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栋或连体或独立的别墅连在了一起,还是别墅。但这别墅居然独自占据了黄鸟城外围的一整座山头,高达四米的结实围墙绕了大半圈之后从两头伸到山下的湖水里,营造出了一处世外的桃源。
在这湖边,夜幕下的宁静映照了一面翠波,一浪一浪,轻抚着岸边柔软的沙。
栓着一艘小汽艇的小巧码头上,此刻一人正在悠闲地垂钓着。只见他背心配上半截短裤,一双拖鞋穿着,目视湖面的浮标,轻轻问道:“他没有过来?”
闻言,在他身后一个花花绿绿的汉子轻轻上前一步,似乎是担心惊吓到水里的鱼,压低声音说道:“市长,那小子没来!”
“哦?”有点意外,垂钓的男人这才回过头来,代表着岁月痕迹的皱眉缓缓靠拢,微微一笑:“这个倒是有点意外,还以为可以看看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在白布的心里停留这么些日子呢……对了,大头你说说吧,那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原来,这花花绿绿一身子的家伙正是白家赵光头,此刻听到命令,有点犹豫:“说说?”
他这是怕影响到这人垂钓!
“没事,说说……”
得到这人肯定,赵光头横肉的脸上眼神微微一凌,似乎在回想了一番后才轻声开口:“这小子估计不是一般的人,我们在新城的‘眼睛’传来了话,说这罗良打架不错,甚至还很可能是玩枪的行家……”
“哦?玩枪?呵呵呵……大头你听错了吧?”等他说完,这被尊称为市长的男人轻轻一笑,说道:“白沙派人去调查过,这个小伙子叫做罗良不假,但他好像只是十七八岁年纪吧?还是个刚刚过来砍甘蔗的普通人才对!”
白沙,正是白布的亲哥!
“是啊,市长说的对,但那边的‘眼睛’说他亲眼看到了罗良居然利用裤带只手把五四式上膛了,那动作一气呵成,绝对不是碰巧或者意外……”
“哦?”听到这里,这人垂钓中的手无意间微微一颤,仿佛是在心里尝试了一下自己能不能只手用裤带将五四式上膛一般,最后才收起了先前一直的微笑,换上了几分凝重:“这就有意思了,他不来这里,到底是不敢来还是不想来?他的手段……是赵三还是范鹰闯的人带出来的?”
沉思着,一条鱼开始上钩,不过这人却对垂钓仿佛失去了兴趣,终于说道:“明天开始别拦着白布,她爱去哪里都可以!”
“老狐狸啊老狐狸,这白家不愧是缅北白狐,真正是深的很啊……嘿嘿嘿……”
几乎与此同时,在一间奢华至极的房间里,范鹰闯一边摇晃着杯子里香醇的红酒,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身边一名香艳女子的后背。
这后背和前面的浑圆饱满不同,被他抚摸着立即如弓,显出了很是专业的韧度和柔和度。再加上一声很是消魂噬骨的吸气声,活色生香。
如此美景,就算一边笔直站立着的小四也暗中咽下口水,恨不得挤在范鹰闯身边的女人敢不敢再穿少一点——省去了那最多仅仅是上百克的布料岂不更好?
见小四居然分神,范鹰闯给了怀里女人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随即提醒小四:“还有呢?罗良怎么样?”
听到提醒,小四虽然立即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流浪在女人身上的眼光,却也不敢立即向着范鹰闯望去。
只得低头说道:“罗良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
“他的身手应该是很长时间才磨练出来的,绝对不是一般街头打架可以达到的高度;还有……他对枪械有不浅的了解,特别是他只手利用裤带就给五四式上膛的这一手,如果不是长时间接触过枪械,绝对做不到!”
“哦?只手给五四式上膛?嘿嘿……看来我倒是小瞧了这小子了,有意思,有意思啊!”终于站起,一身睡衣拖地的范鹰闯双眸中逐渐升起了隐隐精光,看了看小四,大声笑道:“好!你明天就把他喊来,我会好好照顾照顾他!”
说完不等小四回答,范鹰闯很是体贴属下地看了看沙发上斜躺着的女人,对小四慷慨了一大把:“今天晚上,玫瑰是你的了,哈哈哈……”
玫瑰,是这女人在夜里专用的名字!
而女人,在这一夜不是范鹰闯所需要的了,他需要的是布局,利用好那一枚还不确定来路和深浅的棋子,或者以此拉拢白家。最不济,他也要试探出这棋子到底是谁布置在他的新城的,然后……
同样的一夜,苗圃地终于宁静了下来,但苗圃地里所有人却都无法真正地做到那一份往常的宁静。
管事的老巴依被打了,所以一直在他老婆的帮忙下用他们傣族的药方消肿治疗着;至于其余的工人们大多还不能从黄昏的大阵仗中走出来,有的带着极度的后怕选择了早睡,更多的则直接溜了出去,不管是住旅社或者看通宵的****,他们都觉得会比留在苗圃地里安全几分。
至于罗良,也无法正常入睡!
今天的一幕幕在他看来可谓凶险无比:毕竟狐狸终究只是狐狸,如果身后不能随时跟着头猛虎来帮助自己完成装腔作势,那么无论遇上的是野狼甚至是土狗,都会惨败。
罗良知道自己的斤两也就那点了。
无论是古水城、新城或者白家的势力,对他而言都是可怕的狼群,这些狼如果跟他单挑倒是构不成威胁,但最可怕的是这些家伙是成群结队的,狼一旦成群,必定雄踞一方!
“很像三国,魏蜀吴!”
亲历了白天的这一切,罗良仿佛望到了一盘巨大的棋:无论是开发处的新城,还是那古水城或者白家,他们之间居然都是单独存在的。
这种单独,绝对不是分工合作,而是那种相互之间有着吞噬欲望的割据!
特别那笑面虎一般的白家赵光头说过古水城和新城之间的故事太多了,这也证明了罗良心里的猜测——新城和古水城两者之间因为利益冲突,摩擦一定不少!
“所以白布所说的范叔才会告诉她我在这里,这样做,估计是在试探我到底跟白家是什么关系,看看白布到底会不会来……”
“紧接着就有了古水城的人赶来……没错的话,这一切是副处长设下的局,意图通过这一次冲突把白家拉到自己一方,好联合起来对付古水城那边的势力!”
“而我,仅仅是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罗良一直望着的天花板上随即显出了“楚河汉界”,一枚枚被标注了“车马炮”的棋子来回纵横,然后还有那些小卒和小兵,或者身不由己,或者不得不为之……去死!
“草啊,老子就算是棋子,就算只是小卒,也要自己掌管自己的路线!”
沉沉低喝一声,他摇了摇头破碎了天花板上所有的幻象,剑眉微皱中起身向着门口走去。
他需要洗洗,或者仅仅是给脸上来点凉水也成,因为他还需要继续凭借自己烧包的脑袋继续思考,没完没了……
月光下,走出来了的罗良向着不远处的水池走去。
这水池很高大,引来的自来水存在里面,使得下面的水龙头用起来很是方便。一番清洗,神清气爽!
接着用手擦拭着脸上冰凉的水,擅于给自己提问题的罗良突然眼中一寒:“今天不跟白布去白家是正确的,至少最早知道我揍过古水城的兵就是白家,而他们却把我一脚踢到了新城……这一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