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海伦同意带着我和瑞士夫妇,在玛莎(我曾帮海伦照看术后恢复的她)的陪同下去探访南非前总统曼德拉的故乡,也是玛莎的家。好激动呀,虽然不抱什么希望能见到他老人家,不过能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看也备感兴奋!
记得12岁那年在一本杂志上我第一次知道了曼德拉,那是一篇关于曼德拉在狱中教育子女学习的故事。那篇不长的文章用最平实的语言叙述了这样一位被囚禁的父亲在狱中是如何关爱和教导他的子女的。他告诉他的孩子们,在逆境中要坚持、要坚强;要包容、要学会原谅;要学会忘记、要向前看……并对他们的生活细节都谆谆善诱。我看着看着,居然默默流下两行泪。至今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学生怎么会被这样的故事所打动,并产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情愫。
杂志中所附的照片里,落日的余晖透过监狱的铁栏,照在老人那黝黑的布满皱纹,写尽沧桑的脸上,他的眼神中却充满着坚毅和慈祥。当然,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多年的铁窗磨难,也不懂得正是他的坚持、坚强和宽容换来了一个被奴役民族的真正独立,更想不到数年之后我竟然在他建立起的新的彩虹国度里开始了我的生活。并且,今天又踏上了探访他故乡的路,真的很神奇。
我们一行五人一大早就开着车出发了,一路上颠颠簸簸,历时两个多小时才到达曼德拉的故乡,老远就看见曼德拉满面笑容的巨幅画像在冲我们招手。尽管每年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参观这片村落,但并没有给当地的人带来多少经济效益。我们去之前问玛莎应该带些什么礼物去比较好,她说那地方没水没电,做饭很不方便。所以人们很少能吃到肉食,如果能带去些肉还有糖果,那大人小孩都会很高兴的。
由于路况不好,我们只得将车停好,徒步往村落里面走。那广袤的非洲平原上稀稀拉拉地分布着一些简易的草顶泥房屋,在简陋的泥土房屋墙上挖个洞,那就是所谓的窗户。再给地上挖一个坑,就是厕所,填满以后就封盖起来,然后再挖一个。
村民们见了陌生人都很激动好奇,本来是去玛莎她外婆家,周围的邻居一见有外国人全都围过来。她们热情地用传统方式和我们一一握手,握三下,听说分别代表圣父(Father)、圣子(Son)和圣灵(HolySpirit)。这些人似乎第一次见到亚洲面孔,老大妈们边打量着我,边用科萨语讨论着什么,说得高兴时居然凑过来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脸。弄得我不知所措,玛莎翻译说:她们在议论我是哪里来的,说我很漂亮。我让玛莎告诉她们我来自中国,中国是东方一个很大很大有着很久历史的国度,离南非很远很远。玛莎如实翻译了,她们都点头称奇。于是我猜想我该不会是第一个来到这片村落的中国人吧!
奇怪的是,这方圆几十里连成片的村子里面很少见到男性,仿佛是个母系氏族社会。原来,村子里的青壮年人都到城市里去打工挣钱了。只留下妇女儿童照看着家里的几匹干瘦的牲口和大片贫瘠的土地。孩子们没有玩具,大人就在破旧的塑料桶上绑一条绳子,让孩子拖着当玩具。
她们用最常食用的豆子招待我们,还有酸唧唧的豆奶之类的,她们连喝的水都匮乏,通常都是雨水。人们的衣服,尤其是小孩子的,真是名副其实的又脏又破,整整一天闻的都是不好的气味,房子由于不通风有股发霉的潮气,人们不能洗澡,身上带有各种家畜的粪便味道。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洗澡。说起来,这真是难得的经历。不过,看着这贫瘠而落后的乡村,我来时的亢奋一下跌落到了冰点,深深的忧患之情久久地缠绕着我。一个民族的解放,仅仅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要实现经济的繁荣还有着漫长的路。晚上妈妈来信说,南非华人遭袭击。这种事情在约堡、比陀、德班常常发生,不仅仅是中国人,白人在这些地方也常遇到此类情况,治安状况很差,但是没办法,这就是非洲呀,黑人做这些事情还是因为经济分布畸形,大量未受教育的黑人找不到工作,而且就业机会很难得,国家福利政策跟不上、艾滋病人留下的大量患病遗孤、没有工资物价又很高,那你说怎么办,只有干非法的勾当了。这个国家的贫富悬殊相当的大,去富人家和去穷人家都会受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