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个小人,也确实是些谗言,信不得。”
我觉着项羽这话其实是骂了刘邦,骂的棒!
“将军英明!”刘邦一拱手,唱戏似的道:“这一切委实是个误会啊,将军!吾攻下咸阳之后,可是一心一意待将军前来。将军可修要听信那曹无伤,我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称王称霸的意思!”又一拱手,“依我之想,必定是那曹无伤,想离间我与将军之间的关系,想借将军之手诛杀我,他便可坐收那渔翁之利!将军英明神武,必然不能被曹无伤那小人唆使”
刘邦口不对心,那瞎话,闭着眼睛使劲编,也不管真实或虚假。阿谀奉承的话,他大约是无师自通,编的有深度有内涵。
项羽难得的有些沉默,顿了半晌,语气缓和了些,“小人的谗言我必然是一个字都不会信。”抬头朝着张良的肩上,也就是我神思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瞥出我一身冷汗,又道:“你,多虑了。”也不知道是在同刘邦说,还是同张良说,总不应该是同我说。
“小人的谗言,自然是信不得,此番刘兄前来,路途偏远。眼下夜降至,刘兄变留下吃个便饭。”范增阴笑着撩开营帐的帘子,又是一个人未到,声先闻。
“啊,范师傅!真是久不见了!”回头瞥了一眼座上项羽,“留下怕是扰了将军。”
项羽没回刘邦的话,只是抬手撑着头,刚才的一方霸气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没入与世无忧的清寥之中,神色淡极,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甚关系。
范增顺着刘邦的目光也看过去,待看清项羽的神态后,面色一黑。眼神中明显压抑着怒气,“无妨,老朽甚是想念刘兄,此番刘兄远途而来,自然要留下一同聚一番。”他这话说得皮笑肉不笑,我听着都觉得假。却也没见着一介莽夫的刘邦恼起来,还就这范增的话,应了下来。我砸了砸嘴,这刘邦不知道是他真没听出其中暗藏的杀机,还是他觉得日常生活平淡无奇,故意来送个死。不管是哪个,都是个作死的。
根据史记记载项羽当天留下刘邦,与他饮酒。项羽、项伯朝东坐,亚父朝南坐。我研究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东南西北来。反正项羽同项伯坐在一到,用龙且的话来说,一个冰块脸,一个笑面虎,哪个都不是好惹的,惹了哪个他都会倒大霉。
刘邦刚一入座,便命人将一只紫绒的锦盒呈上,举着酒杯往前一敬,“听闻项将军身旁有一美人,沛公几次三番求而不得见,想必是将军十分珍惜这个美人。”刘邦举着酒杯的手一顿,往上抬了抬遮住半张脸回头看了眼张良,那整张脸皱的和包子一样,也难怪他要遮住。
张良挑着眉毛抬起嘴角一笑,我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见着刘邦竟了然的舒展开整张脸,施施然道:“啊,良兄前几日得到一枚紫玉模样的发簪,瞅着又不大像是紫玉的,但看着也是个贵重东西。”
那紫绒的锦盒被呈上又被士卒在离项羽十步远的地方打开,我原以为会抽出把剑来,再不济也是个暗器什么的。没想到,真是个簪子,这簪子的成色还有些眼熟,可我分明没有见过它。
“想来还是赠与项将军的夫人。”
刘邦这话说的委实不大好,哪有人一来就说,呀,听说你媳妇长得特漂亮,我特想见见,前些日子我买了个发簪送与你夫人。这不是明显的挖墙脚嘛,这不是挑明着想让项羽说,啊,既然刘兄如此感兴趣,那我便把那美人赠与刘兄。我看刘邦这算盘打的不大对且不说项羽珍惜美人是与否,虞子期将虞妙弋托付他是与否,即便是对虞姬分毫不感兴趣,或者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我觉着他也是万万不会说出,那便是赠与刘兄,这样的话来。
可我却是是没有料到,项羽看见那枚发簪的时候,竟会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