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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雾城之殇(2)

冯春霖目露凶光,径直冲入重围,三个小混混见到大块头的他顿时没了上下。冯春霖是接受过武术训练的人,也是声名显赫的地方小霸王,几个骨瘦嶙峋的小毛贼立马给他甩开两个,知道厉害,第三个即刻松开我的衣领,跑了。然后,第一个和第二个倒在地面正欲起身,冯春霖大步流星走上前,朝着他们脸上,一人补一脚,他们老实了,发誓再也不敢欺负我,然后跪在地面给我磕头谢罪,自然,这是冯春霖的要求。这下里我从恐惧中复原过来,作为血气未定的少年我心里有千万个念头对着他们千刀万剐一番。可是前一秒我不认识冯春霖,我被三个小混混威胁,恐吓,敲诈,我很悲惨。我至今不愿多回顾那一刻自己的脆弱,胆小如鼠,无地自容。

也是如此,我认识了他,冯春霖,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帮我在街道的巷弄里赶跑三个小地痞,事后又帮忙要回被敲竹杠的50块钱,恶人还需恶人惩。冯春霖是个恶魔?最起码我不这样认为,在我眼中他顶多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罢了。冯春霖是我,不对,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可以坦诚相待的朋友。那是我们第一次会面,在我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从小学六年级的救命之恩开始,我关注着冯春霖。我们小学是校友,中学是校友,高中同班同学15天。前面有必要介绍一下此人在校那些个叱咤风云的岁月。

小学的校运会,冯春霖报名参加扔皮球和100米短道速决,从预赛到决赛我都有在场。那天我站在教学楼第六层的阳台,冯春霖在教学楼的最左边开始扔皮球,一条堪称惊艳的抛物线与眉头齐高降落到教学楼的最右边,赏心悦目。到场的都惊呆了,计分组老师要求冯春霖再抛一次,结果第二次依旧是惊人的几百米距离。大伙看不过瘾,在决赛时候,冯春霖再抛一次,就只一次,力压群雄,稳拿冠军。到了100米短跑,冯春霖瞬间显现出惊人的爆发力,几乎一个瞬间的事情,一路过关斩将,赢得金牌。可他牛逼也有时,比如在400米接力赛,不擅长长跑的他只得依赖团体帮忙,不至于动摇在江湖的地位。

冯春霖是个富二代,毋庸置疑,在小学,全年级可以一下子掏出上百块来钱的那会只有他。冯春霖零用钱多了没地方花,四驱赛车玩腻了,然后足球也踢得不过瘾。于是,他找到其他几个有点资本的男孩子,赌博。这是他们那会最大的乐趣,所有人看着冯春霖兜里的钱积极加入队伍。因为事情做得张扬,学校有开始注意到他们背地里的小动作,于是冯春霖转移场地到校外。后来听说冯春霖逢赌必输,没钱还债就往父母兜里要钱,要不到就偷。结果被冯爸一顿好打,风波得以平息下来。

赌钱风浪只是他在家里挂着鼻涕眼泪丢人,可接下来看****的事情丢人就丢大了。事情由家中波及到学校,下到普通学生再到班主任再到科任老师又到校领导,冯春霖颜面无存,幸好那会儿他不懂这些,只知道好玩。事情来龙去脉是这样的,在我们城市,没满18岁的未成年人到影音店是买不到**的,可是冯春霖不一样,他人高马大,长得成熟,不需要身份证就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碟子。事情要是他一个人的自发行为,打死我也不相信。这家伙被人怂恿,买了碟片在自己家中看。恰好那天冯爸有事回家给逮个正着。据说冯爸破门而入的那一刹一伙猥琐男正勾肩搭背着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冯春霖被迎头一顿暴打,鼻涕眼泪唾沫子一通横飞。冯爸教育未尽,把事情捅到学校,冯春霖死活自己一个人摊着这事,在全年级一下子声名显赫起来。

这不是冯春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那时候的小学生《古惑仔》之类的港片看多了,加上学校周围确实存在那么一批人,他们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习惯叫小混混,那次勒索我的就是这类人。高墙内的冯春霖之流自然也会鼓出点动静,成天幻想着自己那些个朋友或者朋友的亲朋好友被人揍了,然后他率领众人去跟对方单挑或者火并,讨回公道。闲的无聊就滴血结盟,拜把子。一次隔壁班一个傻小子血管被割裂,径直送到人民医院。

冯春霖等了几个星期也没有看到暴力事情发生。冯耐不住寂寞,跑到附近建材厂,订制一批钢管,说是谁要跟他,谁就有钢管谁就有有方便面吃。冯春霖自个不知道从哪里整出来一把近约一米长的砍刀,不是仿品,是真的。那天他手提砍刀,带着几十个小弟在公园聚会,路过一车城管,见罢,立马把人带到派出所。吓得冯爸和班主任当时差点背过去。

到了初中,冯春霖这种帮派江湖义气之类的念头依旧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反而愈演愈烈,直到有一次真的惹到了社会上的流氓。当时冯春霖被捆绑在桌凳上,对方脱了他的裤子,手提砍刀要割了他老二,事情是冯爸出三万块钱平息的。冯春霖经历此事,醒悟了些。推了些猪朋狗友。

我有说过,我跟冯春霖是可以以诚相待的朋友。其它的,酒肉占了七成,二成是意气用事,剩下难得一成是真心实意。只不过后来出现一个叫潘梦的女孩子,情况有变,他是第二个愿意真心实意为冯春霖付出的人,我想是的。

冯春霖最为暴力的时候我有见过,那是在电影院。我跟一个朋友坐在他的背后,恰好我不坐在冯春霖背后。我那朋友看电影时候不小心丢了一个瓜子壳在他头上,冯春霖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我朋友的衣领,说是:“你再吐一颗试一试,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朋友吓坏了,这平日里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怎么遭受的了如此的胁迫,我赶紧说话:“冯春霖,他是我朋友,你快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冯春霖听到是我朋友就松开手了,“给你一个面子。”然后就像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做回椅子上,看他的电影。

这就是冯春霖最大限度的攻击性。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实打实的对某人下过毒手,甚至我怀疑他没有真真正正的打过几回架。

回到高一,刚刚结束15天军训,人未变瘦但变黑许多,脚底解放鞋被磨破,除却迷彩服完好无损,我的帽子被扯破不在话下。透露一个秘密,我的裤子半个月没有洗,现在用肥皂浸透一天后尽是乌黑色,一股浓重的汗渍味让人鼻孔都遭受刺激。晾衣服时候我难免会想起刚穿起时候精神的模样,我承认,这十五天说的故事是冯春霖,但我被无辜牵连跟着他到地狱走过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