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放假了,我又要回归到中国文化中。这两天读着白先勇的小说,等着海伦接我回“家”。读了两部白先勇的短篇小说后,就有疑问,他怎么那么女性化?我记得他的父亲白崇禧是民国时期的一个大军阀,是一个威风的军人,而白先勇却一身的女儿味,大有扶柳身自斜的感觉,真是有辱其父虎威呀。
周围,静得出奇,放假了,学生都各奔东西,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连整日在这里飞来飞去、唧唧喳喳的鸟儿也不见了踪影。孤独的我,惟一可以自慰的是,我还有期待,期待海伦来接我。放下了颇感失望的书,徘徊在院子的树林和居室间,努力地调整自己,想尽量转移期盼的焦虑。大树下,一群蚂蚁在忙碌地工作着,黑压压的一片,每一只蚂蚁都急切切的以相同的速度在一个洞穴中出出进进,其中一部分蚂蚁还搬运着食物,速度快而又很规则,形成了一个运动着的涡形图。我突然感到,这个世界真的是大到无穷,小无极限呀。这个蚂蚁世界里,此时一定正在演绎着什么重要的事件。你如果再深入地考察,也许会用人的思维,为他们创造出许许多多的故事。此刻我忽然感到,孤独能做到专注,一定会出成绩的。一时间的焦虑,似乎又变成了享受。不由得又联想起我国著名国画大师程十发先生的一段趣闻。据说“文革”中,他和文艺界的一些名流一起接受批判,在一次批斗会上,他被低着头,弓着腰,接受批判,此时的身心痛苦无比。他突然发现,站在旁边与他一起挨斗的京剧大师周信芳先生腿部以下的姿势很有风采,特别是他的脚,在被强制弓腰弯背下的姿态都不失舞台上表演时的潇洒韵味,一时间他的痛苦都随着他的审美情趣专注在周信芳的脚部,那残酷的批斗似乎与他无关了。看来,大师总归是大师,我何时能有这样的境界也就不再孤独。沉思中海伦的电话惊醒了我,电话说,她星期五出差,回家的路上可以转到这里来接我,和我一起回东伦敦,我很高兴,跟她说有一种学校放假,妈妈来接我回家的感觉。每当我走在古老典雅的校园里,穿行于黑黑白白的同学之间的时候,就感谢我的父母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接受西式的高等教育,感受阳光灿烂的天气。我觉得转到罗德斯大学是我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上半年新鲜事物太多,要去适应,用功不够,我希望在今后的几年中能够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见识和感受更多的先进和文明。年青是如此的美好,我即将迈向20岁华年,而过去的几年,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将成为今后奋发的动力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