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黎阳殿,白煜心情沉重。想不到何森的事情会是如此,更想不到竟是王淼亲手放走了他。
不过到了现在,那都不重要了。如若真要同何森见面,自己真能对救命恩人下得了手吗?
这般矛盾的走在大街上,偏偏看见王淼迎面走来。白煜叹了口气,曾经对王淼的看法改变了许多。
上前抱拳行礼道:
“王师兄,别来无恙。”
王淼回了一礼,笑道:
“别来无恙。你们这次下山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跟师兄说说。”
白煜身子一动,摇头道:
“除了甘泉村的事情,没什么有意思的事了。”
王淼岂会看不出白煜有所隐瞒,但就是没有勇气去追问。愣了下,接着道:
“既然这样,就说说甘泉村有什么事情吧。”
白煜想了想道:
“甘泉村的村长说,几年之前,甘泉消失的前夜。暴雨侵盆,电闪雷鸣,有人在夜空看见了龙的影子。”
“龙的影子?”
白煜点头。
“没错,村长是这么说的。他虽是听说,没能亲眼看见,但戴临风好像知道什么。”
王淼捋着胡子,紧皱眉头。白煜不敢打扰,静静的等着。良久,王淼才说道:
“这件事可大可小,你们需要慎重行事。”
白煜忙问:
“王师兄可是知道些甘泉村的事?”
“上古时候,天地混沌。五行初生,掌管五行为五行灵物。分别封印在五颗灵珠内。
此五灵珠威力绝伦,历经多年,早就没了踪迹。如今你所说的,甘泉村的一眼甘泉能让方圆百里的
地界水源葱郁,不是一般灵物能做到的。而且天龙前来取走水灵珠,大有可能是它需要水灵珠作为
修炼法宝。所以甘泉村的那眼甘泉里或许正是存在着水灵珠。现在水灵珠不在了,对周围的影响奇大。”
白煜微皱眉头道:
“要是这样,果真是天龙取走了水灵珠,我们如何同天龙对抗呢?”
“未必不可。天龙擅自取走水灵珠,是有悖天地规则的。因它自己的修行,害了万千众生。
这样的话,它终究是不敢过于狂妄的。要说难也的确不容易,毕竟人无法和天斗。”
白煜低头沉思,想起了甘泉村的百姓,最后还是道:
“王师兄,再难也要试试。你知道怎么样才能取回水灵珠,救了甘泉村的百姓的吗?”
王淼看着他,道:
“明天你和戴临风来找我,我得听听戴临风怎么说。毕竟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足确信。”
说完,王淼指着远处道:
“去喝一杯?”
白煜忙推辞道:
“不了,改日我请王师兄。”
王淼笑笑,捋着胡子走了开。白煜想了片刻,转过身,木然的迈开步子。
他并没回住处,而是去找戴临风。不料戴临风不在,想是和问儿出去了。白煜无奈摇头,这才回了住处。
院子里,萧墨研弯腰做着什么。白煜悄悄的走进,就看见萧墨研在给地上浇水。小声的道:
“墨研,你做什么呢?”
萧墨研听见白煜的声音,笑着回头道:
“我在种花。”
“种花?种的什么花?”
萧墨研放下水瓢,道:
“这是甘泉村里的姐姐送给我的。她说这叫蝶恋花,甘泉村缺水,自然种不了。就给我,让我回昆仑山种。”
说着伸出沾着泥土的手来,小手里还有几粒种子。
“白煜哥哥,就是这个种子。我准备给问儿姐姐,让她到大理城种上。”
白煜笑道:
“当然,我们都等着蝶恋花开的时候。一定非常动人吧。”
萧墨研“嗯”了一声。将种子用布小心的包了起来。
“今晚我们吃饭的时候我就交给她。”
“好。还有几个时辰,我先去睡会。”
萧墨研轻轻点头,接着弯腰照看种子了。白煜莫名的有种悲伤。此情此景,要是能永远这般下去该多好。
可惜事不遂人愿,说不定又要去寻找水灵珠。阿丁还活着,重建了五毒教,方箐也无情无义,对同门下手。
无论未来如何,这些事情不免都要参与。说不定哪次就不能回来了,留着这个大院子,还有最心爱的人。
孤独寂寥中,只有不会说话的花草陪伴不成?
