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尼克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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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炎热的长夏(4)

理查德·尼克松在西贡的机场记者发布会上公开指责那些越战评论家们,并说他们延长了战争时间,助长了敌人气焰,并阻止他们口头上支持的谈判的进行。与此同时,尼克松也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播报》上做了社论:《如果暴民统治了美国——来自理查德·尼克松的警告》。

“谁将为这个国家法律与秩序的崩溃负责?”他在社论里这样提问。他将答案定义为他旧的政治策略的一种新版本。当然要责备那些烧毁建筑的个人与群体,同时还有那些重要的合作人和那些推波助澜的人。“我深信,无政府主义的种子绝对不会根植于美国,前提是他们没有受到那些备受敬重的美国人的影响:那些政府官员、教育家、牧师还有民权运动领袖。”他指的是自称可以很好地领导一场大型反对活动的政客休伯特·汉弗莱,还有那位宣称告诉黑人遵守法律毫无意义的来自纽约的参议员,还有那些反对事实存在的种族隔离、却将年轻人变成了造反者的教授们,对尼克松来说,公民不合作运动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是非常清楚的,但是对学生来说这种界限却是模糊的。然后,为了证明教授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他引用了乔叟的话:“如果连金子都生锈了,那铁该怎么办?”这是自惠蒂尔之后他持的一个观点:富兰克林派的人正在压榨普通人。

回到华盛顿,这个炎热漫长的夏天对于民主联盟来说是一场浩劫。查理·马蒂亚斯,一个自由的马里兰州共和党国会议员,已经利用这个夏天致力于提出一个折中的民权法案的修正案,提议覆盖四个及以下家庭的物权可被豁免——从而排除了郊区和平房带。愤怒的公民权利的活动者们质疑怎样才算是宪法权利。

《华尔街日报》质疑国会通过的议案:“它是奇怪的,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公民权利的法律章程越有据可循,企图改善黑人状况的联邦资金越多,社会团体与个人能给予的帮助越自由,愤怒就越高涨……”每一次法令的颁布似乎煽动着更多的暴民运动,更多的骚乱、示威活动以及流血事件。萨姆·欧文报道说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已经收到了超过8000封信件。只有125封是支持颁布的。

7月25号,法案被提出,经过了10个小时的争吵,议员们激烈讨论究竟民权法案是可以阻止暴乱抑或是可以引发暴乱。来自密西西比州的新闻都是有关暴力犯罪的。克利夫兰民主主义者韦恩海斯斥责民权运动游行者:“他们是美国人吗?他们是叛徒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当众议院通过了马蒂亚斯修正案的投票时:民主派人士试图通过法案;而新保守派人士则期望最终法案不会通过。很多国会成员因此十分困惑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投票。这项法案在8月9号以259比157的投票通过而送到了参议院。同一天在密歇根的兰辛,5名警察因为火焰炸弹和石块的袭击而受伤;在底特律,白人们用石块猛砸载满黑人的车子;在密尔沃基,一个炸弹摧毁了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的办公室。在克利夫兰大陪审团的判决认为动乱是出自共产党人的策划。在布鲁克林两名白人在参加一个多种族斗殴后遭枪杀;在密西西比州的格林纳达,一名白人警察在600多名主张废除种族隔离的游行者面前逃跑。在宾夕法尼亚州的费城,在那个礼拜,国务卿迪恩·拉斯克的25岁的儿子,全国城市联盟的一个领导者,走上了小组会议的讲台,并说此次民权运动必是因为太多的合理性而深受其害。

甚至道格拉斯都开始意志不坚定。他声称隔离居住仅仅是善意的结果,就像物以类聚一样。以前的社会科学家有意忽视,例如他自己的城市丹·阮高速道路,14个建成的坚不可摧的通道将市长戴利的居住的桥口区和西边黑人区隔离开来。早些年,马丁·路德·金称道格拉斯为最伟大的参议员。现在他模仿戴利。没有戴利的支持,他很有可能丢掉工作,然而现在他收到了很多像这样的信:

“这是我坚定的信念,如同我所有的邻居一样,金应该被看押……今天,他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傲慢使他就像一个黑皮肤的希特勒。”

“当所有财产都被公有化,最终目标是否和苏联相同?”

