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那更好。”
这句话从坐在面试位置上的邱非嘴里讲出，虽然说话的依旧是同一个人，但曾经柔而粘腻透着眷恋的声音现在却变得冷静而充满距离。
今时不同往日，他当时怎么就……哎算了，叶修捏了捏眉角，轻微的皮肤牵扯痛让他把思路从缱绢的回忆里唤回，能以面试官的身份重新整理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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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在叶修有些反常地出神的时候，就接过了询问主导权，已经和邱非问过了几个回合，听到邱非对兴欣期待还蛮高，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复杂。
“我们能给你的，也许比不上顶级大公司，但能够保证的是你个人的发展空间。所以希望邱同学能保持对我们的期待，同时也不辜负我们的期待……”
说着制式的话，魏琛感觉这场面试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他依然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削而清朗的面试者，一边用余光看看出神的叶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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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几乎快要冲出打电话喊上家里那一大帮子老老小小赶紧坐战斗机来围观了！
开什么玩笑，VP叶，修·常有理斯基·叶，Mr。有他无冷场，后起之秀兴欣的联合创始人，一向以亲民话多和楼下看门的物业小哥都聊得不可开交的叶修，居然在给自己的大部门招人的面试场上沉默了，并且直至结束都没有开口的意图！
堪比天要下红雨，地上长黄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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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脸上挂着的那略带苦涩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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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琛摸了好几下手机，终于还是克制了自己按下拍摄按钮记录这惊世骇俗画面的行为。不是为了维护叶大爷的面子，而是实在不想吓坏面前的邱非。说起来，这小子也是真优秀，专业素养难得一见的好，几个压力问题都对答如流，临时被打断也能应付自如，如果不是把整套面试题海都背下来调用，就是真的出类拔萃。
他的师兄是叶修，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魏琛也必须判定邱非是真的出类拔萃。
这样的人，九成九落不到咱手上啊。现在毕业生求个啥，钱多事少离家近，咱兴欣刚好反着来，刚才在外面遇上微草那帮家伙，虽然那王杰希依旧大小眼，但闹不过求职的小孩们重排场看气势。硬件条件争取人已经很难，这叶修师兄还不发挥同门脑电波召唤一下，好苗子就这么要飞走了啊……唉，也罢，魏琛这就要做总结陈词了，“那么，好吧我们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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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时候叶修却杀将出了声，“小邱好久没见了，结束之后咱们吃个饭？”
魏琛手里的笔掉在地上，你特么倒是早说啊，害老子一颗老心脏扑通扑通又痛又痒地盘算个半天。得了，行行行，同门脑电波那是最好用的东西，这孩子应该没问题了。
魏琛在邱非的简历右上角画个圈。
结束的时候叶修说老魏你带着资料先回酒店我去吃个饭然后人已经消失在门外。难道我不需要吃饭吗？念在你们要叙旧的份上我饶了你，老魏磨牙心里还是不解气，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关于给魏琛同志申请加薪的若干项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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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和邱非约地方，叶修刚才把手机里存着的邱非的号码和从前的比对了下，没变化。但他也依旧没有拨号，总觉得他的田螺少年会在拐角等着他，因为自己欠他个解释。
快步走到建筑物外，叶修以为的拐角碰面并没有发生，邱非直戳戳地立在门口正对着他。这让叶修有些意外。
“怎么没坐着等？”得找点话题。
“最后一个面试的是我寝室的同学。”邱非已经不会总是等待了。
“那我们去……”叶修突然发现自己对母校早已陌生。
“跟着我。”
邱非没有给叶修翻大众点评的机会，转身带路一直到校外一个位置偏的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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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欣不错的，考虑看看？”等服务生把餐牌收走，叶修点了烟。
“不比微草有优势。我不想说这个。”邱非表情很冷。
叶修吐口烟，“别这样，这么生分？”
“我们熟过么？”
邱非垂眼，长睫毛挡住眼神，叶修看不到他的情绪，不知该怎么接，索性直接了当，“弄成这样我挺可惜的，其实你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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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嘉世为什么？”这个问题，他等了两年，可就算现在叶修都不肯给他一个解释。
“都过去了不是么？”叶修露出个有些疲惫的笑，“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好提的。”
邱非准备了满腹的话，突然在这疲惫的笑容面前全都失去了意义。是啊，离开自己职业生涯最灿烂一笔的嘉世，一年不能从事相关工作，其中曲折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但已经过去，何必再揭伤疤。
邱非本以为他至少能得到个理由的，那是他在几万人里寻到的同类，几百万人里才会有感觉可以当恋人的人，把所有的未来生活轨迹都和他规划在了一起，却发现不过是一场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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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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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烂的是自己，连恨都做不到，看到他疲惫，居然想抱他。
邱非抽出桌上叶修的烟，在叶修有些诧异的抬眉时握过他的手，就着他的烟头引燃了深吸一口，皱着眉吐出，就像一个长长的叹息，和叶修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抽烟……算了，我也没资格说。”叶修把烟叼回。老魏的短信发来：过下回酒店别来敲老子的门，困。
虽然这两天都是蹭在老魏那里熬夜看资料过的，但VP叶够资格自己住套房，看来老魏终于扛不住要睡了，叶修回个你别来扰了哥的清梦还差不多，以此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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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得无声，邱非不说话，叶修也不做声。埋单的时候服务生弃叶修的卡选了邱非的现金，叶修有些无奈，快搞不清楚自己出来是为了干什么。一路无言到了酒店门口，叶修才想起来明明该是自己送邱非回去，但已经站在大堂，邱非却还是定定地看着他，瞳色深得看不见光彩。
两年的时光并没有改变他的田螺少年多少，但却拿走了他的神采，叶修有些不忍，“上去坐坐？”
他几乎是被邱非拽进房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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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时间，田螺少年还是有改变的，力气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