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楚章
“同时,也要够勇。”田伍补充道,他站了起来,对高上青和苦女说道:“两位元帅,我田伍虽资质不好,但是反应还算快,而且,我也不怕死。不如,这个任务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好男儿!”听到田伍如此自告奋勇,高上青高声称赞他:“面对这样的情形,再优秀的将士也要畏惧三分,难得田将军你不惧生死,愿意只身前去刺探军情,令人敬重。”
“我也去!”这时,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话了,侯勇、石正和王可三人也都出声自告奋勇,表明要去刺探军情。
“唉,你们不要跟着凑热闹了,还是我去吧。刺探军情这事我都干过多少回了,绝对没问题的!”侯勇看着另外三人说道。
“侯勇,你可别这样说。”田伍反驳他的说法,说:“这次跟以往不同,这次的任务可不是以往那些所能比的,你在军中很重要,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侯勇看着他,说道:“你比我有军心,军中大小事务都要靠你来打理,你就好好留在这里,让我去就好了!”
“哎呀,你们雨家军的人就别跟我们凑热闹了。”石正如洪钟的声音响起来了。他走到高上青和苦女跟前,说道:“两位元帅,我石正看起来虽像个粗人,但也是粗中有细的。而且,我从小就在楚林国与零朝的边境之地生活,对楚林国的文化语言多少还有些了解,如果发生什么特殊的状况,或许这些东西还能派上些用场,还是让我去吧!”
“不行!”王可出声反对,他走上前,对着高上青和苦女抱拳,说道:“石正将军勇猛非常,最适合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实在不适合去做刺探军情这样的事情。而且,若说了解楚林国文化和语言的话,我从小也是在楚林国与零朝的边境之地长大,自问并不比石正将军了解得少,我恳请两位元帅,让末将前去!”
“不行……我去!”一时间,几个人都争起来了,互不相让,都想让自己去。
高上青见了这情形,便转头看向了苦女,问道:“雨元帅,你作何看法。”
自从上次破了听语幻术那一战后,高上青对苦女更家的关注了,他注意到了身边坐着的这个年轻将军在人们口中那称颂的名胜不是空穴来风的。
沉默了好久,苦女回过头去问高上青,道:“高元帅认为如何?”
高上青回过了头来,敛眸说道:“去了那种地方,就是九死一生,十面埋伏,若想有胜算,的确是个上上的人选才行。以我之见,不如我与雨元帅二人之中去一个人,不知道雨元帅是否认同我的看法?”
“这怎么行?”石正马上就出言反对了,对高上青说道:“元帅,您和雨元帅同样都是军中主将之首,如果你们两个人任意一个人出了什么状况,无意是我们汗之守城将士失去了左膀右臂,是万万不能这样做的!”
“是啊,的确是如此。”侯勇他们也支持石正的观点。
“哎呀,怕什么?”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轻浮的石均出声了,他站起来,傲慢地走了出来,面向大家说道:“这两位都是人们口中的勇将,身手睿智都很了得,你们还怕他们会一去不回不成吗?”
大家默言了,石均的这话让他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石均,你回去!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石正呵斥石均“嘿……”石均听了,双手叉腰,看着石正,说道:“怎么回事啊?大家在这里就是要讨论正事来着的。凭什么我说的就是胡说八道,而你们说的就不是啊?这也太过分了!”
“你……”石正正要回言,却是被高上青中途打乱。
“好了好了,别争了。”高上青打断石正接下去的话,说道:“石副帅说的没错,我们大家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讨论正事来的,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说着,高上青看向了石均,问道:“那么,以石副帅你的意思,我和雨元帅两个人当中,谁去比较合适呢?”
“呵呵,依我看,无非是雨元帅去最合适了!”石均傲慢一笑,而后说道:“谁都知道,咱们雨元帅无所不能,自从率领了雨家军后,就从来没有吃过败仗,那日更是用幻术破了敌军的幻术,如此能力,自然是他人不能轻易冒犯的人物了。”
“你说是吧?雨元帅?”石均说着,回过头来,带这深意地笑看着苦女问道。
“元帅,你不要听石均的话乱讲,不要去!”侯勇和田伍等雨家军的人赶紧对苦女说道,请求苦女不要理会石均的话。
静默地看着石均很久,苦女才轻轻启口,说道:“好,我去。”
“元帅!……”侯勇他们等人想再讲些什么,却是在苦女坚定的眼神之下咽下了喉头的话。
见苦女答应了,石均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元帅,你为什么要答应石均的话?”出了营帐后,一直在会议过程中保持缄默的许先便追着苦女问道:“他那样的人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就是要对你不利,你为何要答应他?小心其中有诈!”
