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伐天邪皇
930800000150

第150章 :存在的意义

虽是哭着,却没有声,虽是哭着,却没有泪。

她那苍白的双唇开阖着,却无法哭出任何声音。

她那空洞无神的双眼,也仿佛早已经将能流出的液体都早早的透支干净,只留下两潭没有泉水的枯井,哪怕心中再痛,也不会再有一滴眼泪。

而在一旁,同样身着婚袍的三公主站在她的身旁,神情有些为难,见萧洛望来,露出怜悯与求助之色。

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萧洛心中有着难言的痛,因为对方的悲伤,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对于这个可怜的女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因为她是叶鼎天与钟颖之女,叶轻恬。

叶轻恬原本在与司马罄瑶的战斗中落败,被司马罄瑶持着一把蓝柄长剑抵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她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自己从小便倾慕之人先是杀了她了父亲,后又割下了母亲的头颅,当场便跌坐在水洼中,双手捂着苍白的面庞,失声恸哭起来。

脆弱的心灵,像似毫无浮萍的崩塌沙塔,正无止无尽的向下坠落,最后摔成了一地残渣,整个世界都随之崩溃,仿佛逐渐离她远去。

她同样不知道,自己该用如何面目,去面对萧洛。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他。

她只是两个无情人为了某种利益结合出来的产物,更是害的她的母亲钟颖被放逐下嫁到大晋萧家,于是钟颖视她为累赘与工具,随时可以为了一纸利益将她当做货物出卖掉。

而作为他父亲的叶鼎天,也从来没有将她作为女儿看待过,看向她的目光中,只有满足自己某种另类情趣的欲望。

但无论这二人怎么待她,他们依旧是自己的父母,他们可以负她,她不可以负二人,因为他们是生她养她之人,没有父母,便没有她。

以前,她还可以作为钟颖手下的工具而存在,

如今,那她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也许,自己被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吧。

就在她意识越来越恍惚,越来越散乱,精神几近崩溃之时。

却是察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包裹起来,耳畔传来那个最熟悉的声音。

“要恨,便恨我吧,如果这能成为你活下去的意义,便恨我吧。”

叶轻恬像是终于找到了一切的宣泄口一般,死死的抱住萧洛的身躯,并且一口咬在萧洛的肩上,口中要是咬着切肤之仇,鲜血四溢。

萧洛一个闷哼,面色顿时苍白下来,司马罄瑶也是面色大变,刚要分开他们,却是被萧洛伸手阻止了下来,仍然温柔的抱着怀中的绷的紧紧的娇弱躯体,抚着她的背,就像是安抚着受了委屈的婴儿一般,甚至他还尽力放松着身上如钢铁般的肌肉,以不至于崩了少女的牙。

叶轻恬那看似柔弱的双臂,爆发的力量却是相当恐怖,萧洛甚至能听到自己骨架间挤压摩擦发出的痛苦呻吟,叶轻恬的那一口更是直接破了肌肤,断了肌腱,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胛骨之上,甚至就连人体最硬之一的这块骨骼都似要被她咬碎。

但萧洛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动作依旧轻缓温柔。

而叶轻恬也终于哭出了声音,娇躯不住的因为抽泣而颤动。

一旁的司马罄瑶静静的站在一旁,低垂着螓首,轻咬着红唇,看着相拥的二人,目光幽怨,颇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今日,她大晋三公主,才是他萧洛的新娘,可他怀中的女人,却不是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轻恬像是哭累了一般,渐渐安静了下来,萧洛能感到她的呼吸均匀了起来,似是因过度的痛苦与悲伤而昏睡了过去。

萧洛抱着怀中的躯体站起身来,咬了咬牙,对着司马罄瑶说道:“能帮我将她送到萧氏山庄的崖边小筑吗?”

“恩。”司马罄瑶便像是一位新婚后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的小妻子一般点头应道,轻柔的接过了萧洛怀中的女人。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抬起头来,看着萧洛的眼睛开口问道:“你就不怕她醒来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吗?”

“那便让她来杀我吧,若这能成为她活下去的信念的话。”萧洛闻言同样沉默了半响,方才开口答道。

“那怎么行!”司马罄瑶急忙驳斥道,神情显得无比的严肃认真。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杀死,若我真的死了,她又怎么活的下去。”

这话怎么听都会让人觉得自恋甚至恶寒,但司马罄瑶却露出释然之色。

毕竟在失去了所有存活的羁绊时,若是再失去了复仇这唯一的目的后,那便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而就在天坛内的萧洛将昏迷过去的叶轻恬交予司马罄瑶安顿后,开始为族人医治之时,萧籍和萧源安却是领着一众青旗卫赶到了皇宫外。

然而就在眼前的景象落入眼中之时,还是免不了被深深震撼。

这简直就是一幕人间炼狱,这是最暴力最血腥的集合体,是真正的血流成河,积尸成山,流血漂橹!到处都是残缺的断肢与惨叫哀嚎的身影。

这些都是被齐渊候为了一举攻溃萧家而狠心遗留下来的伤兵,有些原本经过及时抢救便得以活命的士卒,便由于伤势救治的不及时而在痛楚与凄凉中死去。

有不少萧家子弟再次面色苍白,纵然先前已经经历过一场难以想象的血腥拼杀,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宫外的恐怖血腥程度,却是比宫内更甚之。

面前那一片占地不过方圆几里的场地,俨然已经成了人间的屠宰场,那扑面而来的浓稠血腥味,那满地还在蠕动的肠子,都如同最可怕的梦魇一般不断的刺激着众人并不算脆弱的神经。

这究竟是怎样的战斗,才会造就出如此惨烈的战场呢?

萧籍游离的目光顿时一缩,因为他看到两名同样身着守备军军袍之人,互相将手中之剑刺入了同僚的肺腑之中,面上还带着临死前的狰狞,还能看到从躯体中穿透还在滴血的剑刃。

还有一名失去右臂和双腿的守备军,脸上依然带着死前痴傻的笑容,一只手自胸口的伤处扣挖了进去,仿佛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自相残杀……吗?”哪怕是久经阵仗的萧籍,也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唇发干。

“原来柳如烟柳宗主的琴音竟能乱人心神,太可怕了。”

萧源安同样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可怕情景,自是附和的点头,也不知是赞叹还是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