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文化与健康:医学人类学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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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研究方法(4)

深入访谈(indepthinterviewing)是定性研究的一种基本技术。谈话是理解人们对某些问题的想法、感觉和行为的基本手段。深入访谈通过研究者与研究对象之间的个别谈话,了解研究对象的经历、态度和行为等。通常,深入的理解通过长谈产生。通过访谈把访谈者带入被访谈者的世界,至少可了解能用语言表达的被访谈者的内心世界。一个熟练的访谈者询问详细的、具体的情况,引出丰富的详细描述。

深入访谈可以在许多方面应用,可以在定性研究中单独使用,也可以结合定量方法以帮助发展封闭结构式的问卷和提供信息帮助理解定量研究的结果。

(二)访谈的类型

1.非正式访谈(谈话式访谈)

非正式访谈(谈话式访谈)(informal,conversationalinterviews)是偶然性的,往往发生在某个场所进行正式访谈的时候。这是随意的谈话、附带的社会交往,开始研究者常常怀疑得到的是不是真实的资料。这些非正式的谈话记录在现场笔记中作为社会生活的一部分。

2.引导性访谈

引导性访谈(guidedinterviews)应用在定性研究中,目的是引出被访谈者的世界观。研究人员提出要探索的范畴和话题,但又保持开放的形式以便得到被访谈者带出的话题。研究人员确定一些较广范围的话题以便揭示被访谈者的意图和观点。研究人员提出开放的问题和要求,被访谈者以较长的描述回答。要用被访谈者的观点而不是研究人员的观点展开讨论。

3.标准化的开放式访谈

标准化的开放式访谈(standardizedopenendedinterviews)是将事先定好的、按一定顺序的、固定的问题,询问所有被访谈者,被访谈者自由地回答问题。研究人员最重要的是接受和尊重被访谈者观点和态度。

二、访谈的特点

访谈是获得丰富、详细的有关人们观点的途径。这一技术有一定局限性,它受到被访谈者的合作、研究人员的技巧的影响。被访谈者可能对采访者要了解的东西不愿意谈或感到不舒服。有时,因为访谈者有限的技术或不熟悉方言,提出的问题可能得不到丰富、详细的回答;被访谈者有意回答的问题访谈者却不感兴趣。被访谈者有很好的理由不真实回答问题。

无论是正式或非正式的访谈,都可以看作是一次有目的的谈话。在任何有意义的谈话中,双方都很诚意地对某一主题有兴趣,虽然可能是暂时的。你询问那些你确实想要得到回答的问题,且对那些回答作出响应。在问题、回答和下一个问题间有一个流程,所有这些都由主题为引导,虽然我们常常以开放式的问题开始。一个完全没有范围、没有组织的谈话通常到结束也不能得到一个故事。

访谈可产生叙述性的描述,虽然,访谈以一定的结构和次序开始,但谈话的流程和组织形式根据你和被访谈者之间的细微的交流而定。叙述可以有许多形式,如:围绕时间、按年代顺序或插话式,围绕地方或空间,围绕主题或传递的信息。访谈方式可以归纳,以详细内容开始、然后阐述一个大画面;或以演绎的方式进行,从完全到特殊。访谈者与被访谈者在价值、信仰、目的方面的差异或许能培养出双方的理解,或许产生障碍。

访谈询问比较仔细,希望揭示较深入的内涵或发现一些例子。希望被访谈者详细阐述而不是表面上的一些你真正感兴趣的情况,了解被访谈者的经历包括感觉、语言、声音、思想。访谈者要了解什么是所要寻求的、仔细倾听被访谈者所说的和没有说的、并对其反馈的反应敏感。可以利用语言和非语言的方式表示,如:点头、面部表情、说“嗯、啊”,甚至沉默也是表示你理解或想了解更多的一种信号。我们不能暗示被访谈者把信息收回去,一旦觉得还有细节,要进一步询问详细情况。好的访谈者是极好的听众,他们有人与人间交流、形成问题和探测细节的技巧,可能获得大量的资料,当然资料要花很多时间去分析。

三、访谈步骤

(一)策划访谈

当决定采用深入访谈技术后,就需要进行访谈的设计和准备,包括研究设计,确定访谈对象和样本大小,选择和培训访谈人员,准备实地调查,收集和分析资料等。同时考虑专业人员、顾问或其他有关人员的帮助,特别是对于一个新手进行较大规模的研究时,可从这些人员那里获得支持和帮助。

