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笑着，心里却充满了难言的悲哀。
晚上，钟海打电话要去拜访王一鸣，被王一鸣白馒头婉言拒绝。钟海想想也是，在家里谈论白天发生的事，一定要提到王一鸣和，如果蒋丽君在家，王一鸣的脸肯定无处可放，只能装在裤裆里。
任何时候，王一鸣都不会把脸装在裤裆里，因为他一直不要脸。
王一鸣不能不见钟海，两人就相约在外面见面。
红旗轿车上，钟海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开始寻思怎么张口。其实他很好张口，只要把胖大海的要求提出来，看看王一鸣的反应，就知道他的态度。
可是，钟海不想这么直接，他想借机羞辱王一鸣一番，又不能被他看出破绽。
“王校长，你可真是个情种。”钟海冷不丁地说。
“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凭我的身份，绝不会对一个厨子动手动脚。”
“别遮掩了，孔子都说了，吃饭和那事是人之常情，两者缺一不可，都是男人，我理解你。”
“钟海，不是你想的那样。”王一鸣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其实白馒头真的不错，都三十来岁了，看起来还水灵灵的，身材好，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一身的温柔，别说你，就是我见了也——，呵呵，王校长好眼力。”
“不瞒你说，我也是一时控制不住，说了几句调皮话而已，没作别的。”
“你都摸了人家了，还说没有。”
“这个女人，什么话都往外说，事情怎么样？你不会令我失望吧。”
“白馒头倒没说什么，但那个胖大海不依，你也看见了，他今天提着菜刀要找你拼命，连我都差点挨了一刀。你要被砍死了说不定还有人替你说话，弄个因公殉职什么的，我要被砍死了可怎么办？你会不会替我申请抚恤金？”
“你别废话了，他都提出了什么条件？”
钟海把胖大海提出的条件讲了一遍，王一鸣哼了两声，说：“就他，一个大头兵，转业军人，也想要我给他赔礼道歉，他配么？墙上挂门帘，没门。这些个没教养的人，素质太低下，我要不是可怜他，明天就把他从学校里赶出来。”
王一鸣外强中干，钟海也不敢过多兜圈子，就说：“两个条件，他想从今天起免去他的管理费和水电费，还要你赔偿他的经济损失。”
这两个条件不算高，对于王一鸣来说也极为简单，王一鸣不假思索地说：“好，为了保全我因莫须有而可能受到的名誉损失，我全都答应。疯了，现在的人都疯了，什么都往钱上靠，他没说要多少钱？”
“五万。”钟海说。
其实这是钟海随便捏出来的，胖大海只同意钟海修正过的意见，但根本就没提到钱的多少，钟海说五万，也是想趁机敲诈王一鸣。
“花钱消灾，你就认了吧，我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了，你就别让我遛腿了，调戏女厨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笑掉了大牙的，五万块钱买一个好名声，值得。胖大海也不是随口开价，听说白泰兴挨了一刀，袁火还赔偿五万呢，何况人家的老婆被调戏了，比挨一刀问题大多了。”
“五万，摸一把就值五万，就是金身菩萨也没这么贵，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给他五万！这种男人，没本事挣钱，就要靠老婆敲诈，没出息，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没出息的男人。过两天我把钱给你，你再交给他。”
王一鸣扭动了钥匙，要开车离开，打了几次火都没启动开，几乎要火冒三丈，钟海心生一计，说：“以你的身份坐这种破车才寒酸了，不如买一辆好车坐坐，这车就交给我来管理。”
钟海这话可点到了王一鸣的快乐的穴位上，他呵呵一笑，说：“要不是怕老师们吵窝，我早就换车了。”
“那就换呗，你说校长，你说了算，他们吵他们的，你坐你的车，吵了你也白吵，谁有本事谁就买一辆，你说是么？当校长如果没有这点方便，谁还愿意当这个校长。”
钟海尽力煽惑，把王一鸣煽惑得神魂颠倒，高兴地问道：“你看我坐什么车合适？”
“太豪华了会招来鲜花，太差了有失身份，要我看，标准就定在五六十万，凌志车最适合，如果你决定了，咱们明天就去看车。”
王一鸣笑笑，说：“你太年轻了，看问题太过简单，这事牵涉到级别问题，我还得问一下，顺便还得和其他副校长商量一下，他们捅篓子，上面就没人问，必须先按住他们，坐好车子才能心安理得。
“王校长不愧是高瞻远瞩，不过这事用你出面，我明天先给几个副校长吹吹风，听听他们的意见，由我出面，事情一定能解决。“钟海吹牛说。
“好吧，明天再说，我提醒你，赖威利没什么问题，你多做做其他两位副校长的工作，这两人，嘿嘿，不说了，巴不得我早日离开一高，他们好坐在我的位置上。”
王一鸣打了车离开，把钟海一个人留在车上。钟海拨打了修车厂的电话，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拖车的到来。他撺掇王一鸣买一辆超标准的豪华车，就是想把王一鸣架在火堆上，引来老师们的吵闹，叫王一鸣难以下台。他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但他认为，像王一鸣这种既好色又贪财的人，不该坐在一高的头把交椅上，只能把水不断地搅浑，王一鸣才如坐针毡，不得安生，最后瞅准机会，轻者把他轰下台，重者把他送进牢房。
