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贵的回答很干脆,乔总管刚从外头回来,为了后天重阳登高做准备,临时检查各个厨房的安全。
乔三爷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做事。
吴恩雅看莫小鱼趴在乔三爷耳边嘀咕了一阵,乔三爷便起身告辞。
这个家是他们乔家的,他来去自由。
莫小鱼出门之际,甩给吴恩雅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像发了芽的种子一样,一直停留在吴恩雅脑袋里越长越大。
小翠歪着脑袋说道:“小鱼姐姐今天好生奇怪。”
的确,从今天看,莫小鱼这个女孩子高深莫测,她的来历,向来闭口不多谈。
小翠曾经当着吴恩雅的面问过,她只说从小跟着父亲,而父亲又半路病死。其他的东西,不愿意多说一句。
吴妈自觉惭愧,她结结巴巴的一再表白:“三三姨太,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给你下毒呢?”
吴恩雅拿着刚才扎到小翠的那一块碎片,仔细查看,按说在瓷片的断层上,毒药不会渗透到其中,正常情况下,任何毒药都不会残留到锋利的瓷片上,问题出在莫小鱼的那块手帕上。
她原来早有预谋,等着有人扎到手,她掏出带着毒药的手帕,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让别人知道,有人在药里下毒,同时,自己还不想染指进其中。
吴恩雅吓得冷汗直流,庆幸自己有过医药基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旺喜婶子在厢房也知道了此时,她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吴恩雅就死死抱住她不放,生怕一松手,怀抱就空了。
她白天除了洗洗衣服之外,已经不大说话了,到了晚上,就猫在厢房发呆。
吴恩雅对待她像对待孩子一样,她流着眼泪说道:“你不能再离开妈妈了,妈妈好想你。”
即使做别人的替身,有爱也是温暖的。
这个晚上,吴恩雅拿着被子,跟这吴妈在厢房睡,小翠揉着眼睛问:“三姨太,那我睡哪里啊?”
她的潜台词是,你看你把我睡的地方给占了。
吴恩雅递了一个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床。
小翠噘着小嘴哼哼唧唧:“这么大的一张床,我怎么睡啊?”
吴妈走过来,使劲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死丫头,这么好的地方让你睡都不知足,你不睡我睡了。”
小翠蹦蹦跳跳地跑到吴恩雅跟前,笑着说:“我要跟你们睡,你们也听到了,吴妈今晚要睡这里。”
几个大人拗不过她,吃罢晚饭,收拾了一下,吴恩雅便搬到厢房。
吃饭前,小翠还调皮地拔下吴妈的银簪,往饭菜里点了点。然后露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说:“没毒,放心吃吧。”
睡至半夜,吴恩雅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除了听到旺喜婶子细细的鼾声在房间里回响,好像耳朵还收集到了红木大床的吱呀作响。
吴恩雅讨厌乔家的夜晚,她往被窝里使劲缩了缩。脖子总有一股凉气在盘绕,让她心麻麻的不舒服。
天一蒙蒙亮,几个睡在厢房里的人,就被一阵敲门声砸醒。
小翠披上一件绣花红坎肩,赤脚小跑着去开门。
吴妈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她们面前,小翠紧张地问:“吴妈,你怎么了?”
吴妈二话不说,冲向吴恩雅。
她掀开吴恩雅的被窝,揪起了她。
吴恩雅此时还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旺喜婶子看吴妈如此对待她的干闺女,突然她像爆发的野兽一样,把吴妈推搡出去。
吴妈猛地被摔在地上,吴恩雅赶紧穿好衣服。
旺喜婶子指着吴妈骂:“你个老破锣,又开始犯浑了?你又想欺负我闺女了,没门。有我在,你休想碰她一根汗毛。”
吴恩雅一头雾水,但是也不好开头问。
小翠机灵地跳到炕上,一边穿衣,一边发问:“吴妈,你怎么了?”
吴妈一听,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开始哭诉。
从她年轻做闺女开始说起,看情形,可以给她做一门专题报告。
她说,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隔壁家的哥哥,可是她没有福气,那英俊的哥哥娶了别人做老婆,她只能每天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幸福。
后来,她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狠心的父母就把她卖给了一个老头子,老头子在她过门没几天就死翘翘了。
她又遇到了那邻家哥哥,不要求别的,只想跟他在一起,熬着熬着,熬到有白头发了,邻家哥哥在一次做买卖的途中被土匪给毙了。
小翠瞪着眼睛,推了推哭诉得起劲的吴妈:“吴妈,吴妈,你是不是想男人了?”
吴妈一听,更生气,踹着脚骂:“挨千刀万剐的小妖精,肯定是你们串通好了陷害我。”
旺喜婶子气得急眼了,她跳到吴妈跟前,就狠狠地甩个她一个响亮的大巴掌。
还别说,这东西最管用,吴妈顿时不发飙了。
她哽咽着回了回神。
可怜巴巴的望着几个站在她眼前的人。
她两只手使劲抓着自己的大腿,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旺喜婶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吴恩雅心想,这就叫护犊情深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几个人一再的追问下,吴妈才悲愤地说,昨天晚上,她睡着睡着,闻道一股幽香,接着就迷糊过去了,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都丢在地上。
她捂着脸,大哭。
吴恩雅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