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把脉
“那个,雨姑,哦不,应该说是雨将军。”黄员外突然开口,打破了屋子先前的沉寂。苦女抬眸,看着黄员外,想要听下文。
“虽然巧月没有说,但我看得出来,其实巧月并不想入宫,而且似乎对逍遥王爷挺有好感的,可是对于她答应入宫的事情,我还是心里怀疑。我猜想……”黄员外看着苦女,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自己助了苦女一把,可在苦女面前仍旧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感觉就如同见了逍遥王那时的感受一样,他总觉得苦女跟逍遥王的气质极为相似,所以,虽然与苦女少有对话,却始终每次对话都言辞谨慎。
“黄员外,不必介意我,请您有话直说吧。”苦女看得出黄员外在自己面前的紧张感,但是,却也没有点破他,只是淡淡地说。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么老夫就直言了。”黄员外见苦女的表现和回答,心里沉了一沉,而后问道:“老夫在猜想,是不是您授意巧月这孩子?”他知道苦女走之前曾经跟巧月有过一番对话。
听到黄员外,苦女心里有些微愣,没想到黄员外竟会精练到这样,毕竟是商人。不过,虽然惊讶,苦女却也没有表现出来,表情仍旧是愣愣的,默默地喝了口茶。
“黄员外,不知道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当初不过是一个平平女子,又哪敢有那么大的念头。”苦女淡定地回答,放下茶杯,苦女看着黄员外说道:“或许,如果当时的苦女有今天这样的身份,可能还有那样的念头,而且,我觉得妹妹虽然涉世不深,但却也定是个聪颖会看问题的人,如果她选择这样的路,那么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黄员外难不成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四两拨千金,此话一出,一下子把黄员外弄得语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反倒觉得拘泥。
“真是老夫失言了,误会了你了。真是抱歉啊,雨将军。”良久,黄员外尴尬地道歉,向苦女道歉。
“员外,请不要这样称呼我,苦女就算当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英雄,也受不得您这举荐人这么大的礼,该是我礼待您才对。更何况,如今的苦女不过是一个在边疆立了个小小功劳的小人物而已,有怎么能让您如此待遇!”苦女站起身,弯腰施了施礼,淡淡地说,语气平稳没有任何慌张与失礼。
“这怎么敢当,老夫不过是一封信,哪比得上你在沙场上拼命厮杀呢。不要折杀老夫了。”黄员外赶紧起身扶起苦女,笑着说。
“您客气了。”苦女向来不喜这些客套的言语,虚伪而乏味,也不愿再多加推辞,只是淡淡地以四个字回应着,就直起身,默默地站在那里。
“只是,如今最让我担心的就是巧月啊,你也看见了刚才我夫人的神色,巧月身子弱,可经不起折腾,更何况母子连心,这可担忧坏了我夫人了。虽然逍遥王走了,可是这后宫毕竟不是什么百姓人家,做皇家的女人可是不容易的,真怕那孩子受不住。”黄员外叹息着,露出了慈父的关切。
“您放心吧。妹妹是个坚强的人,又有您和夫人这样的父母关心她,会好的。或许,你们最该做的就是相信她了。”苦女看着,蓦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师傅,曾几何时,自己也能从他们的眼里获得这样的东西,只是,现在的她想起这些东西是却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一切,不可能在回来了,这样想着,苦女心里颇有感慨,淡淡地安慰着黄员外。
“会,是的,你说得没错。”黄员外应着。
苦女只是看着,不再言语……
当晚,吃完饭后,苦女就回客栈了……
诺大的宫殿正厅里,苦女身穿一件淡蓝色衣衫单膝跪地,低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下来,一言不发。
“雨苦女!你就是雨苦女?”上殿,一个身穿明晃晃的刺着双龙图案的年轻男子高声问着阶下的苦女。
“是!”苦女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仍旧是低着头,冷冷的口气。
“好大的胆子!朕赐你财富和府邸,你竟然视如粪土,看都不看,就把它们送给那些于国家无丝毫功劳的百姓!你将朕的旨意视为何物?”听到了苦女肯定的回答后,男子突然厉声地呵斥苦女,声音很响,在殿中的人都吓了一跳。
