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考完试,决定最后一次去财务室要承诺了长达五个月之久的学费折扣。小徐同学和我一起去。正如我的所料,这回还是没有拿到我们应有的折扣。于是我和那个女孩达成协议,下学期开学一定要把那钱从学费中扣除,她满口答应了,可谁知到时候又有什么借口呢?
在办完了考试申请后,同学邀请我去她家玩儿。小徐的父亲以前在上海是做保龄球馆生意的,两三年前被朋友拉到南非投资,在稳定了之后就把家人也接了过来。以前,我知道小徐同学的父母在这里卖豆腐,实际上只是副业而已,她爸爸与人合伙投资开了一家保龄球馆,那才是主要收入,他就是靠在这里投资拿的签证,家人是陪同签证,听说他不久可能会拿到永久居住权。东伦敦是个很小的城市但已经有不少中国人了,光中国餐馆就有五六家,菜很贵,一盘麻婆豆腐38块,而且开餐馆投资很大,生意不见得好,因为做饭的材料都要从约堡的中国城进。大米、面粉有,但糯米没有,她家卖的汤圆1块一个,饺子8毛一个,粽子5块一个,豆腐干12块一小包,可想而知原材料的代价很高。当然,买这些东西的都是中国人。
小徐告诉我,她是在高三时才得知自己即将出国了,所以那一年都没怎么认真读书。班里有几个同学要去日本、澳大利亚留学,老师也就放弃了他们这类学生,好的座位留给要参加高考的有希望的同学。“预备留学生”被流放到班里的最后一排,他们倒也优哉悠哉的,教室后门敞开,随时出入。于是这类学生自然而然地就组成了个“留学不学帮”,几个人整日在大上海四处逛游,幼稚地自以为反正要出国了,即使现在不学,将来也比在教室里苦读的那些人前途好。他们幻想着国外的留学生活,彼此相约出国后也要保持联系。后来终于出去了,发现其实真正的国外与自己的想象完全不同,并不比国内强多少。
她家的房子离海很近,房子虽旧,但被主妇妈妈收拾得干净整洁。对小徐来说,现在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上网。在之前没有网络的9个月里,她生活得十分苦闷。每天在学校里一句话也不说,想说中国话没有中国人,想说英文又说不了几句。她也不愿意和父母交流,代沟很深。她从不看当地的电视台,因为都是英文看不懂,只看从约堡买来的中国电视连续剧。自己的同学都是外国人,父母的朋友都是中国人。小徐告诉我,这里的中国人不知道为什么,对白人都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崇拜。每当说起话时就是“人家白人如何如何”,好像白人有什么了不起,比自己高一个等级一样的。而对于本土人又表现出明显的不屑。周围的中国人赚钱之余就是聊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事儿,诸如谁家才买了辆奔驰,谁在赌场赢了多少钱,谁家的女儿生活不检点,谁家被偷了,甚至连昨天某中国人到医院做阑尾手术也都会一夜之间传遍东伦敦所有的华人之家。
由于太孤独,她只好天天跟着父母看中国电视剧,英文提高很慢。我说“那你以前不能上网的时候都干些什么?”“除了吃饭上厕所就呆在房间里打游戏、发呆、给中国同学写信。”她说她几乎要得自闭症了,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爸爸才决定给她申请上网,而能上网后的情形她说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在网上碰见了她在奥克兰的朋友,我问她在奥克兰的同学学习语言的情况,她说,平时除了上课使用英文外,其余时间都是讲各式各样的方言!
小徐常对我说:“我要是像你这样自由就好了。”她虽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是并不快乐。这也许是成长的烦恼,不如意事常有八九。我父母不在身边我不快乐,她父母在身边她也一样不快乐,而且还羡慕我的父母不在身边,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我问:“你将来会回到中国吗?”“当然了,”“你的父母是以他们的生意还是以你的学业决定生活的地点?”“当然是我的学业了!我爸在国内就说了,让我出国上大学,而且要上就上名牌大学。”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样留学的不止我的同学这一人,我只是目睹了她的生活,就信手写下来,对我来说是有些收获的。“网络非浅,孤独更深呀!”在异国的寂寞是难耐的,所以网络的交流是欢快的。留学生分布四海,相隔甚远,但一到周末都在网络上大聚会,用乡音交流,时差算什么,休息算什么,网费算什么,我们是海外“学子”,怎能不用中文互相交流呢?小徐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希望我们在一起做伴,都能变得快乐一点儿。留学生的生活千姿百态,穷人富人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走向另一片天空,有更好的前途,于是就有了这各种各样的异国生活。当然留学或多或少都有些所得,只是与付出的代价比值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