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恩雅手疾眼快,虽然,挺着大肚子,却一把拉住了她。
绿枝的衣领子上,有斑斑污迹,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吴恩雅由此断定,她假死后,过得一定很狼狈。
“大少奶奶。”吴恩雅故意提高声音说。
她低垂着眼帘,一副很羞臊的神情,脸泛起了红晕,她想挣脱吴恩雅的手臂,却被吴恩雅死死地抓牢。
她咬了咬嘴唇,目光斜斜地盯着门外的垃圾筐子。
乔四爷也凑过来。
他低低地呼了一声:“绿枝。”
绿枝勉强回答了一句:“快放我走,你们认错人了。”
“你明明就是乔家的大少奶奶,就连口气都一样,你不是死了吗?”吴恩雅追根问底。
“我的男人在等着我呢,你们真的认错人了。”她另一只使劲把吴恩雅的手打掉。
正说话间,一个背着背篓的年轻后生,看年纪,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眉分八彩,目若朗星。这后生留着三七分头,衣着虽然破旧一些,却气宇不凡。
吴恩雅往他的背篓望过去,只见里面是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一些面粉散落在周围。
绿枝见状,赶紧拉住后生,头也不回。
吴恩雅叹了一口气。
乔四爷问:“你怎么了?”
吴恩雅托着肚子说道:“那曾是你同床共枕的妻子啊!”
乔四爷哈哈一笑:“她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
吴恩雅疑惑地白了他一眼。
开什么国际玩笑,明明能力很强大,非要抵赖没有睡过自己的妻子,哪个笨蛋妻子还能跟他那样尽心尽力地过日子呢?
乔四爷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是我亏欠她太多。”
吴恩雅有些醋意:“你亏欠我就少吗?”
乔四爷自知说错了话,赶紧反口:“我亏欠了你太多了,不如,你就这辈子报答我好了。”
这话说的,让吴恩雅怎么回味怎么吃亏。
明明亏欠自己,却闹了一个还他一生一世的情缘。
她才不要。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挑选完布匹,这时候,满贵已经侯在门外了。他们上了马车,满贵随后把那些布匹也抬了上去。
窗外风光无限好,车内娇人分外香。
两个人在马车里就开始亲昵。
乔四爷捧着她的脸问:“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吴恩雅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刚才,在看到绿枝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很多东西都无所谓了。
太在意,只能让自己失去更多快乐。
她只能用热烈的吻来回答他的问题。
马路上,突然喧嚣一片。
行人们纷纷让路,马车停靠在一旁,一行官人,敲锣打鼓地护送着几辆囚车。
吴恩雅都认识,第一辆的囚车里,坐着伤害她李实德。
第二囚车里,是皖月的父亲,也正是乔四爷的岳父。
第三辆囚车里,装着绿枝的父亲,(曾见过绿枝屋子里的画像)
可怜的几个人衣衫褴褛不堪,胡子拉碴。
“这是为什么?”吴恩雅问。
“政变了。”乔四爷简洁地回答。
吴恩雅放下马车的窗帘。
她肚子里的小娃娃还喊,饿了,饿了,我要吃饭。
她抿嘴一笑:“孩子饿了。”
乔四爷搂住她的肩膀:“好,我们赶紧回家。”
在吴恩雅的心里,她特别想问乔四爷一个问题,如果她走了,他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在寂寞的夜里,思念得掉眼泪。
她不敢问,一直都不敢问。
晚饭的时候,她吃了很多东西,四姨太和五姨太虚情假意地来这里问候她。
她不想见到她们,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对往事耿耿于怀。
两个人见讨了一个没趣,就商量着离开。
吴恩雅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不免又伤感了一会儿。
这即将出生的孩子,到底是她感情的劫数,还是新的开始呢?
她吃过饭不久,肚子就有了动静。
一阵一阵破浪一样的疼痛。
她知道,这是生产前的预兆,叫阵痛,阵痛过后,就是有羊水流出来。那么,孩子也会即将诞生。
乔四爷有些手足无措了,有些担心,更多原因是他太高兴了。
于是,他拉开房门,喊满贵去请接生婆。
满贵刚走没多久。
从房顶上,就跳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蒙脸,乔四爷很快认出了。
那是莫小鱼。
她一脸的杀气。
乔四爷警惕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小鱼冷冷地回答道:“我等着乔家的子嗣出生。”
吴恩雅在房间里喊:“小鱼,你不要伤害他,我在这里,进来,我有话说。”
莫小鱼推开乔四爷,大踏步冲进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