听了这话,苦女不再低着头,只是默默地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凝眸直视位于高座之上的皇帝,表情冷淡,没有任何的畏惧与退缩,到像是在看空气一般的透彻。皇帝被人这样一看,反倒是有些不知来由地骇了一跳,看着苦女那深不见底的透彻的双眸,好像苦女的眼睛已经把他都看透了,自己突然中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起来。
慌神地躲开了苦女深沉的眼,皇帝开始打量起苦女的样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苦女的皮肤白皙,面容清秀俊雅,眉眼间透着一股女子才有的自然风韵,身材纤弱灵巧,一点都看不出是一个男子的风度,瞬间拧眉,自己从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一种接近于女子长相的男子,揣度着苦女若是个女子才该是对的。
“好大的胆子!明明是个女子,怎么竟借了何处的大胆,扮为男装!”心里思忖着,皇帝突然又这样吓住苦女,众人听后,一阵唏嘘,不敢置信,如若女扮男装,也该有女子自小便有的耳洞啊,可是仔细一瞧,苦女耳垂并没有任何痕迹啊?朝堂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刘河将军在那里很是着急和怪异。
“呵呵……”正在气愤极为怪异紧张的时候,苦女却突然一阵高笑,心想这皇帝也是挺精明的,丝毫没有害怕慌张的样态,而后坦荡地看着皇帝,笑说道:“苦女本是一个边关小将,是没有权利出现在着高官才能站的朝堂之上的,皇上只因为昨日发粮,供房的事情就传臣上来,怎么又忽然怀疑起苦女的性别?”
“呵呵呵呵……”听了苦女这番回答后,反倒是皇帝一声声放肆的大笑,而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苦女的面容看,流露着欣赏的神色说:“够胆色!够豪爽!”苦女的淡然和洒脱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是个男子的身份。毕竟,那份将军才有的豪气,那份在男人身上也不多见的豪气,让人不可置否。
“不过,朕赏识你,却并不代表朕不会治你的罪,雨苦女,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在藐视朝廷和皇家?难道在你看来,我们还不如那些尘土?”皇帝突然又严肃地对苦女说话,口气里带着质问和些许期待,好奇着苦女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呵呵……”苦女一阵轻笑,说道:“皇上自然是圣明的,但这并不代表,皇上是不听臣下之言和看法的。不是吗?”
“哦?”皇帝听了这话,微扬起声调,对苦女的话很是奇怪,于是,他略有兴趣地问着苦女:“此话又是怎讲?”
“兴国者,归根究底,乃民也。”苦女淡淡地说着这句话,平缓得如无声的流水,不见任何情绪变化。
“哼,你可知,国亡,则民不存?”皇帝听了这话,冷嗤一声,不以为然地说着,似乎很是不同意苦女的说法。
众人一见皇帝变了脸色,都有些担忧,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将军竟是如此大胆,受了皇帝那些礼物后,就是再不懂看人脸色,也该知道收收自己的气焰吧,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国之主,竟然胆敢指责起对方来。
“民所在之处,便是国所在之处。若是把民放在第一位,那么,国自然也就存在了。水可载舟,也可覆舟。”苦女简短而扼要地说着,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皇帝的威慑在她面前,就像是不存在似的。
默默地看着苦女,皇帝不发一言。皱起了眉头,好似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叫身边的公公说:“来人,有赏。苦女将军为国鞠躬尽瘁,为百姓兴亡为己任,乃天下臣子和百姓学习的榜样。下诏,将雨府改为百姓屋,封赏银三万两,送到那里,开办粥棚,收容无居所的逃战乱的百姓,但是有体力的男青年百姓必须做工,获取这些待遇。”
“是!”那宣旨的太监用着尖利的声音回答。整个朝堂上的人又一次困惑不解了,小声的议论着,不知道皇上所谓的封赏明明是废除奖赏,真是不明白。
“雨将军,这样的奖赏,满意吗?”皇帝别有深意地问着苦女,目不转睛地看着苦女那张淡定的脸。
“谢主隆恩。臣,苦女告退。”苦女没有任何表情,仍旧是冷漠无比,微微低了下头,就站了起来,退了出去,丝毫没有要再留在这里的意思。
“从刘河将军手中拨一支军队给苦女,让他自己上前线指挥吧,虽然年纪尚轻,经验少,但,以他的能力,或许需要的就只是机会而已。”皇帝在苦女转身的时候,突然对刘河说道。
苦女顿了顿,却没有回身,也没有说话,只是径自地走了出来,毫不迟疑。这繁琐的君臣礼让她心生厌恶,自己从未对人如此行过礼。
苦女走后,皇帝也宣布下朝了,朝堂上众人一阵恍然不解,大家议论纷纷,奇怪于皇帝为什么会对苦女如此器重,刚才的“奖赏”真是奖赏吗……?
