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路公公一脸讨好的笑着，正主来了，王爷，你总得表示一下吧。
九王爷终于抬起那双漫不经心又饥寒冰霜的冷眼，像是一把无情的刀锋一遍，上下扫过了秦亦曦的周身，看着那个女孩上身的颤抖，而下身依然稳健的双腿，九王爷的眸间微深，似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在等着他。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不要送上一份见面大礼呢。
秦亦曦为了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把头压的低低的，尤其感受到自己像是被商品一般的扫视，估计，心下愤忿，却只能强忍着，心理一遍遍的骂道：臭小子，快走吧，寻你的天香国色去，姑奶奶就是清粥小菜，别在这逗着玩了，没瞧见一屋子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吗？
只可惜，神仙太忙，压根就没听到秦亦曦的祷告。
九王爷食指微抬，如云吐雾的声音传来，“负命吧。”
秦家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公公可是一脸的大喜，瞧着秦家众人如坠云里雾里的样子，连忙叫道：“老太爷，秦大人，大喜啊，杂家先给两位道喜了。”
秦亦曦的心理一个咯噔，暗道不好，却是不敢开口。只是攥在一起的手，更加的纠缠。
偏生这一幕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嘴角不自禁的划开一个弧度，目光算计的冷芒再现。
秦老太爷一脸的迷茫，看着路公公，又看了一眼九王爷，这话，怎么接？
秦大老爷和秦二老爷也是敛声禀息，这会儿是真正的不敢出大气啊，因为路公公的一句话，将决定着秦家以后的崛起与殒落。
路公公也不想吊着秦家人的味口，笑道：“老太爷，九王爷指了二姑娘为正妃，圣旨不日便到，老太爷只管在家等着好消息吧。”
话音方落，九王爷东方未凌已是抬脚绕过了身前两个挡路的女子往外走去，在路过秦亦曦身边的时候，刻意顿了下步子，目光凌利的扫过秦亦曦僵硬的身子，语声低沉的如同大提琴的弹奏悠扬深远，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冰锋一般的凌迟着人的生死。
“恭喜你，如愿了。”
秦亦曦姿势未有半分变化，似乎对于这个细小的变化压根就没有半分的反应一般，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分明还着挑战与嘲弄，还有几分未知的危险。
秦亦曦想说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希望的，可是嘴巴连张开的能力都没有，因为她知道，在秦家，这是她求存的资本，吃嗔贪恋，未有时，并不会觉得可攀，可一旦开启了希望，再想关上，只怕一瞬间，她就是那个罪恶的刽子手，等待她的，将只有凌迟。
“王爷慢走。”
秦家众人跪了一地，秦老太爷更是想亲自相送，却被路公公拦了下来，笑道：“老太爷年事已高，这样的事让小辈代劳就好。”
秦老太爷自是与路公公道了谢，给了大儿子一个眼色。
路公公甩着拂尘往外走的时候，停在了秦家二姑娘身前半步，扬笑道：“杂家给姑娘道喜了，九王妃的位子，不知道咱们大羲有多少名门闺秀惦记呢，如今姑娘既是拔得头筹，这两年的时间，姑娘且好好习授礼仪，学着打点庶务世情，将来入主九王府，也好能为九王爷分忧解劳。”
秦冠雄跟在路公公身侧，连忙躬身道：“臣一定请最好的嬷嬷来教导小女，断不会忘了圣上的好意。”
路公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
两日之后，焚香摆案，秦老太爷带着秦家所有男女，恭恭敬敬的接了圣旨进门，一时间，秦家二姑娘被封为九王妃的消息不径而走，在众人唏嘘的同时，又夹藏着几多羡慕，几多忌妒，几多不甘。
“姨娘，姨娘，圣旨说了，姑娘被选为九王妃了，是九王妃啊。”小丫头惠儿也大着胆子出去打听消息了，若是以往，被人看见了，准要好生的骂上两声，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孙姨娘也是水涨船高了，二姑娘封了九王妃，孙姨娘只怕也要抬上一抬了。
孙姨娘听着惠儿急吼吼的声音，慌里慌张地想站起来，可站到一半腿一松，身体又掉到地上。
手与唇都微颤着，几欲去扶身旁的东西，却是连着几次都没站起来。
惠儿连忙上前去扶孙姨娘起身，道：“姨娘，这是怎么了，该是高兴才是啊。”
孙姨娘怔怔的望着惠儿，颤抖着双唇，想说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可是她不傻，九王妃，怎么会选一个庶出的姑娘。
即便是坐到了那个位子，孙姨娘也在想着将来会有多少人翻出这笔帐来，到时候，二姑娘那样的性子，如何的自处，难不成因为有她这么个姨娘，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惠儿，扶我去见夫人。”