“我们给你写信要求废除《1964民权法案》。”

在芝加哥,活动组织人如杰西·杰克逊,坚持认为到了该在西塞罗进行活动的时候了——西塞罗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完全没有黑人的城市。在1951年一个黑人试图在这里居住,最终发生的白人暴动闻名于全世界。在这个特殊的夏天,一个年轻人想要跨越这层障碍在这里找到工作,然而最终却被活活打死。“我们亲眼见证了暴力,”杰克逊这样说道,“但上周的示威游行是最暴力的活动。”另一个金的代表人詹姆斯说:“我们将一直游行,直到社区里每一个白人都加入共和党。”

自此之后,戴利妥协了:他将和金进行谈判协调。

在8月17号戴利和公民代表人的会面最终结束,承诺由两方共同解决问题。第二天,戴利打出了藏在袖中的王牌:签署了一份明显不合法的反对未来游行活动的条例。戴利苍白的脸出现在三大电视网络节目中,他提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说8月份到目前为止犯罪率提高了25%,尤其是“那些人口稠密的家庭区”,因为很多警察转而保护游行者。金也打出了自己的牌:如果白宫不如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协议,他们将在西塞罗游行。库克县警长称之为“不亚于自杀行为”,并希望政府能出动国防警卫。

三K党得到了许可,可以在马奎特公园集会。他们问市长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会在芝加哥受到欢迎。市长回答说跟马丁·路德·金的待遇一样。他去了帕尔默会议,市议会发言人汤姆·基恩建议他把那些人赶出去。他们达成了协议,麦克·罗伊科称其为“一个深入人心的文件,充满了崇高的誓言和承诺”。金和组织者在上面签字然后离开了芝加哥。戴利成功地把他们赶出去了。他只是动作比较慢。

他的白人选民并不满意,他们的市长与一个恐怖分子在协商。“当希特勒攻占其他国家时,人们首先想的就是给他一点,他就会满意地离开了”。一个人这样写信给参议员道格拉斯,“给贪婪的马丁·路德·金先生多一点自由就指望他们会停止行动吗?”

斯托克利·卡迈克尔的演讲是这样说的:“当你谈到黑人的力量,你会想到这个力量会使这个国家陷入瘫痪,你会想到他们的暴动会抹杀西方文明业已创造的一切。”“在克利夫兰市,他们正在修建一些不带窗户的商店。我不知道他们认为自己想要完成什么。这仅仅意味着原来的燃烧弹变成了炸弹罢了。”参议员亚伯拉罕就美国城市中出现的危机以及美国政府在应对这些危机中的作用举行了多次听证会。这些会议记录记载了其可能导致的灾难性后果。美国首席检察官说过:“全美有三四十个城市面临和芝加哥一样的问题。”《美国新闻》杂志摘要中曾经出现过“十万亿美元可以拯救美国吗?”这样的标题。加利福尼亚地方性新闻报纸《萨克拉门托蜜蜂报》也指出,如果政府不拿出一大笔资金,这些城市将面临愤怒的贫民的威胁,他们将独立组建自己的城中城。可能是全美最具权威和影响力的专栏作家约瑟夫·艾尔索普在其一个系列评论中也发表了一致的看法:1961年,华盛顿有26000名白人孩子进入当地小学学习,如今13000名白人涌入郊区,他预言或许有一天,美国白宫也会出现一位“维沃德式的总统”。

亨德里克·维沃德是南非前总统,同时也是种族隔离政策的倡导者。然而几年之后,当维沃德被暗杀之后,之前的种种有关灾难性后果的预言也就烟消云散了。

对美国而言,他们的维沃德总统可以说是华莱士,他做了一次演讲并阐释了约翰逊政府所了解的情况,但却否认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今年夏天爆发的骚乱其实是早有预谋的,世界各地游击首领之前就在古巴的哈瓦那集会并商议好了计划。而这一计划的主谋,在某些场合甚至对骚乱提供资金支持。这种情况下,只有当美国的警察坚持专门维持秩序两年时间,人们走在公园里才可能是安全的。那些身穿蓝色制服的执勤人员对于这一行动表示了极大的热情与赞同。

第三波骚乱潮爆发于八月下旬,于密尔沃基市(威斯康星州)、布鲁克林、本顿港、密西根州、俄亥俄州纷纷上演。为此,美国国民警卫队留在城里来确保市长将于劳动节进行的演讲活动如期举行。在伊利诺斯州爆发一场动乱之后,一位共和官员问查尔斯·珀西:“查理,你非要坚持就黑白人混居做这么多的演讲吗?”尽管如今铁的事实表明这根本无关紧要。仅仅因为作为一名共和党人,查理开始从这一事件中受益。

