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一跃而起,退后三步,嫌弃地道:“九叔,你几天没洗澡了?”
来人正是人到中年的九渊,当年的酒鬼。
九渊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眼神同情地递给乐儿,道:“自己看吧。”
乐儿用拇指和食指小心地夹住信,又急忙远离九渊。她展开信纸,字迹与父亲很像,是母亲写的——
“乐儿,你又把玄溟教的粮仓烧了!你父亲很生气,母亲也很生气,连你干爹干娘都很不开心。听说你在玉虚门,这段时间你就在玉虚门好好反省反省!阿玉儿已经被你父亲严加看管起来了,所以也别指望阿玉儿会再给你送零花钱,你好之为之!”
乐儿一字一句含泪读完信,她抬起头,泪眼模糊——最爱她的母亲生气了!
九渊心疼地拍拍乐儿的小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去年你一把火烧了玄溟教过冬的粮仓,整个冬天,玄溟教所有有职务的人,每天到访端府,以各种理由,慰问前前教主、前落教主、教主。你也知道,你父亲喜欢清静,你母亲想过寻常人家的生活,你干爹倒没什么,但是玄溟教人来的太多,二小姐、三少爷,还有你干爹的小公子,每天都被他们霸占,你干爹最近的心情都很低落。”
他重重地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干娘叫我带句话给你——进了玉虚门,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母亲是魔教教主。阿玉儿少爷也有句话要带给你——你欠我的钱何时归还?”
乐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问:“镜白大叔呢?”
九渊道:“他最近心情也不太好。”
乐儿眨巴着泪眼,用眼神询问。
九渊道:“他认不出哪位是二小姐,哪位是三少爷,二小姐和三少爷最近迷上了‘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两人每天装扮的一模一样。”
乐儿用袖子抹抹眼泪,哽咽地道:“你给镜白大叔带句话,左手拿筷的是我弟弟,右手拿筷的是我妹妹。”
九渊摇头叹息:“你呀你呀,是该收收性子了,方若掌门是好人……”
他话未说完,就见乐儿泪奔而出。
他还想跟乐儿说说当年子惜和方若的一些缘分,算了,不说了!
他踏出静室,抬头仰望明净的圆月,解下腰间的酒壶,对月举杯,“风叔,你以命守护的母女,她们都过得很好,剩下的,我替你守护。”
夜太深,不知可有未关门的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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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
乐儿一脚踹开掌门房间的门。
方若已然入睡,被乐儿的大动静惊醒。他半坐起身子,一团温暖的香软的小东西便扑进他的怀里,令他微微蹙眉。是何人又擅作主张将乐儿放了出来?又是何人令她哭得如此伤心?乐儿平时受了委屈惯用哭声博取同情,可这次他感觉到她是真的很伤心。
她的小身子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暖暖的,软软的,抱着她,或者被她抱着,就觉得没以前那么冷了,整天听她哭闹不休,就觉得没以前那么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