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匠自然连连摇头,赶紧说王爷武功盖世,别说他们几个人,就算再加上几倍,也打不过王爷啊。
石梅看秦项连。
秦项连心中已经明白了石梅用意,但他是个什么性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承认打不过几个家匠,因此只得点了点头。
石梅回头又问王华,“王捕快,白舍的功夫你见识过么?”
“……呵呵,白庄主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我要是和他交手,哪命还能在?没交过手,只有耳闻。”
石梅点头,又问家匠,“你们看到白舍杀人了?”
“凶手戴着斗笠呢,看不清容貌,但是……”
石梅没等他们说完,就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话,略带捕快地站起来,“王捕快。”
“呃,在。”王华心说,这香粉娘娘好气派个人儿啊,他曾有幸远远见过皇太后一眼,那威严的架势正经挺像,难怪太后喜欢她了。
石梅开口,“这凶手不是白舍。”
“他是你想好的,你自然护着他了。”茗福也是气糊涂了,开口就骂,“我看是你们合谋杀了我哥。“
石梅挑起嘴角一笑,“茗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今日你伤心欲绝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就凭你披麻戴孝站在我香粉宅里,我就能治你的罪。”
茗福恼羞成怒,一旁秦项连瞪了她一眼,她才咬牙稍微收敛了些
石梅见茗福的气焰被压下去了,就道,“你见识过白舍的功夫,也认识他这人的吧?”
茗福不做声。
石梅转眼看王华,“首先,白舍功夫极好,至少比王爷好了不是一点半点,王爷都能杀光所有的家匠,他干嘛把人放走?其次,若是蒙面,就表示不想暴露身份,可蒙了面还穿着白衣拿着银刀,是怕人不知道他是白舍么?王捕快,你觉得一个如此蠢的人能当上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这个……”王捕快干笑了两声。
“这世间白衣银刀的人何其多?”石梅说得理直气壮,“我香粉宅与白宅是对门,我与白舍也是朋友,白舍是个英雄,不会做这种藏头露尾的事情,这事情很明显是栽赃。王捕快,没有证据别胡说,我这儿就算了,白宅里头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不是随便能得罪的,小心人家跟你讨说法。”
屏风后面,众丫头们听到了都觉得解气。
霍姨也是点头。
而同时,房上还有不少白宅的高手在听呢,众人对视一挑眉——做庄主夫人太合适了!
而大厅之中也是风云变幻,在场所有人都不傻,其实一听到家将门说,晚上行刺的白衣人戴着面具,就知道有蹊跷了。
“你自然向着他说话,我哥哥就白死了么……”茗福还要争辩。
石梅摇了摇头,道,“茗福,我明白你丧兄心痛,但是你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你是想随便找个你恨的人给你哥抵命,还是想找出真凶为你哥报仇?杀害都尉大人,可能是私怨,更可能是冲着你们姐妹和你们姐妹的靠山,未必是冲着其他不相干的人去的,你仔细想过没?!”
茗福一震。
石梅接着说,“茗杰为何来我香粉宅,有多少人知道?要杀他需要在路上伏击……这都像是早就计划好的,你与其来我这里找线索,不如好好想一想有什么可疑的人,让王爷给你查清楚。怎么该撒泼的时候撒娇,该撒娇的时候却撒起泼来?”
“咯……”
这声音是王捕快嗓子里发出来的,他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很想笑。
屏风后面红叶和瓒玥她们都捂着嘴。
石梅抬眼看了看鸾璟儿,道,“你既然是未来王妃,人也聪明看得透彻,就应该好好劝劝你这妹子,怎么尽拿她当枪使?”
鸾璟儿脸上一红,看石梅,“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石梅说得直接,“是人都能听明白。”
“你……”鸾璟儿看王爷,“王爷!”