惠儿一愣，不是应该去给二姑娘道喜的吗？
“夫人，你糊涂了？这会儿该给二姑娘道喜啊？”
孙姨娘摇了摇头，轻笑道：“二姑娘那儿，不急在这一时，今儿还没给夫人请安呢，再加上这么大的消息，想来道喜的人也不会少了，我得去夫人那里帮帮忙。”
惠儿看着孙姨娘一脸不争气的样子，跺着脚道：“姨娘，这都什么时候了，再说你是二姑娘的亲娘，夫人若是用你帮忙，这不是……”
孙姨娘淡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意，换了件得体的衣裳便扶着惠儿出了屋子。
大夫人方氏的韶华苑，秦亦曦正乖巧的坐在了秦亦绮的下首，挨着秦亦曦的便是那日差点被吓破胆又心有不甘的秦亦悠。
只是不甘的，又何止是秦亦悠一人，只不过那日的敛韬阁，除了秦家的主子，没有一个下人在场，这也使得这个消息没有传出去。
大夫人方氏手上拿着十多张的请柬，而且还是经过筛选的，原本高不可攀的亲贵之家，一瞬间像雪片一般的向她们伸出了手，只是每一张的请柬上都写明了带上府里的二姑娘前往。
与其说这是给秦家的贴子，不如说是给未来的九王妃下的帖子。
得到消息的时候，方氏的脸色就难看的要命，只是圣旨都下了，连老爷都无法改变的东西，她又有什么本事。
“二丫头，老爷已经请了宫里的嬷嬷进府，从明日起，你每天晨起就要开始学习规矩了，以后早上请安的事就免了吧，只每天晚上过来就行了。”
秦亦曦心下苦笑，以前压根早晚请安都没她的份，这下好了，早上学规矩，晚上请安，到是忙上了。
不过嘴上还是怯懦的道了声：“是。”
大夫人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秦亦曦，这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就这性子，到了九王府里，还不得被生吃活剥了去，现在下再大的功夫，只怕到时候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是这话，大夫人断不能说出口，如今满府都看着这事呢。
想到这，大夫人又假意自责道：“那天在敛韬阁，本来我是准备了丫头的，只是九王爷带了侍卫过来，压根就不让丫头上前，没办法，你大姐姐知道我的难处，这才换了衣服充当起了丫头，只是九王爷的性子，你大姐姐倒是不清楚，这才被为难了。”
秦亦曦懦懦的点头道：“大姐姐一向待我像亲妹妹一般，能这般舍身为了妹妹，妹妹心下感激着呢。”
这句话说的，秦亦曦自己都犯起了恶心，大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能不能再强一点。
秦亦绮到也识趣，虽然心下不忿，可是事情定下来了，她也不希望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传到自己夫家的耳朵里，起不是要起波澜。
“母亲，女儿就说，二妹妹一定知道女儿的心意的，再说，女儿好歹是长姐，这样的事，总还是有分寸一些，到不像有的人，指不定安了什么诡异心思，打扮的妖里妖气的，指不定安了什么心思呢。”
秦亦绮一边说着话一边挑眉看向了一末座上的秦亦悠，她是真没想到啊，这个四妹妹还有这样的手段，而且胆子也够大，还有那天她注意到了，四妹妹身上穿的，还有戴的，可都不是府里的，定是付姨娘私下给她添置的，而这笔银子不用想，也一定是老爷偷偷给的。
秦亦绮脸色有些黑，瞧着在末坐没有说话的秦亦悠不免开口道：“四妹妹，觉得姐姐说的话，可有道理？”
秦亦悠心下暗哼，大家打的都是一样的心思，再说她又没有婚约在身，就算是去了，也是光明正大，可不像是某些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不过在嫡母的屋子里，秦亦悠到是不敢与秦亦绮顶撞，一句不敬长姐的罪名压下来，就够她喝上一壶了。
“大姐姐说的想来是三姐姐了，妹妹那天瞧着三姐姐与大姐姐手上都端着茶盏，想来是二伯母嘱了三姐姐与大姐姐做了同样的事呢。”
祸水东引，秦亦悠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看着秦亦曦笑道：“二姐姐，都说患难见真情，咱们姐妹平时功课太忙，几乎私下相处的时间都少了不少，可是经过了昨天的事儿，妹妹到是想明白了，这姐妹还真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呢，昨儿为了给二姐姐撑面子，母亲和二伯母竟是把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打发过去了，妹妹真是羡慕姐姐的福气呢，不知他日妹妹有这样的机会，还能不能享受这样的福气呢。”
秦亦悠这话刚落，果然就见方氏和秦亦绮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只是偏偏又发作不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