走在前头的苦女停下了脚步,顿了顿,才对赶上来的许先说道:“不妨。”
“怎么不妨?”许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对她说道:“你不要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象所有的事情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的情况非比寻常,你应了他的话,跑到那危机四伏的敌营去,真的是很危险!还能叫不妨吗?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许军师。”听到许先着急的话语,苦女并不向他做任何的解释,而是转过头,唤了他一声,对他说道:“你认为我去这一趟一定会死吗?”
听到苦女的话,许先一怔,所有的话就在那一瞬间都消失了,他怔怔地看着苦女,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希望她有事,虽然自己没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但他希望她平安。可是,尽管他不愿意她发生什么事,也不相信她会发生什么事。一想到她是去楚林军营,心里便难掩的担忧。
“雨元帅当然可以平安归来的!”这时,一个高朗的声音响起来,高上青从一旁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兵,他走到苦女的面前,继续说道:“我对雨元帅很有信心。”
幽深的眸,深深的笑,那面部上冷硬的线条。苦女看着面前的高上青,这个初次见面,便让自己对他评价很高的男人。他是个很睿智果敢的人,但是,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虽然现在是在为朝廷效力,可是,谁也说不准他的未来,因为,他的野心虽藏得深,却是并非没有人看见的,苦女,就已经发觉了,在这几日的相处里。
这个人,究竟是站在哪一处的呢?是零朝,还是楚林国呢?深深地看着高上青,与他的眸对视,苦女心中想着,自己此去若是安全回来,他会如何?若是一去不回,他又是会如何?汗之军和雨家军这样的两个军队放在他手里,当真安全吗?
“多谢。”看着高上青许久,苦女淡淡地说了声,便微点下头,绕过他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雨元帅果然不简单,我对他,很感兴趣。”看着苦女离开的背影,高上青喃喃说道,这话似是对许先说的,却也像是自言自语着。
而确切地听到了这话的许先猛然身形一颤,而后,就是黯然了眼神,低下头,转身独自离开了。
“这许军师怎么了?”身后的小兵不解地说道。
“呵呵,谁知道呢。”高上青淡淡地回应着,便转身离开了。
深夜,楚林军营里:位于军营最正中的大主帐里传出了几个人的声音。
“哎呀,黄腾,你别喝了,一天到晚喝喝喝的,你都不累吗?”绿劲抢过黄腾手里的酒,对着他说道:“人听语要走你怎么一点都不拦着?就会喝酒,我看,听语这次会失败都是因为你喝酒误的事!”
黄腾穿着单衣,斜躺在椅背上,呵呵地笑着,说:“我,我怎么知道呢?或许真是我喝酒误了事,才会让她被人破了幻术,所以她就生气,连国君都不等,也不亲自跟国君打声招呼就走人了,唉,都怪我啊!”
“真是!你就是绑也该把她绑着啊!”艳夫人走到了他的跟前,对黄腾说道:“你明知道国君对她是多么的特别,怎么她一句要走你就让她走了,看着你这样子,我看这次是真醉了,才会干这种糊涂事!现在倒好,战事正紧急呢,怎么去找听语姑娘?”
