身后的孟梵,“这是我的徒弟,孟梵,是雁栖的大师兄,另外的几个都是我们重华拔尖的人。”
“哦哦,好,好。真是太谢谢帝后您了,之后也要麻烦各位了。”
在一番客套之后离渊就吩咐人带阴山梧一行人去客房休息了,也吩咐了人立刻开始去准备晚宴。
孟梵在知道自己的住处之后立刻就又让人带着到了我和崇恩的住处,一进门就对着我行了大礼,“师父。”
我前一刻还在和崇恩关于他今天掐了我一把的事情置气,后一刻就被突然到来的孟梵吓到了,“孟梵你?”
“自从师父卸下崇吾女君之职,在重华大帝羽化之后我也没有机会去看一看您,又听说你病得很严重,可却只能在崇吾等着消息,心急如焚也只能等待,今日在鬼域见到您,自然是应该要来看一看您的。”
我听着他这一番行云流水的话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他这一番话说得我好像是命不久矣,见了这一面就难再见一般,我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尽量控制平稳,“孟梵你对我这个师父的尊敬以及关心为师很是感动,你谨记为师的吩咐修习参悟没有怠惰日日勤练也是让为师很宽慰,如今你也看见为师毫发无伤的坐在这儿了,这大礼我也已经受了,过两日就是雁栖出嫁的日子了,你们还要送亲,今日有这么风尘仆仆的赶来,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便回去吧。”
孟梵低头看着地面,愣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告退,可我总觉得他今日的状态怪怪的。
目送着孟梵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之后我还依旧陷在刚才的疑惑之中,连崇恩靠近都没有感觉到,“阿缈,我感觉到了一种威胁。”崇恩靠在我肩头说道。
我被他吓了一下,一下子也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你说什么威胁感?”
“男人的直觉,你不要管,只要别和孟梵太亲昵,尤其不准单独会面!”
“我是他师父!”
“他有什么不明白的来问我比问你有用。”崇恩拿起桌上的杯子直接一大口喝了下去。
“你说什么呢!我也是很有用的好不好!”我被他那一句弄的有些恼羞成怒,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他水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被我这么一拉一拽的就给呛到了,咳得腰都弯了,我见了这场景先是笑了,可见他一直没缓过来也就急了,立马去抚他的后背替他顺气。
他因为咳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就顺势趴在我身上缓缓,我好笑地抚着他的后背,“你看你,说错话了就要受惩罚,怎么能说我没用呢!”说着用力狠狠拍了他后背一下。
雁栖的喜服是她娘亲在她幼年之时就准备好了的,这次这么急忙的就要出嫁,她娘亲就开始熬夜替她改,毕竟是多年前的式样,衣服的尺寸也不是很合适,自己的女儿要出嫁了,作为母亲她是又开心又难过,偷偷地抹了好几回的眼泪,有时候缝着缝着衣服就落泪了,我瞧见过几次,可每回她都说是风吹得眼睛太干。
按着他们鬼道的规矩,喜服完成之后是不能让别人瞧见的,所以改制喜服的时候也是雁栖的娘亲自己在无人进入的西苑之中进行,我也只是在改制刚开始的时候见过而已,喜服完成之后就要一直封存到新娘出嫁的前一晚才能拿出来,也只能在新娘穿上之后我们才能看。
我一直期待着能好好看看这件凝聚了一个母亲对女儿所有美好祝愿的喜服,之前见到的时候只是看见衣服的外袍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鸿雁栖息在一棵还没完成看不出是什么品类的树上,正和了雁栖的名字,也真是费了她娘亲不少的心思。我想起我阿娘在替我准备的时候也是一样一样再三的检查生怕漏了些什么,在我出嫁蓬丘的前一天晚上也是流了不少的眼泪。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明天,就是雁栖出嫁的日子了。
可能是因为这喜气的缘故吧,忘川河畔这几日天气都是十分的明朗,晚上的月光也是很透彻干净,踏着鬼君府的青石板路,我在丫鬟的带领下前往雁栖的房间,按着规矩,今晚是要由一位新妇陪着新娘给新娘开导的,我当时听了雁栖娘亲对我的邀请之后立马就答应了。可之后我转念一想,要新妇去开导那要说些什么呀,除了闺房里的事情之外也没什么好开导的啊!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