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几人还在昏睡之中,就听门外有人咚咚的敲门。几人猛的惊醒,宁静了片刻,戴临风骂了句:
“干什么!干什么!大早上的。”
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
“少爷,不好了,少夫人不见了。”
戴临风吼道:
“什么少夫人,你说什么呢...”
忽然脸色陡变,起身打开木门,看着门口那个戴家的家丁。
“你说问儿不见了?”
那家丁点头。
“今天早上才发现的,老爷让你快点回去。”
戴临风嘴角抽搐,来不及同几人道别,就冲了出去。白煜犹豫片刻,看了眼刚刚揉着眼睛坐起的阿兰。对甘浩泽道:
“你先照顾阿兰姑娘。方箐,咱们先走。”
说着,当先走出。方箐同甘浩泽示意,跟了过去。
白煜二人走出抚仙楼,一声破空,戴临风竟是御剑而去。虽然是清早,但大理城街道上已经星星两两有行人了。
不少行人都抬头凝望,惊诧万分。方箐笑道:
“戴兄还说不在乎问儿姑娘,现在问儿姑娘不见了,你看他着急的。”
“怎能不着急呢?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多危险,出了什么事情后悔可来不及了。咱们也快些追上吧。”
方箐带念头,与白煜奔向戴家。待他们到了戴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戴鹭洋站在正对大门的台阶上,身边呆立着戴临风。
戴鹭洋脸色焦急,对下面整齐站着的百十号人大声道:
“你们快去找,就算把大理城翻过来也要找到问儿!谁找到赏金五千两,不,赏金五十万两。要是找不到,你们都别回来见我。”
下面众人齐声领命散去了。白煜和方箐这才走进,戴鹭洋深深叹息:
“问儿这孩子,聪明伶俐,也非常孝顺我。只是这个性子...唉!她一个人在大理城无亲无故的,能去哪呢?”
白煜忙安慰道:
“戴伯伯,你别太担心了。我们这就去找问儿姑娘,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戴鹭洋却是指着戴临风,吼道:
“你这个逆子!满身酒气。知道出去喝酒,不知道去劝劝问儿。我要你何用!”
戴临风低头不语。心里莫名的多了丝丝痛楚,他真的不爱问儿吗?此刻不见了她,为何那般失落。大概十几年的相处,早就在内心深处
刻下了这个女子的音容。
白煜听戴鹭洋这般说,躬身行礼。
“戴伯伯息怒。昨晚我们去喝酒不关戴兄的事。都是我...”
“你别替他说话。他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到了大理城,不是他要请你们喝酒就怪了。我也不是怪你们去喝酒。只是这个逆子,
白天那么说玩儿,还不知道去安慰她。别人不了解问儿,我还是了解的。”
戴鹭洋幽幽叹息,接着道:
“临风很小的的时候,他娘就不在了。没娘的孩子,可怜呐。后来问儿进了萧家,什么事情都让着他。知道宠着他,护着他。
有时候临风淘气了,问儿就抱着临风不让我打。十几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长大了。说来我这个儿子也算争气,带着商队四处行商,从未出现过差池。
他又岂能知道,每天问儿都会给他祈祷,希望他平安归来。回来的时候,问儿不能像别的女子一样温柔的对待他。
因为这么多年了,她只知道护着他,宠着他,让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爱他。”
白煜看着戴临风,发觉他竟是流泪了。几滴眼泪滴落到地上,碎了开去。戴临风啜泣了下,闭目抬头。
直到此刻,方才发现。回想曾经的一幕幕,都在诉说着问儿对他的爱。虽然没能表现,但真正的爱岂需那些庸俗的东西了?
戴临风擦去眼泪,对戴鹭洋道:
“爹,孩儿一定找到问儿。待找到她了,就同她成亲。日后孩儿一定好好待她!”