秦项连看着有趣,头一回觉得女孩儿吵架都那么有意思。
石梅也看了秦项连一眼,他从进门那一刻起,眼里就流过很多情绪,有不怀好意的、算计的、觉得好笑的、探究疑惑的……唯独没有的,就是对茗福丧兄的那份心疼。
石梅暗自叹息,这种男人,****来得太容易,所以完全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尊重。
“公主说得有理。”王捕快也是个机灵鬼儿,早就看明白情势了,茗福和石梅以前都是王府的,大概有私怨。这次,很可能是茗福撺掇茗杰来找麻烦。这陈栻楣那么厉害的脾性,自然不会吃亏,茗杰无功而返,却在路上被人暗算了。那凶手装成了白舍的样子,蒙面陷害……但是这究竟是针对白舍、公主、王爷、还是茗福、甚至是静妃、皇上……这就不好说了。
“瞄~”正这时候,小福子在石梅怀中叫了一声。
石梅揉了揉它的脖颈,低声问,“饿了?”
“喵。”小福子蹭了蹭石梅,叼着她衣袖似乎要与她玩耍。
石梅拍拍它胖乎乎的腮帮子,却是始终没有笑……毕竟茗福新丧了大哥,人在这儿伤心欲绝呢,她不是没心所以笑不出来。
“王捕快,有劳你查案了。”石梅对王捕快道,“茗杰是朝廷命官,又是皇亲国戚,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人知会就行。”
“不敢不敢!”王捕快赶紧还礼,跟石梅告辞,就要离去,临走,还问茗福,“呃,王妃,要不要去认一下尸体?还有随身物品?”
茗福眼中有泪,抹了一把点头,起身要跟去,鸾璟儿来扶,茗福则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她心中已然让石梅那一句“当枪使”给点醒了……对啊,她折腾什么?!就算整死了陈栻楣,未来王妃是谁?!是鸾璟儿不是自己!
众人跟着出去,秦项连轻轻击掌,“公主,厉害。”
石梅本来很想对他说,其实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他,男人若不是因为女人为他争宠沾沾自喜,经常劝解平日里又能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出那么多乱子的。可是转念一想,跟他费这唇舌有什么用?他又没有心,便对忠伯道了一声,“送客。”就转身往后走了。
秦项连笑着追问,“白舍究竟有哪儿好?他的确英俊多金,然而他有的我也有,我还有尊荣地位,你为何会挑他不挑我,这点我始终不明白。”
石梅看了他一眼,“王爷怎么冤枉好人?”
秦项连一愣,石梅笑,“是王爷不要栻楣的,好马不吃回头草。”
“可这还有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呢。”秦项连笑着指了指对门。
石梅一笑,“所以白舍不是兔子,我也不是。”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忠伯含笑走过来送客,这一仗赢得漂亮,石梅聪明地选从茗福这里下手,一击即中。
……
皇宫的御花园里头,有一个侍卫一五一十地将香粉宅发生的事情禀报了太后,皇太后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脸看一旁的茗静,“静妃 ,你觉得呢?”
静妃比茗福可是聪明很多,她没因为这件事情找皇帝,皇帝最怕皇太后,这事情容易让他左右为难,因此直接来找了太后。如今也听出来了……这事情是有人有意要害她哥,试图陷害动机不纯,这可非同小可。
“太后……是不是有人要害静儿,连累了我兄长?”
皇太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白玉一般的胳膊,道,“既然事情与香粉宅无关,在我这儿哭什么?找皇上那儿哭去啊。”
静妃一愣。
太后拍了拍她肩头,“这事儿你处理得不错,不叫我和皇上难做,我定然会记住,皇上也会感你聪慧,定然帮你彻查。快些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我还等着你给我抱龙孙呢。”
静妃原本一直因为石梅和茗福不睦,担心皇太后与她作对,如今倒是一个契机,起身给太后行礼,转身就走了。
太后见人走了,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满意地笑了。
京城外的官道上,白舍和秦鲽匆匆往回赶。
刚到城门口,就一个白宅的家匠骑着马冲出来了,见了他们就说,“庄主,你可回来了。”
白舍皱眉,“怎么了?”
家匠将刚刚从霍姨哪儿听来的细节都说了一遍给白舍听。
秦鲽听了哈哈大笑,拍着白舍的肩膀,“哎呀,赶紧谢谢人家去。”
白舍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什么心事,想完后,竟然转身走了。
“唉,你去哪儿啊?”秦鲽在后头问。
白舍却并未回答,骑马飞奔着离去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