萧墨研困惑的看来,道:
“白煜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白煜看着她,将她搂在怀里。萧墨研虽惊,但感受到白煜双手的力量,似乎不愿分开。小声道:
“白煜哥哥,你没事吧。”
白煜闻着她的发香,柔柔的道: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说着,放开手。挤出一丝笑,反身进了房间。他躺在床上,听着门外萧墨研哼着歌,没有一点睡意。
就这样躺了许久,外面的天都暗了。夕阳的光照在窗上,多了些许的梦幻。
他坐起,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木门。金色的阳光涌进,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萧墨研抬起头来,对白煜笑笑。白煜拉起萧墨研的手,道:
“去饭厅那看看吧,说好今天晚上请戴临风他们喝酒的。”
萧墨研抽回手,到一旁的水盆里洗了干净。白煜低头看自己牵过萧墨研的那只手,上面也带了些泥土。
也走到水盆前,洗了起来。不期然的和萧墨研四目相对,穿越了多少光阴,明眸中,是那份永不忘怀的记忆。
经历了几次生死,终于有了今天的幸福。别人不懂,他们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的故事里,有着惊心动魄,更有着柔情款款。今生执子之手,来世永不相忘。
在水盆里,他的手握住了萧墨研的手。
饭厅里,甘浩泽和阿兰早早的到了。白煜和萧墨研也刚好上了二楼。
甘浩泽起身行礼,道:
“参加白师叔。”
白煜摆手,和萧墨研坐下。饭厅的二楼很安静,大概正是因为他们所在的房间,和外面隔绝了开。
萧墨研和阿兰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甘浩泽为白煜倒了杯茶,开口道:
“白师叔,你脸色不太好,是因为方箐的事吗?”
白煜愣了下,放下茶杯,摇头道:
“方箐的事情慢慢再说。今天只是吃饭喝酒,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甘浩泽连连点头。几人等了好一会,都不见戴临风他们前来。甘浩泽忍耐不住,走出房间喊了声。
一名弟子应声而来,见到白煜,行礼道:
“白师叔有何吩咐?”
白煜淡淡的道:
“戴临风可曾过?”
那弟子想了想,答道:
“未曾看见。”
“哦,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酉时了。”
白煜点头,摆了摆手道:
“你让弟子去戴临风住处看看,说我和甘浩泽在饭厅等着他们。”
那弟子躬身行礼,刚下楼,就听见问儿的笑声。片刻后,戴临风就和问儿进了房间。
问儿也不看白煜二人,就加入到了阿兰和萧墨研的谈话中。戴临风赔礼道:
“二位恕罪,临风来迟了。”
甘浩泽笑道:
“一会儿戴兄自罚三杯。”
戴临风抱拳道:
“那是自然。”
说完坐了下来。白煜看着他,道:
“戴兄不说说去干什么了?”
戴临风偷偷看了眼问儿,压低声音道:
“到处买东西呗,今天花了不少钱。”
果然就看见问儿取出了两个发髻,给了阿兰和萧墨研。戴临风苦笑,继续道:
“天墉城真是好地方,饭厅里还有这等奢华的房间。”
“戴兄,你就别谦虚了。今天都是自己人,吃什么尽管说,反正我请客。”
戴临风坏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招呼弟子进来。那弟子很是拘谨,站得直挺挺的,说话也有些支吾。
“白师叔,您您要点什么?”
白煜看了看几人,当先道:
“有什么好吃的?”
那弟子擦了擦汗,道:
“白师叔,恕罪。我刚来,所以不知道有,有什么好吃的。”
白煜看他紧张的模样,笑道:
“你紧张什么?”
“是,是,弟子不紧张。”
戴临风在一边道:
“你是新来的?”
“是,刚来一个月。”
戴临风坐正了身子,像是颇有兴趣,道:
“新来的弟子都要到饭厅做事?”
“是,听师兄们说新弟子要在饭厅做事半年才行。期间只能背诵《道德经》,不能跟着修习道法的。”
那弟子更加紧张,双手在身前揉搓。白煜摆手道:
“这样吧,有什么好酒好肉就上来。”
那弟子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戴临风笑道:
“你做师叔压力很大吧。”
“你说呢,到处都有人叫我师叔。就如你甘浩泽,比我大了几岁,也得这么叫。”
甘浩泽忙起身行礼道:
“师叔严重了。”
“行了,坐下吧。我也知道,昆仑山掌门的命令,你们不得不遵守。只是不用太过拘谨,就像是普通朋友一般多好。”
甘浩泽坐在椅子上,憨笑着道:
“白师叔所言极是。”
白煜则是偷偷看了眼阿兰,道:
“今天可不能让阿兰喝酒了。上次在大理城的事情,你们都记得吧。”
戴临风和甘浩泽齐齐点头,之后哈哈大笑起来。阿兰几个人听见笑声才注意到他们。
问儿吼道:
“你们笑什么?是不是说我们坏话了?”
白煜几人连忙摆手道:
“岂敢,岂敢。绝对没有的事。”
问儿叉着腰,很是自豪的道:
“哼,谅你们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