(二)确定访谈对象

采用访谈方法调查大样本人群是不可行的,通常选择小样本人群中对所调查问题有足够了解的对象提供信息,即知情人,如研究妇幼卫生项目母亲则是知情人。但是,对于知情人的假定有一点需注意,如妇幼卫生项目的知情人不必只限于母亲,因为年轻的母亲们在孩子的健康方面很大程度上听从年纪较大的妇女如她们的母亲或婆婆的劝告,另外丈夫们也起了一定的作用。选择深入访谈知情人的抽样类型是立意抽样或方便抽样。根据研究问题的实质和目标人群的组成,从许多确定的人群中选择一个或多个知情者。

知情人的选择要注意几个方面:知情人必须较好地代表要调查的人群;知情人尽可能不认识访谈人员,以便减少产生偏性回答的可能性;知情人对需研究的专题没有现成的知识;要有意识地选择人群中不同年龄、种族、地位、教育等属性的访谈对象。

(三)提出问题提纲

提纲包含一系列交谈的话题。准备访谈提纲是研究的重要部分,调查资料的质量取决于研究问题的深度。

问题通常可以分三种类型:结构式/规范化问题、描述性问题和对比性问题。结构式问题是一般的或普通的为深入讨论而给出的一个框架,如询问知情者:你知道关于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有哪些?描述性问题有一般的、根据经验的、假设的、本地语言描述的几种形式,描述性问题和结构式问题相似但试图创造一个焦点,如讨论昆虫传播疾病时,你可以问知情者苍蝇传播疾病的知识,然后问蚊子传播疾病的知识,等等;描述性问题常常问知情者自己的经验,也可以问知情者了解的别人的经验是什么。假设的描述性问题用在当知情者对某种情况没有任何经验时,可以提出一个假设的情况,如假如你发现一个邻居得了结核病你将做什么?本地语言描述的描述性问题,由于某些地方的人们可能有一些特殊的术语来描述某些事情,因此用当地术语描述问题很重要,如果你翻译成其他方言或语言,需注意引用原始的术语;对比性问题可以突出重要的区别,通常可以包括两个项目或两种情况,也可以有三种情况,如:这个药和你前面描述的两个药之间有什么区别?

研究人员的任务是回顾研究内容、制定能获得切实回答的问题。首先建立问题的框架,包括:列出主要研究目标的清单;列出每个目标的主要部分;列出与知情者探讨可能获得信息的问题草稿;对照目标和问题,剔除不适合的问题;再次检查问题,确认列出的所有问题能帮助你获得所需的所有信息。其次设计探针,探针是当一个原先设计的调查问题在引出所需信息失败时,用于提示知情人更深入谈话的工具。另外,注意问题的顺序,访谈话题的顺序并不是硬性规定的,应该由访谈者来判断,因此,这是需要培训访谈者主持艺术的原因之一。一般,同类的信息要求所有的知情者都提供,但问题的用词和顺序可根据每个知情者的特点重新更改。

一份好的访谈提纲使用一般性或非直接性的词语来代替直接性的问题,后者可能只得到是或否的回答。问题的文字清晰而不模糊,简单且容易理解,合理且在知情者的经验范围内。

(四)选择和培训访谈人员

访谈人员是深入访谈的主持者,通过询问一系列问题使访谈继续下去,直到获得合适的回答。深入访谈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访谈者本身的素质。因此,要求访谈人员具备一定的素质,如教育程度,受过相关领域(如社会学、医疗卫生)的高等、中等教育且有一定的深入访谈经验。同时,也要考虑一些个人特征,如:容易使人产生信任与合作、口才好、语言能力良好是优先考虑的条件。另外的素质包括:有深入访谈的经验、能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善于倾听、自信但不傲慢、谦虚、礼貌等。

深入访谈比一般的问卷调查需要更多的技巧,所以访谈人员的培训尤为重要。培训需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1.培训时间培训的时间要足够长,使研究的所有方面都讲解到,培训时间的长短与研究的大小和现场人员的技能有关。一般来说,需两三天,培训时必须保证有一个合适的场所免于日常琐事的干扰。

2.培训安排在培训开始时,培训的材料均需分发给访谈人员,使他们能事先阅读,在培训时提出疑问,培训者必须解释并和访谈人员进行讨论。培训可按某些要求编排分段性的日程表,日程表包括理论和实习两个方面。理论内容包括:提出研究的目的和目标,概述深入访谈,如何开展访谈如开始-主持-结束访谈,如何记笔记,提出访谈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如何分析资料和书写报告。实习内容包括:角色扮演和预试验。角色扮演为每位访谈者提供了获得现场访谈经验的机会,同时,在评价访谈的个人效果时也非常有用。在实地调查开始前,选择一个与研究目标人群类似特征的人群开展预试验,可以评价访谈提纲是否合适,让访谈人员实习所学的技巧,预试验后,研究小组一起讨论预试验实地调查的经验,包括提纲使用是否适宜、清晰或模糊、调查环境等。

