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樊华寻了个时间,去看了荷衣的宅子。
那宅子有个水榭,池里养了许多的锦鲤,廊道交错。虽然比将军府小了些,可毕竟这是自己的地方,想去哪也没人管得着,待自己得闲,再着手好好打理打理。
要种上许多的梨木,到了春季胜雪的梨花开满枝头,要叫姑姑帮自己酿一窑子的花酒。还要给青森一间房,住在自己的旁边,再给小豆一间习武写字。。
“二哥哥。。”慕馨缓缓而至,累丝长钗斜插在青丝间,眉头微微皱起,“听闻。。你明日要搬出去了。”
慕樊华躺在罗汉椅上晒着太阳,懒懒的睁开眼,无神的看了她一眼,又合上眼,是默认了。
“就不能不走吗?”她嘴里呼出一阵雾气,蒙蒙一片,眼睛也不知何时红了,“是因为我吗?”
青森从房里端出一沓厚厚的书,看着慕馨站在一侧对他颇显无奈。她看到他,他也看着她,摇摇头,轻放下书,比了个请的手势。
慕樊华决定了不理她,她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的,他这也算是好心让她放弃了,天寒地冻,堂堂将军千金,竟为了这等小情小爱不顾惜自己。
慕馨站了许久,看着主仆二人丝毫没有反应,才死心离开。
他再次睁开双眼,对着屋顶上的呆子道:“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是。。”琅幽幽的答道。
“对了,你这几日去新宅打扫打扫,我这也要开始收拾了。”
“这。。”
“别跟我说你连擦个台都不会!”慕樊华阴着脸重重的拍着身下的榻。
“可校尉说了,决不能让你离了视线。”
慕樊华扶着额,显得颇为头痛,对一旁的青森道:“你,去给他开导开导。”
青森二话不说,一个飞身跃到房顶,与琅并肩而坐。
他板着脸,突然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兄弟,你听我说。”
“。。”
“你啊,现在是校尉差来给咱家少主使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在其位谋其事?既然你现在是少主的下人,少主说什么,自然要做什么了。”
“可他有性命之忧又当如何?”
青森讪笑,收回了勾搭在肩的手,面部慢慢恢复严肃,忽然一掌对着琅的胸口拍去。
琅机敏的也是一掌相抵,二人脚下的几片瓦滚下了房顶,摔个粉碎。青森拔出腰间长剑,二人向后退了几步保持距离。
可在屋檐下晒太阳的慕樊华就躺不下了,一个机灵跳起来,爬到门前的树上去观摩,省得再落下几片青瓦,要是砸得自己一身血就不好了。
琅的手中握着十几根发亮的银针,冷冷的看着屋顶另一头的青森。银针瞬发,臂膀一挥,手中的银针脱手而出,密密麻麻刺向青森。青森紧握长剑,在空中旋了几圈,只闻脆响几声,脚下银针散乱一片,有些更是折了两半。
青森踏着巴掌大的地,急速奔跑至琅的跟前,琅侧身避开,手中又多了一把匕首。青森反手用剑柄打在琅的胸口,琅顺手抓住青森的臂膀,用力一扯。。
“啪啪啪——”慕樊华在对面的树上使劲的鼓掌,这比试当真精彩。
“我输了,是你技高一筹。”琅收起匕首,青森亦收起长剑。
方才琅将青森扯向自己,用以怀抱的姿势,想用手中的匕首从身后刺到青森。可青森将长剑背在身上挡住了琅的暗照,且左手。。握着琅方才射出的银针,就停在他的眼前。。
“得罪了,不过若是不出手,你还以为少主身边的都是废物。”青森道。
琅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拱手跃下屋顶,前往新宅。
慕樊华也下了树,拍拍手上的灰,奸笑一声,自言自语道:“若是不把你引开,我怎么办事。”
可在杏雨院的一角,墙后露出一边长钗。。
那日,青森送来晚膳,可是忽然发现了一碗鱼汤。要知道,青森最是了解他,怎么会熬鱼汤呢?
他问:“鱼汤哪来的?”
“慕馨送的。”
“替我喝了。”
“是。”
青森将饭菜摆好,端起那碗鱼汤咕咚咕咚几口饮尽,很是满足的抹抹嘴,丝毫未感到愧疚。
“今夜小心行事。”
“是。”
慕樊华提起碗筷,狼吞虎咽一番。今夜就看鹿化的了,若是不成。。
月儿爬上枝头,书房还点着油灯,可慕樊华却睡得香甜。一片乌云在天空缓缓漂浮,缓慢的遮掩住明月。一个矮小的黑影开了一个门缝,跻身进去。
“呼——”一阵风声,青森挥剑而下,就顿在鹿化的脑门上。
鹿化死死的看着他,抖了抖,缓缓的移开头上的利剑。这时慕樊华也揉着眼睛醒来,他披上衣袍,看着一身灰的鹿化。
“没人发现吧?”
“还未。”鹿化行至书桌边,掏出一张被折得泛白的鹿皮纸,平铺在桌面上。
慕樊华端着灯盏,细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图纸,这就是军机要塞图?虽然这是李贤所要,可保不准自己哪天会用上,他眼珠子一转,迅速的将这图纸记个大概。
“快拿去给李贤吧。。”慕樊华将鹿皮卷起,塞到鹿化手中。
这图纸一出府,自己的性命也算是跟着他走了。鹿化将图纸塞到自己的怀里,拍了拍,从窗子爬出去。
他将要把窗子合上的一瞬,慕樊华突然想到,道:“别忘了那个女人!”
鹿化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慕樊华迅速转身,提起笔,在纸上勾勾画画,手速飞快。他就怕这脑中的图纸给模糊了。
过了许久,他抹了一把汗,“青森?”
无人应答,他抬头望去,青森已在网中熟睡。今日是怎么了?往日稍有动静就能醒来。
他也不理会,放下笔,将墨迹吹干。打量着自己的图,满意至极,他卷起放到众画卷之中,吹熄烛火,摸上床榻。
“吱呀——”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此时,慕樊华尚未睡着,还以为是鹿化去而复返,可在月影下看,这高度怎么也不似鹿化。。
究竟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