一辆崭新的凌志，也许又会给王一鸣带来一场灾难。
红旗车被拖走之后，钟海打车来到学校，他要把和王一鸣谈判的结果在第一时间反馈给胖大海和白馒头。
一号食堂的大门紧闭，一道弱光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台阶上留下了痕迹，钟海踏过弱光留下的痕迹，绕到了后门。
掀开布帘子，钟海正要敲门，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声，钟海把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亲，现在这里没人，你老实告诉我，那个混蛋以前是不是就对你起了歹心了。”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声音嗲嗲的，说话的是白馒头。
“我怀疑你在他跟前卖弄过风情，不然他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待你，母狗不示好，公狗不抬腿，这是老人们说的。”
“我的为人你最清楚，要是真的和他有什么，我会告诉你么，再说了，我要是对他有意思，他能不减少他们食堂的管理费。”
“也未必，很多女人在外勾搭了男人，所有的人都知道，但就是女人的老公被蒙在鼓里。”
“这样的故事不会在我身上重演这辈子我就认准了你一个。”
“可我还是不放心你。”
“别多想了，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美丽也不是我的错，你既然娶了我这么美丽的女人，就一定要担着风险，你要敢对我不好，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以后别打扮得太漂亮，免得男人对你想入非非。”
“可大街上的女人那个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男人犯错，都是你们女人惹的祸。”
“昨晚他真的摸到了你么？”
小两口白天还在吵架，晚上又开始打情骂俏了。钟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胖大海问是哪位，钟海报了姓名，门被打开。
眼前的一幕很让钟海激动。
白馒头坐在床边，裤管捋到膝盖部位，一双白生生的脚放在洗脚盆里，看样子钟海在进来之前，胖大海正在给白馒头洗脚。她云鬓散乱，一脸娇羞，长长的刘海半遮半掩着额头，还有那双炯炯黑悠悠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哪个男人看了都心醉。
出于礼貌，钟海赶快搭讪道：“你们小两口倒是挺恩爱的，做兄弟的好福气，看到大哥对嫂子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傻小子，你嫉妒了，要是我对你嫂子不好，你难道还有出手干预？你不会也眼馋你嫂子了么。”胖大海抬手在钟海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开玩笑说。
“不敢，不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可是正人君子，但是，如果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保不准其他人会对嫂子下手。”
“别解释了，即使你对嫂子做了什么，我也不会骂你打你，俗话说，兄弟耍嫂，耍了拉倒，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两个男人只顾说话，忽略了白净的感受。白净弯腰把手放在在洗脚盆里，掬起一捧水，冷不丁地洒到了胖大海的脸上。
“让你胡说，我让你喝我的洗脚水。”
胖大海擦擦脸，说：“小娘子太可恶，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打，声音发嗲，三天不打，不愿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胖大海上前一步，拧住了白馒头的腮帮子，白馒头大喊疼痛，饶了我吧，胖大海这才松手，并让钟海坐下。
“事情我都办妥了，没问题。”钟海说。
“大哥我谢谢你了，我们没别的本事，就会做两口饭吃，以后不方便时，就在这里就餐，我保管你吃饱喝足，但有一条，不允许你对嫂子动邪念，否则我决不轻饶。”
胖大海只顾嘴上痛快，还是没顾及到白馒头和钟海的感受，钟海赶紧打断了他，说：“别说这么无聊的话，还是谈正事吧，第一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下学年学校再收管理费时你提前给我打招呼，第二件事我已经和他说定了，两天之内我把钱给你拿过来。天不早了，我也不便再打扰，你们也入睡吧，明天的饭可不敢耽搁了。”
白馒头擦脚，想起来送送钟海，还没站起来，钟海已经走出了套间。
吴子玥那儿回不去了，钟海也不愿到分校，只能在办公室里凑合。他才走了一半路，就接到了黄一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