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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死里逃生

听过何晓敏童年悲惨的遭遇,仿佛将我与何晓敏拉近了很多。我们同命相怜,同有着一段另我们不愿过多去回忆但却无时无刻都在折磨我们的悲惨遭遇。

何晓敏停止了她的讲述,整个人显示出从所未有过的平静。我看着她,双眼渐渐的湿润。

她的讲述让我回忆起我的过去,回忆起我严谨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在双眼朦胧间,我开始了我的讲述。

我出生在南京,也生活在那里,对于生我养我的故乡,我有着特别的眷恋。

我并未像何晓敏那样过多且详细的讲述我的过去,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大多出现的都是严谨的父亲在批评训斥刚刚惹祸的我,而慈祥的母亲正在一旁劝父亲,好让我少挨一顿板子。

我只是用简单的且云淡风轻的口气诉说了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事件,而我的父母双亲,在那场大屠杀中双双送命。

何晓敏忍不住惊呼出声,南京大屠杀事件震惊整个国家,几近人尽皆知。

“真,真是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回忆起了这一惨痛经历,我很抱歉!”看着何晓敏惊慌失措,连连道歉的样子,我只是对着她轻轻的笑了笑。可是在某个不经意的转头间,我已经泪流满面。

“父亲,母亲,你们还好吗?如果不是我去远方的舅舅家串门,也许我们早已一家团聚了吧?”

我与何晓敏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我们的关系已不在是战友那么简单,如今,我们是在肉体与心灵上相依为命的伙伴。我们相互鼓励对方,坚持,坚持,再坚持。

我的手已经麻木了,如果不是有电线缠在腰间,恐怕我与何晓敏已经不止掉下去十次了。为了减轻重量,何晓敏脱去了她的背包,身上除了衣服,一切没用的东西全被她仍了下去。

可就算如此,我也感觉到力不从心。何晓敏不止一次想解开缠绕在我俩身上的电线,要顺着我的身体爬上去,都被我阻止。

此时要解开电线是不明智的,如果解开电线,那么两人的重量全部都要由我的双臂承担。而我并不认为,我已经酸麻的手臂可以支撑两人的重量。

看着下面的鼠群,我知道,我们恐怕要完了。事到如今,我们只有等待我手臂脱离,松开双手的那一刻的到来。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两人掉进如海潮一般的鼠群中会是什么光景。何晓敏更是吓的脸色煞白,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一开始,我们还期盼着鼠群很快就会退去,可是这群老鼠显然不吃到东西是不会走掉的。它们全部瞪着小眼睛,眼巴眼望的看着被挂在空中的两人。那眼神,就好像一群饿汉,突然看到墙壁上挂着两块腊肉一般。

我忍不住摇头苦笑,我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无数次在枪林弹雨中排弹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还躲过了南京大屠杀,战友们都说我命硬,却是没有想到,此时我这个命硬的人,会有这么一个死法。

我的手已经脱力,手掌上每一个指节都已经没有了知觉,它们在不受控制的,慢慢的松懈。我低下头看了看何晓敏,何晓敏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正抬头看着我,四目相交,我们竟是那般的默契,同时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准备好了!”何晓敏轻轻微笑,迄今为止,我仍无法忘记她的笑脸。她惨白的脸上那一敝微笑让她的脸颊抹上了一抹红,我怔怔的出神,心想:在黄泉路上,有一个知心的人陪着我,也不算孤独了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在鼠群尖锐的叫声中,这一声枪响听在我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我一下睁开眼睛,再次爆发了身体的全部力量,死死的抓住铁管。口中大喊:“谁在开枪?快来救救我们!”

没有回音,就连枪声也好似鼠群尖锐叫声中的昙花一现。我长叹了一口气,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我****奶奶,这老鼠忒他娘的大,不好对付!”

我心中大喜,这是李大成的声音。在刚刚我们慌乱躲避鼠群的时候,我本以为李大成已经凶多吉少,他是被卡在鼠洞里的,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平安无事。

“李大成,他奶奶的你怎么才来,在晚一会老子就要喂老鼠了!”兴奋间,我也爆了几句粗口。随后我就看到李大成从石壁上一个最大的鼠洞中探出了脑袋。那处洞穴位置较高,鼠群还没有堆积到那个高度。他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外面竟是有如此多的老鼠,骂了一声:“我日小日本仙人板板!”随后他就看到挂在空中的我,瞪大着眼睛道:“雷子,这么高难度你都能来?你真行!”