这个八月见证了美国历史上又一重要的变动。在整个二十世纪前半叶,以林肯为代表的共和党一直被认为更加受到美国黑人的青睐。而民主党的情况则复杂得多:他们开始的时候通过新政获得了黑人选民的拥护,同时赢得了大多数南部种族隔离分子的支持。但是到了一八六○年代早期,随着共和党内以戈德华特为代表的保守派掌权,以及民主联合党内北方自由派掌权之后,双方的支持率开始出现反差。几十年后,两名政治学家统计了民意调查的数据并且认定1958年时两党派所获得的黑人支持是不相上下的。从那以后,黑人对两党的支持开始出现分化,这一分化趋势在其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上又逐渐得到加强。比如在1960年总统大选的前夜,肯尼迪总统打电话向科雷塔·斯科特·金表示支持,而当时她的丈夫已经呆在亚特兰大的监狱中。1962年,肯尼迪总统为了应对1963年伯明翰州发生的暴力事件,还派兵去整合密西西比州的大学,还提交了震惊内外的人权议案。同时,尼克松也于1960年让巴里·戈德华特去南方为其竞选做准备以及巴里·戈德华特获共和党提名。重组之后第一位差点成为参议员的黑人总检察长爱德·布鲁克就是一位共和党人。乔治·罗姆尼两次由于倡导人权而赢得密西根州的统治权。

发生在1966年的漫长而炎热的夏天的一件大事就是美国共和党决定改变主意。

曼尼·塞勒对少数派的领导者福特的尖锐反应感到吃惊,他建议把民权提议搁置一边不用理会。埃文斯和诺瓦克报道说福特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强大而无形的压力,表示反对把公共住房政策从民权议案里移除的修正案。但是在八月二号召开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福特大肆宣扬共和党是历史上为争取公平、进步和人权而战斗的先行者。然而他还强调说:“尊重法律和秩序的权威是我们实现国家共同目标的前提。”他还谴责公共住房政策的实行会破坏法律和秩序的稳定,“从这一提案诞生那天起,它就引来了不安和指责。它导致国家的分裂与不和,因此一个稳健的有利于团结的解决民权问题的方法就迫在眉睫了。”

因此,自从在瓦茨爆发第一场暴乱开始,21个月过去了,如今戈德华特保守主义成了共和党派在民权问题上的主要政策。

共和党人仅仅是顺从大众的意愿罢了,数百万的选民开始把共和保守主义同自己家园的维护者等同起来,在他们看来,投票给民主党人就意味着侵占自己的家园。在加利福尼亚州,那些投了民主党选票的选民表明了对罗纳德·里根的信任和支持。在直选中,毫无疑问许多愤怒的白人将会投向保守的民主党了。

对于参议员道格拉斯来说,他收到了越来越多此类的信件:“当你身处华盛顿,而马丁·路德·金却反对你所购买的一切,这时你甚至会觉得愚蠢的珀西也还不错了。”

奇怪的是,理查德·尼克松当年夏天和秋天关于这一事件仅提过一次,那是在“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中提到的。在尼克松的演讲中,他没有提及任何有关法律和秩序的话,也没有说到公共住房政策。

当尼克松六月份在洛杉矶体育竞技场停留的时候,他曾预言:“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政治复辟即将到来。”但是对于人们担心的独立日当天可能爆发的骚乱却只字不提。当晚马丁·路德·金也在芝加哥预言这一社会动乱的黑夜即将来临。尼克松也于同一城市的希尔顿大酒店发表讲话,并且保证“共和党将会组建全新的领导班子来应对越南战争和高物价”,但是关于如何应对却没有给出具体措施。尼克松知道这一事件是促使共和党在十一月加利福尼亚的大选中获胜的必经之路。他告诉自己的保镖说:“我要让加利福尼亚所有选民都明白格列·安德森应该对瓦茨的动乱承担责任。”

尼克松对于美国十分尖锐的种族问题采取的是最灵活的处理方式,他可以自如地从一种立场转向完全对立的立场,不仅每年或每月可能有所不同,甚至一小时前后都会有所差异。比如说,在1963年尼克松是支持肯尼迪总统的民权议案的,接着由于该议案在议会内部受到争议,他又假装竭力促成双方达成一致。作为权宜之计尼克松甚至可以为黑人说话。而如此急于在共和党中站稳脚跟的他又为什么不想卷入共和党最受争议的热门问题当中,却多少是个谜团。又一积极的竞选者乔治·罗姆尼呼吁把第四条写进人权议案当中,并且建议暴乱应当受到谴责。其实,尼克松背后也在鼓动其余的共和党人对暴乱采取强硬措施。尼克松本人也曾经在反对把公共住房写进人权议案的政策委员会掌过权,因为该委员会认为其有悖法律和秩序。

可以说尼克松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是为1968年的竞选总统做准备,那么在这些的背后又有哪些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