“诶?你听说了吗,刘河将军昨天被人刺杀,受了重伤!”客栈内,食客们正议论纷纷。
“你说什么?那这可怎么办啊,如今朝中能抵挡帝君进攻的只有刘河将军了,他受伤了,那我们零王朝可怎么办?”甲。
“可不是?昨天早上,将军才接到出征抗敌的圣旨呢,怎么到了晚上就被人行刺了,这究竟……”
“被刺杀吗?”饮了口酒,苦女被对着那桌客人坐着,口中喃喃,眼睛清澈如明净,似乎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雨将军!雨将军!”这时,门外跑来两个气喘吁吁的兵将,手挎军刀,穿过客栈大门,跑到苦女身边,焦切地说道:“雨将军,刘元帅受了重伤,似乎有些麻烦,军师叫我们来让你过去一趟!”
顿了顿,苦女直接从袖中甩出了几两银子到桌上,便在前面匆匆而走,两士兵身后跟上。
“雨将军,你来了!”一进刘将军卧室,就有一大批的将士拥了上来,将苦女迎了进去。
“抱歉,末将来晚了。”苦女沉着地应着,就跨步进去,靠近刘河的床边,许先先正坐在刘河的床沿给刘河把脉探病。
“如何了?”看了眼,苦女望向许先询问。
许先沉默着摇了摇头,而后收起自己的手,叹道:“将军肩上所中的那把箭上涂有剧毒,而且蔓延的速度极快,在下的能力有限,恐怕无能为力。”
“哎呀,连许先生都救不了,那等皇上派来的太医到了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难道就没有办法救救刘元帅吗?这眼看着就要打仗了,怎么出现这种情况呢?”李将军大声地说着,很是焦急。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正这时,门外一士兵匆匆地引着十几名太医院的太医疾步而来。
当一个个太医都给刘元帅把完脉后,都出现了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众位将士都紧张地看着,但到最终,也只能是大失所望,所有的人都愣了。
“你们说什么?没有办法?”李将军一把拉起太医院总太医的衣领,气愤地说着,不愿相信。
“是啊!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夫了,你们都说没有办法,那还有谁有办法?”徐将军,也忍不住发起火来,索性拔刀命令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和生活都得靠刘元帅去拼死从战场上夺回来,所以,你们必须把刘元帅给治好了,否则,我就直接在这里把你们给杀了,反正刘元帅不在了,你们死不死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将军,将军,请将军饶命,臣等自然知道刘元帅的性命是何等的重要了,只是刘元帅如今身上所中的毒实在是世间所罕见,臣等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总太医赶紧拱手求言,希望对方不要动怒。
“是啊,是啊……”众太医也都是一副诺诺应声。
“我来看看。”正在这时,苦女突然开口说话了,淡淡地讲了句,就径自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伸出手给刘元帅把脉,眼神宁静而不见丝毫的焦急慌张。
“雨,雨将军会看病?”众人见了,都出现了一番不可思议的意外表情。呆呆地看着。
静静地给刘元帅把完脉之后,苦女将刘元帅的手放进被内,又轻轻稍微拉下了刘元帅的睡衣,看了看元帅的肩头略有紫青的伤口。先是蹙眉,而后,苦女便重新给元帅把睡衣拉上,掖好被子,走到圆桌前坐下,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些什么。
“元帅所中的毒虽是罕见而严重的,但好在中毒不久,一切还来得及。”吹干了纸,苦女将纸拿起,给总太医道:“在太医院里面,虽然没有解药,但一些人间少有的药材应该是不缺的,劳烦太医取几副来给元帅服用,我想,好好疗养的话,过三四个月,应该就能痊愈了。”
“什么?雨将军,你的意思是说将军还有救?”李将军一听,非常的兴奋,急切地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