“看你怎么跟国君交代!”艳夫人最后不忘落下这样一句话来。
“好了,赤,快管管艳吧,不然,黄腾都快被她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一个很沙哑的声音响起,旁边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铠甲的人,脸上有一条很赫然的疤痕,像是早年上战场时留下的伤疤,由眉间竖滑下来,顺着左脸下来,直到下巴方止,看着很是怖人。
“呵呵……”一个长得刚硬的人却是轻声笑了,走过去,将艳夫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对那个脸上有着伤疤的男人说道:“青成,这有什么的,若艳的话能让黄腾从酒醉中清醒,又何乐而不为呢?哈哈……”
“呵呵,怕是怎么也弄不醒我呢。”黄腾笑了,迅速的起身,用轻功从绿劲的手里抢回自己的酒壶,脚步不稳地站着,仰头喝了一口,哈哈地笑出了声来:“哈哈……”
“真是,无药可救了。”艳夫人这样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毕,艳夫人回过头来,看着位置上坐着的一直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的男人,问道:“国主,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俊朗的男人微抬起眸,深敛,看了大家一眼,又看了眼黄腾的身边,每次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名美丽的女子都会安静地站在黄腾的身侧,不发一言,低眸看着地板,可是今夜,乃至以后,都不会再见到她的身影了吧。
沉默了许久,男人才缓缓开口,说道:“她当初答应为我做事时曾与我约定,若她的琴断了,便可自行选择离开。如今她琴已断,人也便不愿意再留下了,既然她已选择了走,我也不好执着,待日后大事成了,再派人去寻她好了。”
艳夫人听了一怔,看着楚章,并不开口。她深知那听语是多么地深爱楚章,甚至于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听语知道,楚章是个不愿意为女人所牵绊的人,至今为止也未曾见过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牵挂。
“如果想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影子的话,只有是对他有用处,让他离不开的女人。”耳畔,隐约回响起了一日听语对自己说的话,那样柔和骄傲的女子,却无奈地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固执和原则,只为了能在心爱男人的身边守护。
如今,听语也没有了用处,对楚章来说,恐怕很难有什么遗留了。至少听语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放弃了自己的奢念,保护了自己最后一分尊严和骄傲,决然地离开了。
国君,您何时,才能不再伤害那些爱你的女子?看着楚章,艳夫人无声地问着,然后,她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笑了,或许,是不可能的吧。
而对于楚章的话,所有人都是保持了沉默,不再多说些什么。似乎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好了,来谈谈正事吧。”楚章调了调坐姿,说道。
“本打算让这战会速战速决,可没想到真的如预料般那么难以解决。”绿劲摇摇头,忿忿地说道:“可恨,那个雨苦女,真是太恼人了!真想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然那么出人意料,连幻术都会!真是让人丢尽了颜面!”
“呵呵……”听到绿劲的话,赤爽朗地笑出了声,他走了过去,拍了拍绿劲的肩膀,说道:“呵呵,绿劲,难不成又让你想起了当日在离城败在雨苦女手下,整个庞大军队丢盔弃甲使得你颜面尽失的事了?”
“少烦我!”绿劲抬起手,很不耐烦地打开赤的手,说道:“你的女人上次不也落到了那个混小子的手里了吗?”
赤听到这话,也不生气,而是又回到了艳夫人身边,把她搂进怀里,笑着对绿劲说道:“呵呵,可我还是把艳完好无损地顺利要回来了。”
“哼。”绿劲冷哼一声:“以一个离城换她,真是下足了血本的!”
艳夫人听了这话,就有些面带不悦了,对着绿劲说道:“喂,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好歹也是赤的女人,你就不能卖赤个面子?再说了,我可是价值连城的,区区一做离城要了我还有损我的身价了呢!”
“哟呵,还真是毫不谦虚呢!”绿劲笑着调侃。
“黄腾,你可别再喝了,小心撞破了什么。”一旁的青成对着喝醉酒在营帐里到处乱晃的黄腾说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我哪有乱晃?”黄腾为自己辩驳,抬眸扫了眼营帐,说道:“分明是这个帐子在乱晃,怎么反倒怪在我头上来了?”
“看来,这个家伙今夜是真醉了?是因为听语没站在身侧的缘故吗?”艳夫人笑着说道。
黄腾听了,动作一顿,脚步稳稳地站住,看了艳夫人一眼,而后才又笑道:“或许是吧,大概是吧。”
他开始继续在营帐里晃,说道:“不过,既然听语走了,我们是不是该另外找一个女人站在我旁边呢?不然我心里就感觉空落落的,有点提不起劲来呀。”
说着说着,他的身体一直在往后退。突然间,他就在靠近营帐门口的地方停住了,醉眼一下子变得警醒起来,眼神一闪,便是猛地转身一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却是一片深黑和巡逻的士兵,其余什么也没有。
而就在这一刻,帐篷里所有的人都提了警惕,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然后,倏地转身,看向同一个地方,果然,一个人已坐在了椅子上。
苦女坐在了椅子上,拿着桌上的酒,递到鼻翼闻了闻,唇畔含笑,轻轻地笑说道:“呵呵,好酒,定是尘埋多年的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