3.访谈技巧预试验应以友好的问候开始访谈,注意倾听知情人所提供信息的每个细节,被访谈者在访谈中提到的关键词语或术语,访谈者要让其进一步解释对此的想法,注意知情者回避的话题,留心其故意的歪曲、不正确的概念或误会,对这些问题应立即采取措施进一步解释澄清,合适的时候使用“探针”,引导知情者自然地从一个话题过渡到另一个话题,采取沉默形式给知情人足够的谈话余地,对预期之外的信息保持开放性。

(五)准备和开展访谈现场

开展访谈之前,应该仔细做好准备工作。包括:联系访谈对象并约定访谈时间,约定时间的时候要征求被访人的意见以确保访谈时间有一定的弹性,访谈员需检查访谈所需用品,如谈话提纲、笔和笔记本、录音机、电池、磁带等,如路程较远,宜尽早安排交通以便准时到达现场。

访谈者应在访谈前到达现场并检查各项安排是否妥当,包括座位的安排。访谈者和被访谈者坐下后访谈可以进行,同时注意如下情况:

首先,开场介绍,以营造使被访谈者感到轻松和不受约束的气氛。包括:自我介绍,解释访谈目的,请被访谈者介绍自己,强调被访谈者的意见非常重要,因为人们一旦感到别人认为其意见重要与合理时,往往乐于表达意见或看法,建立友善的气氛和保证访谈的秘密。另外,对于作笔记和使用录音需解释并征求被访谈者的同意。

访谈在访谈提纲指导下进行,尽可能使用交谈的语调,访谈宜先谈不敏感的话题,当被访谈者足够放松的时候再过渡到专门的深层次的话题,总之要使被访谈者尽量多地谈到与问题有关的内容,并注意语言和非语言(如动作、表情)的信息。同时,访谈者需注意阐述观点、澄清问题、留心问题新的方面。访谈进行中注意对关键问题的笔记,最好使用录音机全程录音,每结束一个访谈时检查磁带并作好标记。访谈结束,不要忘记感谢被访谈者,并花一些时间自由交谈一下。

最后,现场资料整理。访谈结束后,访谈者应浏览笔记以保证访谈记录合乎要研究的问题,并趁被访谈者未离开之前澄清不明白的信息。每个现场结束时,有必要与访谈人员交谈以探讨他们的实地调查感受,包括使用访谈提纲所遇到的问题,实地调查中发现的新的主题。随着访谈的继续,可以在访谈提纲中增加新的想法,无关的问题则从提纲中删除。访谈结束后,根据研究目的,逐字逐句或以总结的形式写出录音的内容,录音的记录和笔记及访谈者的评论应该一致。

(六)资料整理、分析和报告写作

资料的分析从访谈人员记录的现场笔记、录音的记录开始。分析资料时,对每类回答进行编码,同类的回答给予同一编码,把发现归纳成多种亚主题,使用合适的标题标记分类信息,描述、解释研究主题的重点发现。有时可用资料分析表来分析资料,即按访谈提纲准备主要或次要主题的清单。分析时根据能力或条件可以用手工或计算机完成。报告的写作可先列提纲,包括研究题目、目的和资料分析方法、各分题的主要发现、讨论、结论、干预措施建议,然后对照写作提纲归纳核查所有资料。

Ⅲ专题小组讨论

一、概述

专题小组讨论(focusgroupdiscussion)是通过召集一小组同类人员对某一研究议题进行讨论得出深入结论的定性研究方法。它是根据研究目的和预先确定研究主题的讨论提纲,在一个主持人的带领下,一小组研究对象,用1~2个小时的时间,围绕主题根据讨论提纲进行充分和自由的讨论,讨论有记录员或观察员进行现场记录和帮助安排录音。专题小组讨论的目的是利用小组的社会动力,在主持人的协调下,鼓励参加讨论者揭示他们行为的潜在原因。主持人最好富有经验,小组以6-12人为宜,讨论是主持人用准备好的提纲向小组所有人员询问全部问题,为保证调查的覆盖面,通常需要几个组。

专题小组讨论使研究集中在某个焦点上并发展相关的研究假设,允许你更深入地探讨要调查的问题和其可能的原因;可以用来为结构式的调查形成适当的问题,因为设计一个好的问卷需要对当地语言和观念有一些初步的理解;可以对已经获得、但可能不完全或不清楚的有关知识、信仰、态度和行为信息作补充或确认,可以为健康教育程序开发适当的消息,可以探索有争议的或敏感的话题。

二、专题小组讨论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