戴鹭洋欣慰的点头。白煜和方箐也上前道:
“我们也去找问儿,定会把她找回来。”
戴临风忙说道:
“不劳烦几位了。你们离开昆仑山有段时日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真人他们怪罪。”
戴临风接着道:
“等到你们祭奠曲烨的时候,替我告诉他,我不能亲自前去,望他别怪罪。”
想到此处,白煜不再争辩,笑道:
“等到你和问儿成亲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我们来喝喜酒。”
戴临风笑着拍了拍白煜和方箐的肩膀。
“一定。到时候你们不来都不行。我就先去了,早些找到问儿,早些请你们喝喜酒。”
说完,御起古扇而去。戴鹭洋叹道:
“希望问儿没事,否则我这条老命也没多长时间了。”
“戴伯伯,你千万别这么说。问儿姑娘一定没事的。”
戴鹭洋摆了摆手,道:
“不说了,问儿是个好孩子,会没事的。我带你们去取荆沙影的头颅来,你们快些带回昆仑山吧。”
说完当先缓缓走去。白煜二人一直跟着他走到了后面的一个厅堂里。戴鹭洋取出个方盒子,递给白煜。
“这就是荆沙影的头颅,我让人做了防止腐烂的手段。你们放心带回去吧,十日之内应该没什么问题。”
待甘浩泽和阿兰回来,几人拜别戴鹭洋,御剑向昆仑山飞去。
不几日,一行人就回到了昆仑山。白煜和方箐先行去了天墉城,毕竟甘浩泽和阿兰的事情需要解释。
在天墉城的门前,看门弟子见是白煜,都上前行礼道:
“白师叔。”
白煜点头,道:
“我们要去见云华真人,你带路吧。”
“掌门真人此刻正在阆风巅,同玉壶真人商讨,商讨处罚擅离弟子的事情。”
白煜皱了皱眉,回头看方箐和甘浩泽。他二人也脸色难看,想不到掌门真人却是当真了。
如此想想,对几人摆手。
“走吧,去阆风巅。”
接着几人又御剑去了阆风巅。这次他们直接去了白煜的住处。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山巅,继而高兴的迎了上来。
正是苏妙晴。她跑到白煜身前,虽然高兴,但带了些忧郁。
“白师叔,你们可回来了。掌门师叔他们要处罚你们呢?”
方箐一脸无所谓的笑道:
“我们知道了,大不了面壁几十年而已。”
方箐说的轻松。可人生百年,面壁几十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都再明白不过了。
苏妙晴更加担心。
“我看掌门师叔他们是当真了,这几天都在阆风巅和玉壶真人探讨你们的事情。”
白煜释然的笑了笑,尽管有些牵强。
“是福是祸,看看才知道。你别太担心了。”
说完指着阿兰道:
“这位是阿兰姑娘,你甘师兄的日后的夫人。你先好好照料,我们这就去见掌门师兄他们。”
苏妙晴点头,上前牵起阿兰的手,担忧的看着几人离去。阿兰抬头,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很有好感,问道:
“这位姐姐,你真好看。”
苏妙晴只是微微笑笑,转而又被担心覆盖了。阿兰见了,又道:
“姐姐,他们没事吧。”
“会没事的,毕竟有白师叔在。”
阿兰点了点头,放开苏妙晴的手。在地上抓起雪,团成一团远远的扔出去,欢快的笑着。苏妙晴无奈的叹息,要是自己也能这般无忧无虑该多好?
阆风巅的大殿上,白煜站在大殿前,方箐和甘浩泽都跪着。大殿之上云华真人和玉壶真人都危坐在椅子上,周围是几位长老。
其中就有阆风巅的四人。玉壶真人大声道:
“你们真是好样的,擅离昆仑山,可知这是什么罪过?”
甘浩泽的方箐跪在地上,不敢答话。白煜只得答道:
“恕师弟入门比较晚,着实不知道是什么罪过。”
玉壶真人一滞,带了些怒意,说道:
“好,我就告诉你是什么罪过。擅离昆仑山者,面壁三十年。作奸犯科者,不甚严重的,废除道法,永不再允许踏进昆仑山一步。
严重的,由执法长老清理门户。”
白煜听了,才知道事情是如此严重。玉壶真人接着道:
“你们擅离昆仑山,要面壁三十年。念在你是长老一辈,又是不了解这些规矩,就先不做惩处。
但方箐和甘浩泽的罪过不可避免。而且宋岳徵管教不严,我也要处罚他。”
方箐二人身子一抖。白煜更是忙道:
“掌门师兄,网开一面啊。他们二人都是昆仑山上年轻一辈的翘楚,面壁三十年对昆仑山来说不也是太过可惜了。”
云华真人刷的站起,吼道:
“昆仑山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以这个严格的门规束缚弟子。要是每个弟子都敢擅自离开昆仑山,以他们的一身道法,恐怕要天下大乱了。”
没人见过云华真人这般愤怒,大殿里顿时安静无比。白煜也额头见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华真人也发觉自己失态,轻咳嗽了声,平静道:
“此罪不可避免。我们早就决定了,改变不了。”
白煜急忙跪下,大声道:
“要是这样,就连我一起罚了吧。”
云华真人和玉壶真人大惊。玉露真人看着方箐这个爱徒,无可奈何。当再看白煜时候,见他手里捧着个盒子。急忙问道:
“白师弟,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白煜猛然想起,答道:
“这是荆沙影的头颅。”
大殿里哗声一片。所有人不禁都站起身子,惊诧万分的看着白煜手里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