我被气的直翻白眼,咬着牙大喊:“快想办法救老子,老子要坚持不住了!”李大成也知道事态紧急,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如今这里已经是鼠群的天下,要想救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我看着李大成在鼠洞里急的直打转,心想:哎,这下可真完了,没想到来了一个,还是个白痴。

在鼠洞里打了半天转,李大成突然大力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随后就见他将自己的背包取了下来,在里面鼓弄起来。

“雷子,我想到办法救你了,你看这个中不中?”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在空中晃来晃去,我定睛一看,忍不住就骂道:“我草,你想炸死老子啊!”李大成嘿嘿一笑:“不是炸你,是炸老鼠。”

李大成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李大成将几捆炸药绑在一起,一手拿着火柴,一手拿着炸药道:“雷子,你可得注意了,这炸药威力可大,爆炸的时候你可得抓住,别被掀飞到鼠堆里去!”

我咬了咬牙,心说掀飞就掀飞了,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我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了眼何晓敏。何晓敏冲我点头微笑,示意全听我的。我心中一暖,在那个年代,得到一个人的信任是极其难得的。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从未经历过如此情感的我,一句话不禁脱口而出:“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相信我!”何晓敏回报我的是一个暖心的微笑,和鼓励的眼神。

“准备好,我要引爆了!”李大成站在鼠洞中,已经开始点火。我急忙将电线在我与何晓敏身上多缠了几圈,双腿死死的夹着何晓敏的身体。

炸药已被点燃,李大成用力的将炸药抛进了鼠群中。可是,预想之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炸药就好比一颗石子落入了大海,竟然被鼠群迅速埋没,一点踪影都难以寻到。

我心中一沉,暗骂李大成马虎。那群老鼠肯定是见什么啃什么,那火信子一定被老鼠给咬断了。

“我草他奶奶,拼了!”李大成也知道坏事了,竟然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从石壁上掰下来一块石块缠在衣服中,随后用火柴将衣服点燃,再次用力一抛,正好抛到刚刚炸药落下的位置。

‘呼’的一声,熊熊燃烧的衣服瞬间就将周围的老鼠点燃,成群的老鼠就好比一个个火球一般,‘吱吱’怪叫着上跳下窜。

我心头大喜,大叫了一声:“好样的!”

火势在鼠群中迅速蔓延,不一会就有一小半的老鼠全部着了火。老鼠们火烧屁股似的乱逃乱蹿,成千上万只老鼠集体****,场面极其混乱壮观。

突然,‘轰’的一声,炸药终于爆炸开来,我虽然早有准备,但依然无法抵抗爆炸所带来的冲击,我的身体就像秋风中的落叶,被冲击波瞬间吹飞。

慌乱间我双手胡乱的挥舞,试图抓到什么东西,这时我的身体突然停止了上冲的势头,我低头一看,原来是缠在我与何晓敏身上的电线正好将我俩拉住。我伸手一把拉住电线,看了看地面,就见鼠群大多也已经被掀飞,老鼠尸体到处都是,还有一部分老鼠得以存活,但是它们的身上全部燃烧着火苗,四处乱窜。

我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左手一把抱住何晓敏,右手抓着电线一点一点像下放,当快抵达地面的时候,我鼓励何晓敏道:“敏敏,不要怕,落地后快速的往李大成那跑!”何晓敏坚强的点了点头,我提起一口气,一把松开抓住电线的右手,身体快速落地。

“跑,跑,快跑!”我一边跑一边对着前面的何晓敏大喊,李大成已经在鼠洞那里等着接应我们,鼠洞有一人多高,很难爬上去,李大成将背包放下来,何晓敏抓住背包被李大成一把就拉了上去。

“雷子,快点!”李大成大喊,我没有理会,用脚将一旁的老鼠踢飞,终于被我找到了我与何晓敏的背包,随后快速的向李大成所在的鼠洞跑去。

我个头要比何晓敏高的多,踮起脚尖就可以够到李大成与何晓敏伸出的手,他俩合力将我也拽了上去。

靠在石壁上,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呵呵呵呵……”我给自己点了根烟,随后就开始傻笑着。李大成瞪大着眼睛看着我,随后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道:“不会是给吓傻了吧?”我没有理他,死里逃生后的心情是很难形容的。这时候何晓敏过来给我检查身体,我示意她先休息一下,可是她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我摇头苦笑,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